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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黑火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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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黑玄張嘴狂吐,鮮血就像雨霧一般瀰漫於虛空中。黑玄雙膝頹然跪地,臉蒼白得令人害怕。

影子走到黑玄面前,看著頹然跪地的黑玄,道:“我勝了。”黑玄低垂著頭,半晌才抬起頭來,嘆息一聲道:“是的,你勝了,我終究不能再駕馭黑火兵,而被你的月光刃輕易破除。謝謝你手下留情,沒有殺我。”影子道:“你在召喚出黑火兵時已經後力不繼,但你卻強行而為,導致黑火兵自噬,我沒有必要殺這樣的人,你也沒有必要謝我。”黑玄眼神顯得極為空,望著夜空,道:“我以為我可以,但我終究不行,我的力量已經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我不知自己為什麼還要活在這個世上,難道等待偉大的戰神重新復活,帶著我們重新殺回神族,奪回那曾經屬於我們的一切嗎?”黑玄搖了搖頭道:“這已經不可能了,我們是在等待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影子道:“但你們還會一直等下去。”黑玄一掃剛才的悲情,百集地望著影子,這是一句藏在他們每一個人心底的話,是他們一直擁有的不滅信念!如今卻被一個外人說了出來。原來他們的心願是有人懂的,他們所做的一切是有人可以理解的。

“好,說得好!我們還會一直等下去!”黑玄大聲地說道,然後便大笑,可笑著笑著,又狂噴出一口鮮血。

黑玄回過一口氣,拭去嘴角的血跡,朗聲道:“走,我帶你去見另外幾個老不死的!”朝陽走到了甬道的盡頭,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廣達數千平方的山內熾熱如火爐,熱滾滾,六寒冰玄鐵柱呈三角分佈於山內。寒冰玄鐵柱與山體相接,而連接六寒冰玄鐵柱的赫然是赤晶寒紫鏈。另外,有六條赤晶寒紫鏈分別從六寒冰玄鐵柱中牽出,連接著最中間紫晶顏的三角鼎爐。而在三角鼎爐的下面,是幽藍顏的地心烈火,此刻地心烈火正煅燒著那紫晶顏的三角鼎爐。

“煉神鼎!”朝陽驚呼,他自是認得那紫晶顏的三角鼎爐正是傳說中煉化元神的煉神鼎,那冒出的地心烈火是永世不滅的三味真火。相傳,若是被煉神鼎封,再以三味真火煅燒,不出七七四十九天,任何強橫兇戾的元神都必會魂飛魄散。

朝陽沒有看到那烈焰中仰天長嘯的人,他相信剛才自己看到的是煉神鼎中升騰出來元神化成的虛像。如此一來,如果他所看到的是破天的元神的話,那其元神又豈會只煉化了七七四十九天?

自當朝陽思忖之際,驀地聽到手中的聖魔劍發出嗡鳴之聲,並且不停地顫動著,似乎應到了什麼。

朝陽看著手中的聖魔劍,正自不解,突然,聖魔劍紅光大作“嗖…”地一聲,從朝陽手中掙脫而出,向煉神鼎飛去,直沒其內。而那煅燒著煉神鼎的三味真火一下子竄得很高,將整個煉神鼎包在了烈焰中。

幽藍的火苗極為張狂。

“哈哈哈哈…”煉神鼎內突然傳出一陣狂笑,笑聲滔滔不絕,將朝陽一下子震倒在地。

朝陽只體內氣血沸騰,耳鼓發脹,想運功抵抗,無奈功力盡失。

他貼著山山壁站了起來,強自鎮定,朗聲道:“可是戰神破天?”

“哈哈哈…”笑聲更盛,片刻過後,只聽煉神鼎內有聲音道:“終於讓我再見到了這寶貝!”聲音卻是有無限悽楚之意。

朝陽終於確定那煉神鼎內的元神是戰神破天。自樓夜雨利用幻象幫他強行開啟被自己封鎖的有關師父梵天的記憶後,他記起了師父梵天曾對他說過的話:“這聖魔劍是昔神族戰士破天的聖物,為師將它送給你,希望你好自尊重,不要辜負它。”煉神鼎內聲音所說的“寶貝”自是指聖魔劍,這也就說明,煉神鼎內的元神是戰神破天無疑。

這時,一道紅光自煉神鼎破火刺出,直衝山頂壁,紅光之中,更有一條張牙舞爪的怒龍狂嘯而出,衝破了山的頂壁,直竄九天雲霄。

整個山頓時搖晃顫抖,沙石從四壁震落飛濺。

外虛空中,一道閃電直落掠下,一聲霹靂炸響,內六寒冰玄鐵柱頓時被驚電纏繞,並沿著六赤晶寒紫鏈傳至煉神鼎。

煉神鼎六道紫紅驚電匯集,紫晶煉神鼎紫光大盛,地底三味真火一下子爆發。

剎那之間,山被烈焰所填滿,火氣四撞。

朝陽連忙連頭帶腳用黑白戰袍緊緊包裹住,躲在一隅。

外,另一條甬道上的紫霞此刻一顆心一下子竄到了喉嚨上,久久不下。她的眼前是那條橫著甬道直掠而過的烈焰。

“他怎麼樣了?他到底怎麼樣了?”紫霞恨不得立即衝過烈焰到裡面去看看。

住在妖人部落聯盟中的人,以及攙扶著黑玄去見長老會人的影子,臨窗彈琴的泫澈,都看到了在祭天台區的中間竄出的一道赤紅之光,看到了赤紅之光中張牙舞爪、狂嘯不已的怒龍,甚至連遠在遼城大將軍府的無語也都看到了。

“聖魔劍靈。”無語臉上現出不知是擔心還是欣喜的神情,他認得那張牙舞爪、狂嘯不已的怒龍正是傳說中聖魔劍的劍靈。

“戰主,是戰主的聖魔劍!”受傷極重的黑玄動不已。

而影子卻心忖道:“看來此刻紫霞與朝陽真的沒有死。”泫澈所彈的琴聲戛然而止,她看著那直衝雲霄的怒龍紅光,臉上看不出悲喜。

此時,在接壤著妖人部落聯盟的西羅帝國南方邊界城牆上,一個素衣女子翩翩而立,滿頭長髮垂至腳跟,眉淡如煙,眼神篤定,站在城牆上卻孤孑於塵世間,她也看到了那直衝雲霄的紅光及怒龍。而在她的身後,則站著那只有木然表情的月戰。

祭天台區,天地陰陽倒轉之地,山內的煉神鼎中,朝陽看到的破天的虛像又竄了出來,凌然於烈焰當中。

他手持聖魔劍,仰天長嘯著,雖然赤晶寒紫鏈穿透了他的琵琶骨,腳踝不能收縮,繃得很緊,玄冰冷玉索勒至骨髓,但嘯聲中包含的不是痛苦,而是滿腔豪情。

“我的聖魔劍又回到我手中了,哈哈哈…”但赤晶寒紫鏈卻越收越緊,將虛像中的琵琶骨和腳踝骨拉的“咯咯”作響,四肢頭顱拉得不能再直。而另一邊,玄冰冷玉索卻又深入骨髓地不停收縮,將虛像又勒得不能再緊。一邊極力拉開,一邊極力收縮,整個虛像都變了形,但笑聲卻仍是不止。

朝陽小心地透過黑白戰袍的縫隙看著那烈焰中變了形的元神虛像,身上不到萬分寒冷。如果此刻忍受著如此痛苦的是自己,如果自己承受著如此非人的酷刑,不知會變成怎樣?能讓元神保持不滅麼?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懼意。

當笑聲完畢,聖魔劍紅光收斂時,破天彷彿連最後一點力氣都用完了,煉神鼎內強大的力一下子又將他的元神了進去。

烈焰慢慢回收,一切恢復如常。

朝陽的頭從黑白戰袍中鑽了出來,站起身,向前走出幾步,看著煉神鼎。他想起了聖魔劍在破天手中所產生的異象,想起了那怒龍,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真正發揮聖魔劍的作用,只是把它當作一柄削鐵如泥的劍器使用而已,沒想到劍身中還藏著兇靈。

朝陽又一次對著煉神鼎道:“裡面可是戰神破天?”半晌,裡面卻沒有一丁點反應。

正當朝陽再次開口相詢之時,裡面卻傳來兇狠的聲音:“小子,你到底是誰?為何擁有我的聖魔劍?”朝陽想也沒想便道:“是我師父給我的。”

“你師父是誰?為何擁有我的聖魔劍?”破天斥問道。

“他曾經告訴我,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但既然你問了,我就不妨告訴你,我的師父是梵天。”朝陽毫不避諱,當初,他正是為了忘記那段師從梵天的經歷,才將這段記憶給封掉的,沒想到被樓夜雨開啟了。

破天恍然大悟,接著哈哈大笑道:“我早應該想到了,你的師父必定是那兩個惡賊之一,正是那兩個惡賊搶走了聖魔劍,將我封於此的!你要不是那兩個惡賊的弟子,又怎麼可能來到這暗無天的地方?哈哈哈哈…”朝陽不想作什麼辯解,只是道:“事情並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樣。”破天的笑聲突然從中打住,接著便是急促的咳嗽聲,原來卻是笑得岔了氣。

半晌,只聽破天又厲聲斥道:“小子,那兩個惡賊派你來幹什麼?難道見我還沒死,派你來殺我,讓我形神俱毀?嘿嘿,想要毀我元神可沒那麼容易。這煉神鼎、赤晶寒紫鏈、玄冰冷玉索、三味真火加在一起都不能奈我何,何況是你?!”朝陽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本沒有想過要毀你元神,也本與你所說的那兩人無關,我的到來是因為一個女子,她想將我困在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破天一陣冷笑,道:“小子,你不用騙我了,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豈是人隨便可來的地方?若非他們兩人特許,你又怎麼可能來到這裡?”朝陽心中抗逆之心一下被了起來,他冷笑一聲,道:“難道什麼事情都要'他'說了才算麼?我便要逆'他'而為之!”破天先是一愣,隨即道:“小子,你好狠!”朝陽狂傲地道:“你也不是一樣麼?當年你為了一人獨掌神族,便設計將梵天和冥天除去!”破天道:“我開始有些相信你的話了,小子,你到底是誰?”朝陽道:“我是一個與命運相抗爭之人,我要將自己的命運主宰在自己手裡!”破天哈哈大笑,道:“你這話是我被封在這裡聽到最開心的一句,無論你是誰,我開始有些喜歡上你了。”朝陽道:“但我卻並不喜歡你,在我眼中,你是一個失敗者!”

“哈哈哈…”破天大笑,笑到最後卻有了一點悽然,道:“失敗者?失敗者?說得好!我戰神破天的一生只是用這三個字便概括了,哈哈哈…”朝陽聽著破天的笑,到的卻是他在哭。

“我破天一生為戰,一生求戰,卻鬥志未泯,被關在這暗無天的天地陰陽倒轉之地,忍受著烈焰的焚燒,閃電的襲擊,既被赤晶寒紫鏈拉扯著,又被玄冰冷玉索勒入骨髓,成為了失敗的代名詞,難道我破天的一生就這樣過去麼?”暴喝聲中,煉神鼎急劇顫抖著,拉動那赤晶寒紫鏈,連六玄冰寒鐵柱也不停顫動著,整個山則搖晃不已,細石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