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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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繼續呱噪,狐疑地抬頭,卻現他正用一種悲憫的眼光憂心忡忡地望著我的頂心“桂郎,聽說聰明的人禿得快。你讓奴家後半輩子對著個沒頭的郎君可如何是好?”一邊掩面作宮怨狀。
我一口菜噎在喉頭,上下不得。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的思維方式我永遠猜不透,此人非花翡莫屬。
薄荷荼靡梨花白第二卷:風翻綠竹竹翻風朝落暮開空自許“紫苑也傳了我那血菊之毒?”避開人群七拐八彎轉到一個僻靜處,我便迫不及待地問花翡。見他點頭,我焦躁萬分“那妖孽要利用紫苑所帶之毒做何用?”
“你莫要急,聽我慢慢跟你說。”花翡撫了撫我的手背,像是要安撫我動的情緒“此事開端須從子夏飄雪六歲時說起,當時雪域國聖教宗師冷採霖入宮參加皇帝壽筵,於宴席中一眼相中骨骼清奇的子夏飄雪,認為乃百年難得的練武奇才,便破例將其收作弟子。子夏飄雪出生時其母晴妃便難產而死,當夜又恰逢其國亂黨起義,而他又生得紫紫眸,當時的雪域國皇帝便認定子夏飄雪的出生乃不祥之兆,自幼便對其甚為厭惡,聽得那冷採霖願收其為徒,二話不說便同意他將子夏飄雪帶出宮闈入山苦修,明眼人都知那皇帝其實巴不得將子夏飄雪打得越遠越好。”不知為何,聽到此處我竟有些許惻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便是這樣吧。
“雪域聖教所習之武功乃當今世上最高的武功‘蓮藤神功’,共分九重。子夏飄雪天賦異稟,只用了四年便練到了‘蓮藤神功’的第八重,而最後的第九重內功心法甚是怪異,定要全身血氣逆向行走方可練成。當年冷採霖之所以可以練到第九重是因為其本身便生得與常人不同,血本就是逆向而行,故不存在此困惑。而子夏飄雪若沒有辦法修煉到最後一重的話,不出幾年那‘蓮藤’便會開始反噬,每隔一月作一次,作時如萬蟻鑽心,四肢麻痺,如此反覆五年後便會武功盡失,漸漸四肢盡廢直至油盡燈枯力竭而亡。”
“之後,不知那冷採霖從何處得知我教中的‘血菊’之毒可使全身血逆行,並告知子夏飄雪。但‘血菊’之毒從不外傳,故子夏飄雪十歲練到第八重後便拜別雪域聖教,化名‘夏雪’千里赴西隴國中尋到我爹,拜師習毒。我爹當時並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只道是個資質甚好的孩子,便收入門下。”我大驚“那妖孽竟是你師弟?!”難怪當時我劇毒的血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因為五毒教中弟子一入教門開始練習的第一件事便是以身試毒,毒藥的劑量漸增,毒藥的品種漸增,直至百毒不侵。
“曾經是。他入我門中不到一年,我爹便現了他的真實身份。而我教有一不成文的規矩——斷不參與皇族之事。故一查探到他乃雪域國八皇子後,我爹便將他逐出師門。所以,他到最後也沒有得到血菊。”
“後來,他折返雪域皇宮,十四歲弒父屠兄終登帝位。那時,我爹已然仙逝,他老人家臨終之時料定子夏飄雪不會放過我五毒教,後必來索毒。而以他的子,得到那毒後也不會放過我們,必將血洗五毒教。故我爹將那‘血菊’配方盡毀,此後,便再無人知曉此毒如何配製。子夏飄雪卻不知,只道此毒還在我教中,他一得不到‘血菊’,教眾便一命無虞。”
“子夏飄雪初登大位那幾年成天派人追著我到處轉,後來我嫌煩不想陪他玩躲貓貓了,便帶著教眾隱居到霄山深處,讓他無從找尋。但他豈能甘心,仍舊遣探子四處查探我們的蹤跡。”
“不過,有一事我很是他。”花翡兩頰梨渦若隱若現,烏黑的瞳仁一閃一閃“要不是那幾年他讓人漫山遍野地追著我跑,奴家哪能遇見命定之人。桂郎,你是奴家的恩公,奴家無以為報,就讓奴家以身相許吧!”說完大張著手臂要抱我,被我黑著臉一把推開。
“什麼恩公?我不記得何時曾有恩於你?”我有些糊。
“桂郎真是無情,奴家的心,碎了…”花翡仍舊不知死活地在那裡唱大戲,見我不說話瞪著他,才臉一變,收斂一點,繼續往下說:“說來話長,說起我們美麗的初遇,那是在一個月明之夜,微風拂過…”花翡的眼睛彎起,像兩泓月下的清泉。
“長話短說!”我截斷他。
“梨園。”這回倒真是夠短,短得不知道什麼意思。
“花翡,我跟你說正經的。”我再次警告他。
花翡委屈地撇了撇嘴“那陣子,子夏飄雪的手下追我到香澤國京城,我受了重傷便易容成女裝躲在那戲班子裡,偶爾出來唱兩嗓子透透氣。那天我傷口復,唱了一段要下去休息,哪知跳出個什麼潘家的紈絝公子非要再唱,我便急了,那時子夏的手下就在看臺下,我若再唱身上之傷必定復滲血,這一敗,那人擒我可不就跟捻個小螞蟻似的。”
“幸而這時,臺下一個青衣少年一下站了出來,說要替我唱,這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說真的,桂郎唱戲還真是好聽。”我吃驚地看著他,原來那天站在臺上唱戲的花旦竟然就是花翡!而我居然機緣巧合救了他。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際遇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
“之後,我便現又多出一撥人馬在找我,一查竟是香澤國雲相所派之人,民間還有傳聞說香澤國太子妃是我五毒教閉關弟子,我便決計入宮一探。這一查探我才知原來雲丞相那個貌若天仙的小女兒竟中了血菊之毒,而且這個小仙女就是我的恩公大人。本想將桂郎帶出宮卻沒成。”
“之後沒過幾年便聽聞雪域國對香澤國開戰,停戰條件竟是要香澤國出太子妃。我便知那妖王肯定是在找尋我的時候現了你爹也派人找我,便起了疑查探。而他為了奪你不惜開戰,肯定是知道了你身中‘血菊’,想用你做他修習第九重‘蓮藤神功’的血引,而且他身上的武功當時必定已經開始反噬了,不然也不會著急至此。”原來當初他向香澤國索要我竟是為了殺我取毒血為引!那紫苑…!
“他戰敗後更加緊鑼密鼓地找我。後來,你毒進入假死狀態,我便在香澤國皇宮放了把火趁亂將你帶出。慢慢地,我現子夏飄雪派遣出來尋我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乾脆不再找尋我,我正奇怪他是不是將那功給散了,就聽說那妖王得了個兒子。我覺得有些蹊蹺,就溜進他那皇宮打探。”
“我一眼看見那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傢伙,便知定是你所誕之子,而妖王大費周章使了瞞天過海之計將他從香澤皇宮中換出肯定是為了他遺傳自你的血菊之毒,所以他才放棄了從我這裡索毒,畢竟這些年他為了活捉我費了不少心神,耗盡了不少人力財力。只是,這毒需至七歲才作,故,他在紫苑七歲前萬不會傷他分毫。”花翡寥寥幾句話讓我心驚跳,那妖孽養著紫苑竟是為了七歲將他殺害!一想到笑得燦爛的紫苑,我就一陣揪心…
“我當時想把這小傢伙偷出皇宮,誰想他嗓門大得很,我剛碰到他,他就開始蹬拳踢腿地哭,子夏飄雪那些侍衛功夫高得嚇人,差點沒把我給剁了,幸好我跑得快。”花翡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後來,我又去了次,那小魔頭居然…滑溜得像只泥鰍…”花翡咬牙切齒。原來他這幾年屢次外出重傷而歸都是為了幫我奪回紫苑,心中突然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
我正開口,花翡卻突然眉梢一挑,警覺地拉著我快地躲避近一家最近的店鋪,低聲道:“有追兵。”我用餘光瞄向窗外,就見幾個身形矯健的男子掠過巷口,一看便知身手不凡,但卻不太像子夏飄雪的手下,因為雪域國中照不充裕,其國人多半膚雪白,這幾個人面貌我雖看不清,卻一晃中現他們明顯膚較深沉,倒像西隴國中人…
“這位姑娘,來來來,這邊坐,喜歡什麼樣的小夥子,讓大姐我給你記下。我們‘一線牽’可是這鎮上最出名的冰人館了,每天可都配對不少姑娘小夥,姑娘只管放心將姻緣給我們。我蘇大姐保證姑娘不出一個月便有八抬大轎上門娶,明年生個胖娃娃可別忘了我蘇大姐。”那店鋪裡一下出一個略微福的中年女子拉了我便要我坐,我一愣,聽了半天才知道我們誤進了一家冰人館,也就是專門給人說親的媒人館,相當於現代的婚姻介紹所。
我剛要推拒,就見那幾個武功高手也氣勢洶洶地進來,我趕忙低頭,拉了拉身邊的花翡一起坐下。
那媒婆看到花翡,自作聰明道:“喲,姑娘哥哥也一起陪著來啦。也是,大姑娘家一個人出門總是不放心,有兄弟陪著也好。這位小哥結親了嗎?若沒有,我蘇大姐也一併給小哥介紹個門當戶對的稱心姑娘。”花翡看著我一笑“親還沒結,不過已經有心上人了。”那媒婆有些失望,便又將注意力轉向我“姑娘多大了?”
“十九。”我心不在焉地答著,一邊用餘光看那幾個追兵不耐煩地揮開上去的媒人,在店裡凌厲地掃視著每個人,我一嚇,頭垂得更低了。
“姑娘不要害羞,這婚嫁之事天經地義。”媒婆看我低頭當我害羞“姑娘喜歡什麼長相什麼家事的小夥子啊?”的6d“長得鄉土些、憨厚些。皮膚要黑,身體要壯,種菜擔水勤快些,家裡最好有兩畝地、幾頭豬,總之要六畜興旺的。”我隨口胡謅。
瞟見那幾個侍衛沒有現可疑人後又閃出門去,我才抬頭鬆口氣。花翡給那媒婆了一錠銀子後有些賭氣的樣子拉了我便出門。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愁眉不展地作沉思狀走在我前面,走了一段路後,他突然回頭,頗有幾分幽怨地開口“圓妹,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長得這麼一表人才的。”這又是什麼狀況?他說的東西我怎麼總是反應不過來。
“我不會養豬,不過我們有小綠,我一定回去把它養胖些,胖得跟豬差不多。那‘六畜’是什麼東西?蠍子和蜈蚣算不算?”他有些猶豫地問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這番沒頭沒尾的話是針對我適才和媒人說的擇偶條件說的。我一時失笑,一群武功高手追殺我們,他竟然還有心思琢磨這個,真是慨他的樂觀“花翡,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憂愁和煩惱呢?”我不脫口問道。
花翡定定地看著我,烏黑的瞳仁像兩彎月下的泉水,清澈卻朦朧“你怎知我沒有煩惱,有些事即便是神仙也有心無力。”他面對著我,背後是即將落山的夕陽,餘暉將他修長的身形勾勒出一層金的輪廓,微風吹散了他鬢邊的幾縷絲。我望著他,突然現他兩頰的梨渦在背光時會有淺淺的陰影…
他說:“你是我眼中唯一的一滴淚,我若不想失去你,便永遠不能落淚。”薄荷荼靡梨花白第二卷:風翻綠竹竹翻風竟無人解知心苦他說:“你是我眼中唯一的一滴淚,我若不想失去你,便永遠不能落淚。”我一怔,習慣地看向他的眼睛,試圖從那裡找到玩笑的痕跡。以往,他只要一開玩笑眼裡就會有一層光閃爍。的od但是,此刻,這對我悉到不能再悉的眼眸卻清澈明晰,錮著陽光裡最明媚那捧碎金,深深倒映著我怔忡失措的臉。眼看著花翡越靠越近,我的腳卻似灌鉛絲毫動彈不得,直到他的溫熱的鼻息觸及我的皮膚,我才慌亂地別過臉去。
花翡氣息一窒,閃電般退開,嘻嘻哈哈道:“圓妹覺得師傅適才這情話編得可動聽?我準備把它整理到我的《拈花密集之情話大全》裡,後賣遍三國。還有這句‘我是你掌中的一顆痣,只要你握緊雙手,我便永遠停留在你的手心。’還有…”他嬉笑著,卻笑得比哭還難看。讓我心裡無緣由地難過、很難過,生硬地轉身,我聽見自己對他說:“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以後不要再說了…”我背對著他,快要跌落的殘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將我的身形完全攏在其中,與我的影子相互重疊,白茫茫的雪地上竟像兩個相擁取暖的人兒。我不自在地向左面移開一步,拉開了兩個長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