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樹葉沙沙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牛二對皎然的評價並不因此而提高,私家偵探也是為士大夫們服務,說到底還是攀炎附勢。牛二不看好士大夫階層…他們高高在上閒得蛋疼時會謳歌底層人民的樸實勤勞,而一旦真讓他們和勤勞樸實的百姓平起平坐,他們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嘰嘰歪歪。
“鬧妖?願聞其詳。”德古拉懲戒知縣的事鬧大了?
“七八天前,德清新上任知縣家裡出了件怪事,老管家暴斃,死狀極慘,一夜間身上血全無,屍身如枯木一般,詭異的是仵作驗屍,身上竟無一絲傷痕。”陸羽說著打了個寒顫。牛二假意皺眉“難道真有妖怪…”這就是德古拉說的懲戒吧,他不怕引佛道兩家的注意?
“更加詭異的是,詩僧勸我切莫與你同行。”李冶和陸羽對視一眼,掩口笑說“他說劫官銀和德清的事大抵都和太平客棧主人有關,你與那人過往甚密,正難辨。”
“既如此,觀主小心些總是好的。”牛二倒不希望去,往返的這些天,德古拉指不定搞出什麼名堂。
“你若想加害於我,之前有的是機會,何須等到現在?”李冶倒很信任他“今晚打點好行囊,明早啟程。”
“牛兄做事光明磊落,詩僧多慮了,”陸羽接過話頭“牛兄還請多多體諒。”
“哪裡哪裡,詩僧關心則亂,原該如此。”安吉之行是推不掉了,李冶邀與不邀,他都會跟著的。德古拉的話不能全信,萬一他改了主意又去找李冶怎麼辦?
牛二不得不防。喝過茶,陸羽為牛二畫了路線圖,標明瞭沿途的食宿之處,應對突發事件的求助之所,事無鉅細,一一代清楚。
“為何不徑直翻過蜈蚣嶺?那山不高,路也好走。”牛二考察過周邊,圖上有一段彎路。
陸羽笑“牛兄有所不知,這兩三月來,蜈蚣嶺上莫名多了好些蝙蝠,來往車馬行人不堪其擾,紛紛繞路以避之。”蝙蝠?大量蝙蝠?牛二心生警惕,蝙蝠很難不聯想到血鬼。傍晚前,陸羽告辭“若不是朱放,我也陪著去了。”
“觀主,今夜我想強求。”幽蟬上樓鋪,屋內只他二人時,牛二低聲對李冶說。
拿到團扇,牛二已知李冶心意,沒多久就託幽蟬回了話。施工期間他兩次去玉真觀,不湊巧都碰上了李冶會友,半個月倆人愣是沒機會再續前緣。
“今晚不方便,”李冶半垂頭,含羞帶笑“不過你既強求,倒也能依你,不怕撞紅就好。”啊、這!
“要不…後再說?”李冶學著牛二的腔調,臉更紅了,襯得脖頸愈發雪白。
“是後再說,”牛二強忍下異動“明早起,咱們都歇息吧。”他可不想李冶因此染上陰道炎。
“叫我季蘭,路上同行方便些,我叫你老二。”李冶貼過來,吐氣如蘭。
“還是叫牛二吧。”牛二就勢摟過李冶,扶她到了樓梯邊,她再勾引下去,自己把持不住。回屋躺下,牛二琢磨起德古拉,那個老管家像是被死的,怎麼會沒傷痕?蝙蝠又是什麼狀況?
“牛叔睡了麼?”幽蟬敲門。
牛二開門,見幽蟬臉陰晴不定,忙問:“怎麼?何事又煩躁了?”
“牛叔若不困,我想說說話。”幽蟬目光閃動。跟著幽蟬來到池塘邊,幽蟬半晌不語,牛二隻好月下觀美人。
“牛叔會娶家母還是小妹?”沉默很久,幽蟬才開口。
“放心,小翠將另有良配,我太老了。”牛二樂了,合著她擔心老牛吃翠草。
“不會,小妹嫁給牛叔是她的福分。”幽蟬沒有笑“若有一,我再無法賙濟家裡,牛叔能保她們衣食無憂麼?”
“何出此言?”牛二聽她的話裡有些突兀,不會又挨數落了吧?幽蟬勉強笑笑:“世道混亂,家裡沒男人總不是辦法。”她的楚楚可憐讓牛二豪氣大發“無須擔憂,你牛叔在此一天,他娘倆便包在我身上。哪怕有一我不在了,也定會安頓好她們。”
“牛叔切勿亂說。”幽蟬捂住牛二的嘴,如釋重負。
***縱著韁繩,牛二對自己很滿意,一百多年沒趕過馬車了,手藝還沒落下。
“昨夜為何不與幽蟬同房?”李冶坐在後面,問的狡黠。
“我心中便只你一個,那還想得起別個。”牛二說的順口極了,長路漫漫,兩個情場老手彼此撥,有益身心。李冶半天沒說話,牛二還當她生氣了,回頭一看,李冶以手托腮,眼睛雖對著他,但眼神飄忽嘴角帶笑,不知神遊到哪兒去了。
“晚間即能見到,此刻看看我可好?”牛二不滿,自己就是備胎吧,好歹也付出了那麼多。
“嗯?”李冶還沒完全回過神“晚間?見誰?”
“朱放啊…還能是誰。”她不是直接嘛,現在裝傻,好像剛才一臉花痴的是別人,牛二扭過頭看路。
“啊…二郎勿怪,方才走神了,我想的不是朱放,是個夢。”李冶語帶歉意。
二郎?好久沒人這麼稱呼他了,牛二剎那間有種到家的悉“夢?昨夜夢到哪位如意郎君了?”
“並非昨晚,前些夢的,一直難以忘懷。”聲音輕柔,說不出的眷戀。
“莫非夢到的是我?”走神不是因為朱放,牛二又有了玩笑的心情。
“且容我賣個關子,…後再說與你聽。”李冶恢復了常態。
一路說笑,晚飯前到了安吉。約定地點是一處宅院,門外一官員模樣的人見到馬車,連連招手,想來他就是朱放。
“季蘭,好久不見。”李冶剛下車,朱放一把抓住她的手,兩人對視一眼,緊緊相擁。牛二離得近,把他倆動的顫抖盡收眼底。
“狂抱擁,不需休息的吻,不需呼空氣,不需街邊觀眾遠離”林子祥在牛二的大腦裡唱起了《敢愛敢做》。
真正看到朱放,牛二反而沒那麼討厭他了。這廝劍眉星目,威武中偏透著儒雅。頜下無須,俊朗間卻絕不娘炮,年近四十了還有這般風采,七年前令李冶傾情不足為奇。好一會兒倆人才分開,李冶為牛二做了介紹。
“季蘭信中說了,此番有勞牛爺。”朱放深鞠一躬。牛二趕忙還禮,客套了幾句。隨從上來幫牽了馬車,幾人進院。
“此處乃本地張員外閒置私宅,好意借給我用。”朱放領他們來到內院廳內,吩咐下人上餐。婉拒了朱放、李冶的邀請,牛二跑到廚房吃飯,相比當電燈泡,他更樂於和大廚胡侃。
奔波一天,牛二痠背痛腿筋,飯後回房,只想好好睡一覺。立秋之後,溼度下降,夜間頗涼。
聽著蛐蛐兒規律的叫聲,牛二糊糊打起盹來。不知過了多久,正房內傳出一聲驚呼,似是李冶,聲音不大,夜闌人靜之際卻格外清晰。牛二騰地起身,竄至院內。一切如常,下人們都睡了。
正房臥室窗戶上透著燭光,隱隱傳來李冶的破涕為笑和朱放的長吁短嘆。虛驚一場,應該是兩人親密沒控制好音量。
“管它呢,至少今晚,你沒法鴛夢重溫了,料你不敢闖紅燈。”牛二在心裡惡趣味的笑看朱放。轉了一圈,沒見什麼反常,想回屋補覺,又總覺哪裡不對。牛二閉目順著牆走,到西側牆下,停頓片刻,一躍而出。院外無異狀,小蟲飛舞,樹葉沙沙,月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