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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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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夫人冷著臉上了車,一眼都沒看那男子。這讓蟋蟀有些驚訝,不又暗暗地慨著,大少爺教訓的不錯,世間女子果然是最無情的東西。前一刻還跟你在上恩恩愛愛哼哼唧唧呢,轉眼這就成了陌路人。

蟋蟀看著龔夫人的馬車緩緩地離去之後,自顧拿起茶壺來倒了杯已經沒什麼溫度的茶水,仰頭一口喝下去後,從懷裡摸出幾個銅錢拍在桌子上,喊了一聲:“掌櫃的,走了!”茶肆的跑堂的摔著白手巾上前來笑呵呵的說道:“好來,小哥兒再來啊。”蟋蟀點點頭,說道:“好說。唉——我們家主子要買衣料,我跟你打聽一下,你家對面的貨怎麼樣啊?”跑堂的抬頭瞥了一眼對面的綢緞莊,笑了笑,只輕輕搖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答非所問的說道:“咱們只做茶水生意,對綢緞上的事情不在行啊。”蟋蟀一聽這話便明白了幾分,微微一笑說道:“多謝,您忙著,告辭了。”跑堂的十分客氣的笑了笑,點頭送蟋蟀出去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蟋蟀知道自己今兒已經進了一次那綢緞鋪子了,再不能進去,便轉悠著朝旁邊的一家成衣鋪走去。

錦瑟一覺醒來時天已經黑下來。推開身上的薄被,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伸了伸懶,翻身坐起來掀開碧青的紗帳含糊的叫了一聲:“珍珠?”

“姑娘醒了?”珍珠挑起珠簾進來,走到桌子跟前將一個蓋著某物的黑綢緞掀起來,屋子裡便被那種柔和清明卻毫不炫目的光彩照的明亮起來。

“啊——夜明珠!”錦瑟高興地從上跳下來走到桌子跟前,看著瑩瑩發光的夜明珠上似有縷縷仙氣縈繞,忍不住伸手去輕輕地摸了摸,只覺得手心親涼如水,那清涼的覺竟像是滲入了血脈之中,令人全身上下都說不出的舒服。於是笑道:“果然是寶貝。有了這個,晚上看書也不會眼睛疼了。”珍珠笑道:“是啊。剛剛大少爺把這個拿過來的時候姑娘還睡著呢,所以叫奴婢用塊黑綢子先蓋著。不然的話這麼亮的光,姑娘肯定早醒了。”珍珠說著,轉身拿了繡花的繃子在夜明珠旁邊端詳了一番,又嘆道:“我的天哪,每一布絲都看的很清楚啊,這跟白天沒什麼區別呀!”錦瑟笑笑,這個葉逸風好像越來越會辦事兒了呢!果然是孺子可教。

然而,珍珠下一刻說的話卻把錦瑟心裡的一點滿足全部清空——“姑娘,這是大少爺送過來的雪雲箋,大少爺說,等會兒姑娘不累了,替他寫兩幅字。隨便什麼詩詞都行。是六王爺要的。”錦瑟不對葉逸風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就知道這商絕不敢賠本的買賣嘛。

“我這會兒都餓死了,哪有力氣寫字呀。你先放在那裡吧,待會兒吃了晚飯再說。”錦瑟順帶著對夜明珠也沒什麼好了,送夜明珠本來就是陪他出去見六王爺的條件嘛,可不包括替他寫字,哼!

錦瑟轉身往外走,珍珠忙跟上去掀起珠簾,清脆的響聲提醒了錦瑟,她慌張的一抬手臂看著空蕩蕩的手腕,皺眉道:“糟糕,我那串黃玉珠串呢?”珍珠忙道:“姑娘睡覺的時候摘下來放在枕頭旁邊了。剛大少爺來過,說那串手珠要放在冰水裡泡三才給姑娘帶呢。”錦瑟自然知道這是最簡單的一種出去玉石輻的一種方式。葉逸風不一定懂得什麼是輻,但他肯定知道玉石皆有靈氣的道理,所以才堅持這樣做。於是她皺眉嘆道:“他懂得還真是多。不就是六王爺帶過麼?至於這麼小氣,拿去用冰水泡麼?”珍珠已經把那隻泡著玉珠串的琉璃碗拿了過來,經營的冰塊中,明黃的玉珠瑩潤亮澤,閃著幾乎妖豔的光澤。珍珠也是愛不釋手,低聲笑道:“姑娘也被生氣,以奴婢的淺薄見識,這個顏的玉可不是尋常人能戴的,姑娘若是出去,還是把它拿下來換成別的才好。”錦瑟一愣,繼而明白這明黃乃御用之,自己一個小丫頭帶這個出去不說是護身符,恐怕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才是真的。於是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這個還是收起來吧。”說著她又把手珠摘下來不捨得看了看,笑道:“再好的東西,本不屬於我,又能奈何?”

“你這丫頭,又發什麼慨呢?”一聲清亮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珍珠忙轉身上前兩步福身道:“奴婢給四少爺請安。”歐陽鑠笑著擺擺手:“下去吧。”錦瑟看見他,小臉一沉,不悅的說道:“說好了是帶人家出去玩的,結果卻是陪你們應酬。這會兒我不找你算賬去也就罷了,四少爺還敢上我這門上來?”歐陽鑠笑道:“如今你這丫頭長了行市了,連六王爺都跟你成了忘年,我還不得緊著巴結巴結呀?別生氣了,爺這會兒就是來帶你出去玩的。只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力氣去玩。”錦瑟笑道:“我剛睡醒呢。只要有好吃的,肯定是有力氣的。”歐陽鑠打了個響指,笑道:“那就成了,跟我走吧。”說著,便拉著錦瑟轉身就走。

錦瑟忙揮手說道:“這麼著急啊?好歹容我換身衣服吧!”歐陽鑠回頭看了看她身上還穿著睡覺時水藍的繭綢褲褂,皺著眉頭說道:“衣服麼,是要換。可你那些衣服都不成。你跟我去,咱們都換成男兒裝才好出去逛。”錦瑟這下來了神,忙問:“難道是大少爺不在家?”歐陽鑠拉著她往外走,一邊悄聲笑道:“當然,要不我可不敢帶著你出去瘋。不過先說好了,回頭大哥找我麻煩的時候,你可得替我兜著點。”錦瑟拍拍脯頗有擔當的下了保證:“放心,都包在我身上。只要你今晚讓我吃好玩好,回頭大少爺要k你的時候,我擋在你前面就是了。”歐陽鑠滿意的笑道:“好,夠義氣。不過,什麼kei…是什麼意思啊?”錦瑟笑道:“就是扁你啊!”歐陽鑠‘切!’了一聲,拉著她一溜煙兒跑了。把剛去沏茶回來的珍珠給看的目瞪口呆,連問一聲他們去哪兒都沒來得及。

歐陽鑠把錦瑟拉到他的屋子裡,打開衣櫥找了一身藍灰的長衫來扔給她:“換著這身衣服,再把你的頭髮散開,綰個獨髻,再把你的繡花鞋脫下來換成千層底的布鞋,咱們就可以出門了。”說著,他又麻利的找出一雙新鞋子到錦瑟的懷裡,匆匆的出去了。臨走時又回頭來笑道:“放心換衣服,本少爺在外邊替你把門。”錦瑟笑了笑,看著那傢伙把房門帶上之後,搖了搖頭走進了裡間屋子裡脫掉自己的鞋子,把那身青灰暗紋蝙蝠雲紋的長衫換上,又把自己鬆散的髮髻打開,找了吧牛角梳子梳理順了抓到頭頂,扭成一個獨髻後用一最簡單的玉簪子別住。

低頭看看身上寬鬆肥大的衣裳,終究覺得不妥,但已經無可奈何。她又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找一條藏青的宮絛在裡纏了兩圈後打了個結方勉強滿意。

歐陽鑠在門外等她出來後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不錯不錯,就是瘦了點,你再長點就把四少爺我給比下去了。”錦瑟無奈的撇撇嘴:“走不走啊?我這兒都餓死了。”

“走。”歐陽鑠拉著她快速的往前面跑去,二人繞過葉逸風的書房出了二門,歐陽鑠叫人準備的馬車已經等在門口,錦瑟二話不說率先爬上馬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又拿了個靠枕抱在懷裡。

歐陽鑠看她那舒服的小樣笑道:“你這丫頭,不管做什麼事兒都先想著享受。怎麼看都不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孩子。”錦瑟笑道:“真不好意思,沒遮掩好,讓四少爺給看出來了。”歐陽鑠笑嘻嘻的從一側的暗格裡拿出一個點心盒子來遞到錦瑟面前,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問道:“錦瑟,你親生父親是誰,姓什麼還記得麼?”錦瑟一愣,看了歐陽鑠一會兒方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意思。隨即搖搖頭說道:“不記得了。小時候吃糠咽菜的,哪兒那麼好的記啊。”歐陽鑠的眼睛裡有憐憫惋惜的神悄然閃過,之後笑著點點頭,說道:“不記得也無所謂了。反正有大哥疼你。還有我,以後不管你怎麼樣,我都願意疼你的。”錦瑟很是怪異的看了歐陽鑠一眼,遲疑的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了?怎麼說話這麼怪啊?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好了,吐吐的可不像是你的風格。”歐陽鑠下午的時候剛剛聽藍蒼雲說有手下在通州找到了錦瑟的生父。那個曾經是書香門第貴公子的男人如今落魄無依,在一個小鎮子上當私塾先生,最近得了一種怪病,總愛胡說八道的,言談舉止十分的怪異,鎮子上的人怕他教壞了孩子,已經把他趕出了私塾。

藍蒼雲這話是跟葉逸風說的,當時葉逸風只是擺擺手說:錦瑟已經跟他無關。此事無需再提及。

可是歐陽鑠總是覺得,這樣一個小姑娘腦子裡裝著這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肯定跟她的父親有關的。原本他也覺得那個把她輸給大哥的賭鬼本不配做她的父親,所以才慫恿三哥派人去查她的生父,想不到結果卻如此令人失望。

歐陽鑠也覺得,如果個傻子來給她當父親的話,還不如現在這樣好呢。所以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決定聽從大哥的話,把此事一直瞞到底。

錦瑟是個小鬼靈,她看歐陽鑠一眼就知道這傢伙有事兒瞞著自己,他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平裡他能代表著葉逸風兄弟幾個去跟官府的那些人打道是因為大家一半懼於他的身份,一半被他甜美的臉蛋兒給惑,剩下的幾分清明也被他們開出的誘惑所惑了。

而錦瑟正好對他這幾個殺手鐧都不,再加上她從小也是在豪門中長大,察言觀這東西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歐陽鑠的心事哪裡能夠瞞得過錦瑟的眼睛。

只是這小子這會兒不說,錦瑟也沒心思審問他。她想著他那些牛黃狗寶無非都是他們兄弟們的事情,或許還跟玉花穗有關,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錦瑟所關心的,這會兒肚子還餓著呢,哪有那個閒心思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歐陽鑠見錦瑟懶洋洋的沒有接那點心盒子的意思,便微微笑道:“幹嘛呀?還跟吃的過不去了?”錦瑟搖頭哼道:“我不要吃點心。你跟我耍計,這會兒用幾塊點心把我打發了,等會兒有了好吃的我只能瞪著眼看你吃,自己卻吃不下去。我才不要上這種當呢。”歐陽鑠失笑道:“你還真的是鬼靈。”錦瑟瞥了他一眼,心道姐姐這是聰明伶俐不為眼前的小恩小惠所動,姐的眼睛盯著的是大利益。這都不懂,怎麼在商場中混呢。

馬車出了別院這條街轉到了一條繁華的街上。街道兩邊都是玲瓏別緻的小樓,一溜兒都掛著大紅燈籠,隱約可聽見小樓上笑語連連,輕歌曼舞。錦瑟皺著眉頭坐直了身子,抬手掀開車窗簾子往外看去,果然見街上來往的都是清一的男人,而每家每戶的門口卻都站著三兩個妖豔女子,或掩嘴偷笑,或大方的拉扯,一個個兒都賣盡風騷招惹街上來往的男人們。

“又是青樓?”錦瑟放下車窗簾子來回頭看著歐陽鑠,搖頭嘆息:“我說四少爺你小小年紀怎麼就是不學好呢。三天兩頭的逛青樓院,嘖嘖…之前在梁州你放肆放肆也就罷了,怎麼到了京城還不知道收斂?你也不怕你那個做王爺的姨夫把你捉了去揍股啊?”歐陽鑠笑道:“我姨夫才不管我這個呢。他管好他自己就行了。嘿嘿…”錦瑟看他那得瑟的小樣,腦子裡立刻反應出一種現象:“難道六王爺是個管嚴?”歐陽鑠一愣,很是不解的問道:“什麼氣管炎?”錦瑟被他那一本正經求知好學的模樣給笑得一塌糊塗,歪倒在馬車的車棚上咯咯笑道:“沒什麼,我說著玩的。”然而歐陽鑠已經反映過來了,他抬手在錦瑟的額頭上彈了一指頭,笑罵道:“——管嚴!虧你想得出來,若是讓王爺聽見這話,還不得氣個半死啊!”錦瑟看他笑得那賊樣,捂著額頭皺著眉哼道:“我說我自從跟你們這些人混之後人就變得傻不拉及的呢,都是被你們給敲的。這是什麼習慣嘛,一個兩個都喜歡敲人家的腦門…”馬車已經在一個十分雅緻的院落跟前停下來,歐陽鑠用手裡的扇子挑開門簾看了看,回頭說道:“到了,走,吃東西去。”錦瑟一聽吃東西立刻來了神,起身跟著歐陽鑠下了馬車。

黑漆大門,白牆青瓦,雕著緻花紋的瓦當整整齊齊的一字排過去,圈起一棟別緻的院落。錦瑟和歐陽鑠一下馬車,大門裡便出了兩個清秀的小廝,二人穿著一致的青衫,頭戴青小帽,雖然說不上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但也算是整齊乾淨的人物兒。

錦瑟忙抬手碰了碰歐陽鑠,輕聲問道:“這兒該不是男館兒吧?”歐陽鑠好笑的說道:“如果是男館我敢帶你來麼?回去大哥還不把我大卸八塊啊!”錦瑟笑了笑,沒敢再說話。只隨著歐陽鑠一起進了院子。

這裡好像還沒有開張的樣子,裡面雖然燈火通明,但卻沒有一個客人。姑娘們偶爾經過都是排成一隊一行的,穿著輕紗薄衫,一個個眉目如畫,衣香鬢影,在琳琅的燈光裡恍若天仙。

錦瑟不慨當今社會應該也算是繁華盛世了,不然一個院如何能成這幅樣子?

歐陽鑠一進來,立刻有一個穿著月白錦緞斜襟褙子梳著油光烏亮髮髻的女人出來,染著鮮紅指甲的手裡捏著一方素白的巾帕,上前來深深一福,粉面含笑:“奴婢給四少爺請安。四少爺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經都安排好了。四少爺裡面請。”歐陽鑠笑了笑,指著穿著一身男子衣衫的錦瑟說道:“這是我朋友,叫五少爺。”那女人忙上前給錦瑟行禮,按照歐陽鑠的吩咐:“奴婢金花給五少爺請安了。”錦瑟暗暗地咬牙,心想姐這會兒就排行老五了呀?臉上卻帶著淡然的微笑,學著歐陽鑠的樣子把手中的摺扇一抬,說道:“起來吧。”歐陽鑠側臉看著她像模像樣的表演,不由得一樂:“得了,金花兒,五少爺可是美食的行家。你今兒準備的飯菜若是能打發五少爺滿意,我大哥那裡你就不用擔心了。”老鴇金花一聽這話更是把錦瑟當成了貴賓,忙福身笑道:“那今晚就有勞五少爺了。待會兒多提寶貴意見喲。”錦瑟笑著搖搖頭,說道:“我跟你們大少爺不,你可別聽你們家四少爺的話。小心走偏了路回頭哭都找不到地方。”老鴇自然不會相信錦瑟的話。四少爺可是她的主子,她質疑誰也不會質疑四個主子裡面最純真最善良最俊秀最好說話的四少爺啊。

歐陽鑠帶著錦瑟在這小院子裡大致的溜了一圈,最後上了主樓最高的第三層。在掛著淡青紗帳的一溜兒長窗前落座。老鴇立刻招呼兩個花兒一樣的妙齡少女上前來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