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已修改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葉逸風看著蜷著身子縮進角的小丫頭,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早飯呢?你也不吃了?”
“叫她們送過來唄?就說我不舒服,生病了。讓她們點清淡的飯菜送進來。”錦瑟說完後不等葉逸風說話,忙又說道:“算了算了!誰知道他們那些喪天良的廚子做的飯能不能吃呢。”葉逸風搖了搖頭說道:“叫珍珠拿銀子出去買吧。”錦瑟想了想,說道:“銀子是要給的。但也沒必要出去買。讓珍珠拿著銀子去廚房,把幾個大廚打點一下估計他們也還有點良心,不至於往我的飯菜裡吐唾沫。”葉逸風想了想,說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反正以後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多著呢。”說著,他叫了珍珠進來吩咐了,又從隨身的荷包裡拿了兩張銀票給她,“你拿去打點一下廚房。讓他們每
都單做了飯菜送到這邊來。嗯——我的飯菜也一併送過來。你和虎子幾門幾個人的月例都在這裡面出。二百兩銀子應該夠我們一個月的用度了。不夠的話你再來跟我說。”珍珠忙笑道:“咱們都是彌勒佛,一個月也吃不了二百兩銀子的東西去。大少爺放心,奴婢這就去廚房跟她們說。大少爺放心就是了。”葉逸風點點頭,看著她出去,又對錦瑟說道:“你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錦瑟拉過薄被矇住臉,說道:“快走快走,再不走我的瞌睡蟲就走了。”葉逸風寵溺的笑了笑,起身把帳子放下來,方才離去。
錦瑟聽見他的腳步漸行漸遠,慢慢的沒了動靜。讓把頭上的薄被忽的一下子推開,然後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帳子頂上的刺繡,喃喃的說道:“他昨晚也沒睡好?唉…”想想自己昨晚躺在上,翻來覆去都難以入睡的情景,錦瑟都有點後怕。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習慣於睡在他的身邊了呢?想想這幾個月的時間,一百多個夜晚的相依相偎,她竟然如中了毒癮一樣,
戀上了他的懷抱。此時自己孤單一個人躺在
上,還是那個枕頭,還是那
薄被,可無論如何竟都睡不著。
這種要命的習慣要經過多少個無眠的夜晚才能改掉呢?
錦瑟一直睜著眼睛躺在上發呆,直到珍珠從廚房裡回來都沒聽見。珍珠原本想著進來叫她起
,一掀帳子卻發現她瞪著眼睛看著帳子頂,兀自被嚇了一跳,捂著心口嘆道:“哎呦喂,我的好姑娘。你好好地睜著眼睛看什麼呢?嚇死奴婢了。”錦瑟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我還是睡不著啊。怎麼辦呢…”珍珠忙道:“睡不著就起來吧。吃了飯出去轉一圈兒,回來就睡著了。老是這麼躺著也不是個辦法。”錦瑟無奈的坐起來,卻是一副困頓的樣子,全身軟軟的,一點
神都沒有。
珍珠拿了衣服來給她穿上,又扶著她下去洗漱。有兩個小丫頭進來服侍,錦瑟看她們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因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啊?在這裡服侍我可願意?若是不願意趁早說,我好回了太太去換了別人來。”兩個小丫頭一個叫秋蕙,一個叫冬雨,二人年紀都小,龔夫人那裡一年到頭也說不上一句話。上面還有三四層管事管著她們兩個呢。聽見錦瑟問話,忙福身道:“奴婢都願意服侍姑娘的,姑娘千萬開恩,不要去回太太。不然的話我們可要被打發出去了呢。”錦瑟一邊擦臉一邊說道:“那既然這樣,就讓珍珠教給你們我這裡的規矩,以後凡事都以規矩來。不許跟我說‘這府裡原是怎樣怎樣’的話。我可不愛聽啊。”兩個丫頭忙應道:“是,奴婢知道了。”洗了臉,簡單的梳了頭,錦瑟轉身去飯桌前坐下,兩個小丫頭忙把食盒打開,從裡面端出四個小菜和一大碗碧粳米熬得粥來。錦瑟看都是自己平時最喜歡吃的小菜,便拿起筷子來夾了一片清炒百合說道:“還是珍珠知道我的口味。嗯…味道也不錯。”珍珠過來拿了一隻雪白的官窯脫胎填白湯碗給她盛了粥,笑道:“廚房裡那些人這些年哪裡見過銀票是什麼東西。我拿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廚房的大廚,她那雙油乎乎的手都發抖了呢。”旁邊的兩個小丫頭聽說這位姑娘一出手就是五十兩銀子,兩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其中一個叫冬雨的剛才被葉逸風訓斥過了。這會兒自然不敢再多嘴。另一個秋蕙則咂著嘴巴嘆道:“聽說咱們府裡太太的月例銀子才四十兩。姑娘一出手就是五十兩,廚房裡的人可不都傻了眼麼。”珍珠笑道:“五十兩銀子又不是我們這一頓飯的飯錢。她們也不想想,有誰會拿五十兩銀子去
一頓早飯麼?當我們大少爺的銀子是天上掉的麼?”錦瑟方瞥了珍珠一眼,一邊吃粥一邊說道:“你這死丫頭說話不要大
氣兒好不好?你剛剛說給了她們五十兩銀子,我這心裡都疼死了。你好歹說清楚那是我們一個月的飯錢也省的我在這裡心疼呀!”珍珠笑道:“一個月五十兩銀子,就按這樣的飯菜來說也很便宜他們了呢。姑娘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就這小菜,也就二三十文錢的事情。這碗粥能值多少?碧粳米再難好,也不過十來文錢一斤。一斤米就能煮一鍋粥了。”錦瑟笑道:“你也不要太扣了。他們也不容易,又是火又是炭的。咱們不用府裡的月例,什麼都要他們另外開銷。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我的奴才,一天到頭的辛苦伺候我,給點錢也是應該的。”說著,錦瑟又問秋蕙:“你們兩個的月例是多少錢?”秋蕙忙道:“我們每人一個月是五百錢。”錦瑟便對珍珠說道:“一個月給她們兩個一吊錢。”秋蕙和冬雨聽了這話,忙跪下磕頭道:“奴婢謝姑娘大恩大德。”錦瑟笑著搖頭:“起來吧起來吧。你們跟我的時間尚短,以後
子長了就知道我的脾氣了。我這個人素來最厭棄這些繁文縟節。規矩二字在我的眼裡狗
不是。好了,你們兩個先下去吧,這裡有珍珠一人服侍就夠了。”兩個小丫頭忙又磕頭起身,千恩萬謝的出去。
錦瑟一邊吃粥一邊跟珍珠說道:“你還不去洗了手過來吃飯,難道還等我去服侍你麼?”珍珠忙笑道:“這裡不比在咱們家,總要小心點好。”錦瑟不屑地笑道:“比這更離譜的事情我都做了。這會兒還怕那兩耳小丫頭出去說閒話?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說著,錦瑟又想起昨天被自己給的大吐特吐的龔夫人和兩個姑娘,又哈哈的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拍著桌子
慨:“都說是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啊。咱們一點虧心事兒不做,害怕他們背地裡嚼說咱們的閒話不成?”珍珠去了趟廚房,已經聽見了風言風語。但那些人見了她都不敢多說什麼,她也只聽見了一句半句的。隱約猜到自家主子肯定是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卻並不知道詳細的情況。
這會兒見錦瑟笑成這樣,便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臂說道:“剛我去廚房還聽見了一言半語的,卻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只說這位新來的小小姐很是厲害,能把太太和兩位姑娘給整的大吐特吐的。就是做事兒有些太缺德,不該把廚房的人都給連累進去。姑娘快說說,他們這麼說是什麼緣故?”錦瑟便把昨天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還沒說完的時候,珍珠已經趴在桌子上笑的直不起來來。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拍桌,哈哈的笑道:“果然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們娘們兒幾個平
裡還不知怎麼折騰那些人呢。不然的話怎麼會吐成那樣,哈哈…姑娘,你真是…哈哈…反正我以後不敢得罪你了…你若是想整誰,那直接就是不死不休啊…哈哈…”
“死丫頭,你這麼說有些沒良心啊。我這人可是很善良的。”錦瑟看著自己碗裡的半碗粥,又問:“咱們這兒的飯菜你先頂兩天,說實話我對那些人也不怎麼放心呢。”珍珠笑道:“姑娘放心好了。那些人看在銀子的份上也不能這麼做呀。而且就算不因為這個,咱們這裡的飯菜也是有人盯著的。我剛去廚房,看見咱們家的兩個廚娘已經過來了呢。”錦瑟一怔,問道:“她們怎麼來了呀?是大少爺安排進去的麼?”珍珠悄聲笑道:“是二少爺派來的。她們不要工錢,只是來做雜工,管飯就行。這府裡的管家一聽這個,樂得顛兒
顛兒的,
本就沒問她們是誰。”錦瑟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斂起來,暗暗地嘆道:鎮南侯府的管家若是能貪心到這個份上,真是離死不遠了。廚房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亂七八糟的人想進就進?
珍珠見她不說話,自己也忙盛了一碗粥來吃。主僕兩個把一大碗粥吃的一乾二淨方把小丫頭叫進來,讓她們把碗筷收拾出去。錦瑟抹著圓滾滾的肚子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終究覺得太悶,便對珍珠說道:“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回來。”珍珠忙道:“出了咱們這個小院的門往前走穿過那片紫竹林就是大少爺的劍影閣。往後面去是一片荷塘。那裡的荷花已經快要落了,沒什麼好玩的,倒是竹林裡的風很好。姑娘想必是喜歡的。”錦瑟笑道:“我就隨便走走,你又來這麼多廢話。”珍珠笑著轉身走開,不再管錦瑟去哪兒。錦瑟則信步出了庭院,在院門口連片刻,果然望著那邊的那片紫竹林走去。
竹影婆娑,清風習習。的確是一片清淨的天空。錦瑟在竹林裡的一方石雕的長條凳上躺下來,反手枕在腦後,看著繁密的竹葉中都過來的一點點的藍天,放空自己的思維,愜意的呼著舒
的空氣。
卻不想剛清淨了一會兒,便聽見竹林深處有人說話,開始的時候她並不想理會,然當那說話聲到了她的跟前,那人又鄙夷的說了一聲:“喲,這不是咱們家的孫小姐麼?瞧瞧,怎麼躺在這種地方睡覺?果然是山裡出來的野孩子,兒上是賤種,再飛上多高的枝頭也變不成鳳凰。”說話的人是蝶舞,錦瑟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只是不知道她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慢慢的坐起來,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錦瑟才抬頭看向那邊站著的兩個女子。一個是九歲的蝶舞,穿著一身銀紅的衣裙,因為平
裡比較貪吃,所以她相比鸞音來說個頭不足卻肥胖有餘。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
也圓圓的,上下一般
,卻還穿了件短褙子,裙子系在褙子外邊,
裡用大紅的宮絛饒了十來圈,最終在右側方打成蝴蝶結,墜下一塊美玉。
而站在她身邊的女子大概二十幾歲的年紀,做婦人裝扮。錦瑟依稀記得昨天是看見過她的,她應該是葉敬淳的某個姨娘。如今看來,定然是這位四姑娘的孃親。
聽見燕舞嘲笑錦瑟,她也跟著幸災樂禍的笑起來,臉上的神情頗為得意。
錦瑟忽然忒兒的一聲笑了:“我說是誰呢,這麼嘰嘰呱呱的吵得人沒一刻的清淨,原來是兩隻搖搖擺擺的鴨子路過。罷了——本姑娘也懶得跟什麼鴨子一般計較。既然這裡吵,那再去找個清淨地方好了。”說著,她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向著她們要去的相反的方向走。
“你給我站住!”燕舞氣得小臉通紅,雙手掐兇狠的看著錦瑟,罵道:“你這個無恥的小賤婦!你當本姑娘是那麼好欺負的麼?昨天你當著大哥的面兒折騰我們,太太給大哥幾分面子不與你計較。這會兒我看有誰能護著你!”說著,她又轉頭跟羅氏說道:“姨娘,你去,狠狠地
她幾個耳光,把她那張狐媚臉給我抓花了。我看她還能這麼囂張不!”羅氏原本就是龔夫人的心腹,雖然錦瑟不曾惹到她,但也對錦瑟沒什麼好的印象。聽了女兒的吩咐,她左顧右看,見此處唯有風吹紫竹沙沙作響,連個人影兒都沒有,於是大著膽子上前去,把袖管一綰,冷笑著說道:“孫小姐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今兒老孃要把你的牛黃狗寶都掏出來看看,你若是能讓老孃服氣,那咱們以後就敬著你是主子。若是不能…哼,我就勸你趁早滾出侯府的大門,否則老孃我見你一次打一次!”說著,她猛的揚手,衝著錦瑟的臉蛋兒便打過來。
錦瑟自然不會傻傻的站在那裡讓她打,看她揚手的時候,她便做好了跑的準備,只等她巴掌一落,她忙抬腳往一旁閃開。
羅氏一巴掌落空,差點閃了。轉身來咬牙罵道:“小賤貨,躲得
快!”說著,她張著雙臂撲過來,老鷹捉小雞一樣,想把錦瑟直接摁倒在地上騎著打。
錦瑟當然不會讓她捉住,一邊躲閃著一邊引著她往後跑。
羅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捉不住錦瑟,心裡越發的急了。一邊辱罵著一邊往前追,卻冷不防追到林間小路的拐角處,錦瑟的身後忽然閃出一個人來,那人是個半大小夥子,他衝上來把錦瑟往旁邊一拉,自己便被羅氏抱了個滿懷。
錦瑟轉過身來笑哈哈的說道:“哎呀,你想男人也要看清楚啊,人家還沒成年呢,恐怕抵不住你這如狼似虎的年紀哦!”她這句話極大的刺了羅氏和被羅氏抱住的虎子。虎子登時漲紅了臉,抬手猛然朝著羅氏的肋下一頂,並低聲罵道:“混賬女人,瞎了你的狗眼!”虎子從很小就跟著葉逸風,平
裡也會跟著他學幾套拳腳功夫,不為別的,只為了強身健體。
如今他長到十六歲,已經是修長玉立的少年,又因為跟著葉逸風來回的辦差跑腿,身上的肌膚被曬成了小麥。跟那些世家的公子比起來,他應該算是一個陽光少年。
肋下的地方有個位叫做‘鎖心
’許多太醫都沒曾注意到這個
位,此是葉逸風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的。這個
位對人的心脈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動輒生,動輒死。虎子情急之下攻擊的便是羅氏的這鎖心
。
羅氏再怎麼樣也是個女人,又是養在深宅大院裡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到的女人。如何受得了虎子這致命的一下?
一聲犀利的尖叫聲把後面跟過來的燕舞嚇得一個哆嗦。等她匆匆忙忙跑過去的時候,便看見羅氏抱著肚子蹲在地上,臉蒼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漸漸的成了汗珠。
“姨娘!你怎麼了?姨娘——你怎麼了呀…”燕舞畢竟是個小孩子,被羅氏的樣子嚇得手足無措,上前去蹲在地上拉扯羅氏的胳膊哭了起來。
錦瑟看了一眼虎子,輕輕地搖了搖頭,虎子有些執拗的回頭看了蹲在地上的母女一眼,眉頭緊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恰好葉逸風從前面回來,剛換了一身衣服要去看錦瑟,從此處經過聽見哭聲,忙過來看個究竟。見了這番情景不用問也能猜到了幾分。於是只淡淡的問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燕舞看見葉逸風,便猛的站起身來指著虎子說道:“這狗奴才敢打我姨娘!大哥,你要站出來主持公道!你看我姨娘被他打得,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要殺了他…嗚嗚…”葉逸風皺眉看著虎子,冷聲問道:“怎麼回事兒?”虎子剛要說話,錦瑟便往前一站,擋住他,指著羅氏說道:“是她要打我,還罵我是小賤貨。我不能任她打罵,才一路跑到這裡來。幸好虎子拉了我一把,我才沒被她打上。可這女人卻不守婦道,看見虎子長得帥氣,上來就摟住虎子行非禮…”此言一出,虎子的臉直接成了豬肝
。
羅氏也忍著心口的劇痛抬頭瞪著錦瑟,罵道:“你個殺千刀的小賤婦!你竟敢血口噴人!”錦瑟指著羅氏對葉逸風說道:“喏喏——你聽見了吧?她當著你的面還敢罵我。就算她是姨娘,有什麼了不起?就能隨隨便便對我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吧?”說著,她又轉頭啐了羅氏一口,“呸!你自己不要臉,還說別人賤,我看要比賤的話,你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了!虎子還是個孩子呢,你就能那樣,嗚嗚…丟死人了。我說你還不一頭碰死去,還有臉在這裡罵人呀?”羅氏原本就心口裡疼的難受,這會兒聽見錦瑟的話越發的急血攻心。剛要張口反駁,卻忽然間晃了晃身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人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