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番外一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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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西風中,歐陽鑠一甩身後的紅披風飛身上馬,轉過頭來看著風中那個嬌媚的女子站在官道旁邊,衝著純元公主的車架頻頻招手,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虛,在心裡暗暗地說道:“錦瑟,再見。”錦瑟,等我從北胡再回來時,我只是你的四弟,你只是我的嫂子了。
“駕!”歐陽鑠握著馬鞭的右手猛然一揮,狠狠地了
下黑馬一記。
駿馬吃痛,開蹄子衝出馬隊,片刻之間便揚起一陣黃土煙塵把賀蘭牧的隊伍甩出很遠。
錦瑟和嘉禾被疾馳的馬蹄聲打斷了離愁別緒,二人同時轉頭往前方看去。
“錦瑟,你說歐陽鑠怎麼了?”嘉禾眯起眼睛抬手擋住了漫起的塵土,看著歐陽鑠奔去的方向喃喃的問道。
“許是捨不得你嫁給賀蘭牧唄。”錦瑟顧不得心虛,淡然笑道。
“哎!”嘉禾嘆了口氣,搖搖頭,又回頭看了一眼牽著馬韁同葉逸風說話的賀蘭牧,“之前我母妃一直說,姻緣之事乃是前世註定的。我總不信,如今…我算是信了。”錦瑟輕笑:“找到如意郎君了,就信前世的緣分了?若是找不到,你指定還跟你母妃父王鬧呢。”嘉禾又搖了搖頭,沒承認,也沒反駁。
“好了,時候不早了,再耽擱的話你們都不能到下一個驛站落腳了。”嘉禾點點頭,摒棄了心頭的離愁別緒,甜甜一笑,說道:“嗯,你自己多多保重。記得常書信來往。”
“這個自然,我們還要一起賺大錢呢。”錦瑟放開嘉禾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轉頭吩咐馭夫:“走吧。”馭夫答應一聲,催馬前行。
嘉禾從馬車的車窗裡探出頭來,對著路邊的錦瑟招手:“錦瑟!保重!”
“嘉禾,保重!”錦瑟靠在葉逸風身旁,朝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用力的揮手,又從心裡默默地念道:小四,保重!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而歐陽鑠早就縱馬衝出千步之外,連蹤影也看不見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歐陽鑠勒住馬韁繩面向西北遼闊的空地忽然高歌起來。
他聲音圓潤洪亮,原本是很好聽的歌聲,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惆悵茫。讓後面送親的御林軍和賀蘭牧等人聽了都南邊一陣默然。
車裡的嘉禾先是一愣,然後慢慢地靠在身後的榻上,呆呆的嘆了口氣,兩行清淚無聲的下來。
外邊的歌聲依然繼續,“天之涯,地之角,知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賀蘭牧等人都牽著馬韁繩緩慢的行走。嘉禾的淚水已經洶湧而落,不多時便把大紅龍鳳嫁衣
前的霞帔給浸溼了兩小塊兒。恰恰是霞帔上龍鳳合鳴的對襟處,那鳳喙龍目浸了淚水,越發鮮豔靈動起來。
旁邊的丫頭見了,忙拿了帕子去替她擦淚,並輕聲勸道:“公主別難過了。新娘子哭是不吉利的,王爺疼愛公主,再說,北胡和咱們大虞朝已經修訂了邊關條約,以後親如一家,說不定去了沒多久就會派人去接公主回來住呢。”嘉禾深深的了一口氣,接過丫頭遞過來的帕子胡亂擦了兩把,不高興的說道:“你下去叫人給我準備一匹馬,我想騎馬。”丫頭一愣,看著嘉禾一身繁瑣的新娘裝,遲疑的問道:“公主,您這樣子,能騎馬麼?”嘉禾愣了一會兒,聽見外邊依然繼續的歌聲,一咬牙,抬手把身上的鳳冠霞帔脫了下來,又摘下頭上的鳳冠,說道:“反正這到北胡還有很遠的。等拜堂的時候再穿上也不遲。”丫頭忙幫她把鳳冠霞帔都整理好,又從馬車的壁櫥裡拿出一套大紅裙襖來給她換上。嘉禾便起身推開車門,一邊喝令馭夫停車,一邊徑自從車轅上跳了下去。
她自幼喜歡騎,身形矯健。這一跳把馭夫給嚇了一跳,她卻穩穩的站在地上。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半零落。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賀蘭牧正專心的聽著前面歐陽鑠唱歌,忽然聽見身後的馭夫一聲驚呼,他忙轉頭看時,卻見嘉禾一身紅裳站在地上,正準備上馬呢,於是他把馬韁繩一帶,轉回來走到嘉禾身旁,不解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坐車坐的難受,想騎馬。”嘉禾低著頭,卻單腳認鐙,飛身上馬。
賀蘭牧看著她矯健的身姿,微微一笑,說道:“走,我和你一起。”嘉禾也不說話,坐穩之後,揚起馬鞭狠狠地在馬股上
了一下。
然,這馬可不是御馬監裡經過百般調教的馬,這是賀蘭牧馬隊裡的馬,只經過些許調教,還帶著極大的野。此時被嘉禾一個陌生人騎上已經有些不適應,何況她重重的一鞭。
那馬嘶鳴一聲,開蹄子一路狂奔,轉眼間便衝出馬隊。
賀蘭牧心中一急,忙喝馬跟上去。
騎在馬上的嘉禾初時還覺得痛快,如此快馬著西風烈烈,正可解去她心頭的煩憂。
料那馬越跑越快,嘉禾抓著馬韁繩的手被勒的生生的疼,一個不小心帶了一下馬韁繩,那馬便拐彎兒往草原上奔去。
賀蘭牧打馬疾馳一路追上來,眼看著就要追上了,卻不想嘉禾的馬竟轉了方向。他情急之下忙帶馬韁跟著追上去,卻見那匹馬越發的瘋狂,竟有幾次縱越,直接跨過幾條小水溝,一路狂奔而去。嘉禾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幾次都險些摔下來。
“嘉禾!”賀蘭牧一邊揚手狠狠地了一下
下坐騎,一年高聲喝喊:“抓住了馬鞍!嘉禾——放開韁繩!不要抓馬鬃!”其實嘉禾並不像賀蘭牧想的那麼慌亂。她素來喜歡騎馬,更喜歡這種騎快馬的
覺。只是她這次騎馬穿的並不是往常的騎裝,袖口沒有馬蹄袖,更沒有帶手套。那
糙的韁繩把她的掌心磨破了,鑽心的疼,疼得她失去了主意,才幾次險些從馬背上掉下來。
賀蘭牧一喊,她便穩住了幾分心神,忙放開馬韁繩抓住了馬鞍。
正在前面遠處躺在草地上引吭高歌的歐陽鑠聽見這邊的動靜忙收住歌聲回頭看時也嚇了一跳,忙翻身上馬往這邊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