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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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看過這麼多的雪。”凱西氣吁吁地說,機場的大型轎車載著阮家一家人駛往雪鳥的旅館。她被擠在瑞斯和另一個兄弟諾曼之間,兩人的手臂共同環繞她的肩。她的喜悅有些下沉,因為這難道又是一種故作親密的假象?
“其實,猶他州今年的冬天並不冷,”瑞斯低聲地在她耳邊說“我記得有幾次來這裡,竟然還有大冰牆呢!現在,正遇到乾旱的季節。”她還看那些成尖塔狀的白山峰,像一把利刃似地劃破冰凍稀薄的天空。她力圖鎮靜,不受瑞斯坐在身旁的影響,但其實她的心跳已經快要失去控制了。不曉得是因為周圍的景象讓她分不清,因為地形的高度所致,還是因為知道不久要和瑞斯同一房間的緣故。
“我等不及要打雪仗了!”當車子停下時,詹姆叫著“最後一個出來的要替大家扛雪具。”
“喔!真壯觀啊!”詹姆的太太茜大叫道。她坐在諾曼的太太珍的對面。而蕾娜和亞倫則和司機坐在前座。大家七嘴八舌地戲謔著。
一個燒煤的巨大熔爐所產生的暖氣面撲來,這是這家旅館的最佳歡方式。凱西漫無目的地到處觀看;而阮瑞斯則忙著辦理登記。打扮時髦的蕾娜和凱西同時被那燒煤的大熔爐所引。凱西看來亮麗搶眼,她身穿一套螢光綠的外套,配上白、綠、藍三相間的羊衫。
傑森的疹子終於退去,恢復正常後的幾天,瑞斯特別為凱西買來全套的滑雪服裝及裝備。每一項都是包裝講究的禮品。每天他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她拆禮物。禮品上附帶的小卡這樣寫著:“你是如此一個美妙、賢淑的母親,我對你的是終生不滅的。但願這份小禮物能表達我對你深厚的之情。你把這個家照料得如同愛巢一般,使我樂於趕回家。你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我們當初所約定的,凱西。我希望等我們去雪鳥的時候,能給我機會表達。我們將有一個星期時間,只屬於我們自己…讓凱西奢侈一下,享受不同的生活!瑞斯。”這份多愁善的表達的確令她動,但是字裡行間卻找不出她極想看到或聽到的話。她於是理解到,也許瑞斯永遠也不會和她墜入愛河。一陣痛和深刻的失望包圍了她。但是為了謝他的禮物,她仍勉強擠出滿意的微笑。但是強顏歡笑是偽裝不了太久的,她於是藉口打電話給蕾娜,出去了。
當她和她的小泵子在電話中談時,她覺瑞斯一雙銳的眼腈在盯著她看,而且她也意識到一股奇怪的伏蘊藏在他們之間。好在蕾娜及時回家,讓她大鬆一口氣,兩人於是大談滑雪度假的瑣碎事情。
即使瑞斯離開房間,她仍到他繃緊的臉和不悅的反應,是什麼事讓他這麼久還想不開?凱西開始到大惑不解。難道是她說的話,表達得不夠?或是不滿於他一下班進門,她就和蕾娜兩人在電話中聒噪不休?
不管是什麼問題,接下來的一星期,她強忍住心裡的痛苦,努力使這個家像溫暖的愛窩,正如他所說的一樣。除了忙於手工,還獻身於廚房裡…一個賢能主婦最能表現的地方。如果說有異樣的話,便是二人之間的緊張氣氛。越是討好他,他似乎變得愈是客套,遙不可及,使得即將來臨的假期,變得也有些恐怖。
在家時,孩子至少可以當緩衝器,而現在,要單獨與這樣一位難纏的丈夫過連續六天的子,她甚至懷疑自己能否安全無恙。
“哈哈!我的朋友,你打哪兒來?”一個友善的男人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凱西轉身,面而來的是一位富古典氣息的熱愛滑雪的男孩。他有標準的運動家身材,淺褐的頭髮被太陽曬得有些枯黃,以及一身古銅的皮膚,充滿自信的笑容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這男子散發的是一種充滿自信的氣息。
“我們從廷布圖來的,”蕾娜出乎意料地回答,略嫌魯莽。但是他仍是一徑地維持那自信的微笑,而且繼續以愛慕的眼光盯著凱西瞧。
“如果需要加強技術的話,我就是你們所需要的人。我的名字叫漢克。每天早上我會在吊車旁教個人或團體的滑雪課程。”凱西拼命壓制自己想笑的行動,這男人似乎太過主動,但是再怎麼說,她也不會像蕾娜回答的那樣莽撞,她僅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謝謝你的提示,假如我需要人指導的話,我會找你的。”
“太了!你身上的穿著非常耀眼亮麗,我會很容易看到你的。”
“房間登記好了。”瑞斯找到她,一看到有個男人在旁邊搭訕,馬上顯出不悅之。那種冰冷的語氣,自從他們第一天見面之後就沒有再聽過。
凱西的眼睛閃爍著頑皮的目光:“瑞斯,這是漢克,這裡的教練。漢克,這是我丈夫,瑞斯,和他的姐姐,蕾娜。”
“幸會!”漢克伸出手來,瑞斯只好被迫與他握手。
“令姐說你們來自廷布圖。據我所知,在非洲那個地方,是沒有什麼雪的。”凱西不反對這種小幽默。靜默一會後,瑞斯才繃著石頭似的臉,喃喃地應道“沒錯,”他盯著凱西問“可以走了嗎?”她猛口水說:“隨時都可以。”
“那麼走吧!”一陣很不自在的沉默過後,她轉向漢克:“很高興見到你。”他咧嘴笑笑:“我很喜歡來自外州的朋友,再見啦!”突然瑞斯緊抓住她的手臂來到大廳。蕾娜和丈夫一起,四個人共乘一部電梯。
“嗨!吧嘛這麼嚴肅?”亞倫逗著他老婆。
“你能想象連續六天沒有小孩的子嗎?”他突然如猛鷹似地俯身下來,熱吻她冰凍的鼻子。蕾娜高興得幾乎忘了形。
“看樣子,你好像需要暖身一下。”凱西的視線痺篇眼前這番景象,內心對他們的親密關係到一陣酸楚。電梯到了四樓,凱西好似失去動力似地沒有及時走出電梯,顯然瑞斯也一樣。
“晚餐見。”門關上前,他們招呼著。
瑞斯帶路朝房間走去。這房間遠眺滑雪勝地,白雪皚皚的群山峻嶺。午後的陽光自山峰那邊直過來,刺得凱西睜不開眼睛。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在這裡,時空真是奇妙啊!早上我還從育嬰房裡眺望沙漠的景象呢!”
“而現在你巴不得沒有來吧?”凱西倏地轉過身來“你怎會這樣說?”她驚訝地問。
“我可不是瞎子,凱西。我看到今早你和孩子們黏膩在一起的樣子,任何人都會以為是我把你拖來度假。我曉得你若不知道孩子的死活,你會活不下去的,所以我現在到樓下去,把其餘的東西帶上來,你可以利用這時間打電話回家報告。”不等她辯駁,他就離去了。在來雪鳥之前,她就對這趟旅程到不安,但是並非他所想象的那樣。雪鳥本該是世上最羅曼蒂克的地方…如今竟成為一個強烈的諷刺…一個不為男人所愛的婚姻。
她凝視兩張單人,心裡覺得滿腹的羞辱。瑞斯可能對她毫無慾望,否則他不會訂這種兩張單人的房間的。除了蕾娜之外,這個家的每一個人大概都要猜疑了,這兩人本就只是室友的關係嘛!
熱淚滾滾而下,但是她很快地抹去了,藏住那份深層的悲哀。困難的是,在這樣一個難以容忍的境況下,還要試圖表現正常,親切可人,溫柔慈悲…她無處可藏,唯一能做的事,恐怕只有滑雪了。
一份強烈學習心的驅使,心想也許六天之內,可以學會瑞斯最愛的滑雪…其中的基本動作。但是確實需要一個教練的指導…而且是瑞斯看得上的,當然,最好不要挑上漢克。凱西並不喜歡那種專與女人搭訕、情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