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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牽線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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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初九,卯初(早上5點)不到,天尚且將亮未亮,就著隱隱約約的些微晨光,蘇雨一下就看見了朝角門駛過來的馬車;“軲轆、軲轆”之聲越來越近,馬車(或者說是騾車)慢慢朝她駛來。

近了,越來越近了,不一會兒趕車人的模樣也清晰起來,哪裡是什麼車行的夥計,分明是大哥,蘇雨趕緊小跑兩步了上去“大哥,怎麼是你來趕車?車行的夥計呢?”見蘇雨小跑了過來,蘇林連忙穩穩地將騾車停住。

“妹妹,哥自己就會趕這車把式,為啥還要花銀子僱那車行的夥計啊?”蘇雨正想說這秋寒氣重的,省這點銀子做什麼?

車裡卻先傳出一個聲音“小姑,別理你哥,他非得自己來趕車才能放心,你別心他了,讓他吹風喝去吧!”

“大嫂?”車廂門一打開,裡面坐著的,可不正是蘇王氏,但卻不見蘇陳氏,蘇雨不免擔心起來“娘呢?怎麼沒和嫂子一起?難道娘生病了?”想到蘇陳氏可能身子不適,蘇雨正要上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下意識看了看蘇林。

“娘好好的呢!不過她不跟我們一起去,張大姐家的福妞今天也要去拜月老,娘和張家嬸孃一道走。”蘇林很是利地說出了這番話,因為天不甚明朗,所以蘇雨並沒有看見蘇林說完這話後,長長地吐了口氣。

“小姑,婆婆是昨晚才突然想起來,家裡好些年沒拜月老了,也不知道這幾年有沒有什麼新講究?這拜神可不能不誠心,這不,今兒一大早就去向張嬸子取經去了。咱們已經約好了,到時候就在廟門前匯合。”蘇王氏這番話,合情合理,掃去了蘇雨心底最後一點兒疑惑。

騾車“軲轆、軲轆”又行了一個時辰,辰初(早上7點)才終於到了。一下車,蘇雨簡直驚呆了,四周這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熙熙攘攘的人群,讓蘇雨簡直不能相信,他們已經出城了,而不是正在城裡的集市裡。

“大嫂,怎麼會這麼多人?”

“這點人哪裡就算多?咱們府城外的這座月老祠,最是靈驗了。平裡來祭拜的信女就不少,更何況這次可是十年一次的月老祭,這才第一天,再過兩天會更熱鬧;走,跟嫂子一起找娘去。”兩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往裡面走出不過百米的距離,竟是真有一個集市,不寬的街道,僅夠兩輛馬車並行,街道兩旁是兩排相向並立的木棚商鋪,集市口竟還有幾名衙差守著。

蘇更是吃驚“嫂子,怎麼城外也有集市了?竟然還有官差守著?”可蘇王氏卻奇怪地看了蘇雨一眼“小姑,這十年一次的月老祭,聽說還有京裡的貴人會來拜祭,這個集市是知府大人臨時設立的,讓官差守在這兒,也是為了不讓那些歹人有機可趁,驚擾貴人。”正說著,十來個壯漢護著四輛馬車緩緩駛來,蘇王氏悄悄指了指“你瞧,這可不就是有貴人來了?”兩人對這浩蕩車隊,都不過是稍微多看了幾眼,便不再掛心,一路擠著往廟門口走去。

上山的人絡繹不絕,幾波佇立在那不動的人也就顯得特別顯眼,蘇雨兩姑嫂很容易便找到了蘇陳氏和張家一行人。

“雨妹子,弟妹,你們可算是來了!”張牙儈牽著福妞率先了上來,跟著又介紹了一下正和蘇陳氏寒暄在一起的老婦人“這是我姑媽,夫家姓鄭,在城裡開了間綢緞鋪子。”蘇雨和蘇王氏便乖乖喚了聲“張嬸子,鄭嬸子,娘(婆婆)。”這才走到蘇陳氏身邊,蘇雨又被嚇了一跳,只見蘇陳氏二話不說,一把抓住蘇雨的右手,拿出一條紅繩繫上。

“娘,你嚇我一跳!做什麼要給我係條紅繩子?”

“這是規矩,沒出閣的閨女,都得往手上繫上紅繩,月老這才知道該怎麼牽線啊!”蘇雨見大家這就要上山,不由急道“大哥還沒來呢?”倒惹得她娘瞪了她一眼“你哥都有你嫂子了!還求什麼姻緣啊?他還得看著車呢,不和咱們一路。”怕再鬧出笑話,接下來蘇雨一路謹言慎行,不多說一句話,不多走一步路,緊緊跟著蘇陳氏。

上香祭拜的時候,聽著蘇陳氏不斷念叨著求月老保佑我女兒姻緣和順,再嫁個如意郎君;蘇雨也誠懇地在心中默許“月老,如您在天有靈,請保佑蘇雨來世姻緣和順,一生幸福!”蘇雨默默地誠心禱告了三遍,又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蘇陳氏對蘇雨的誠懇態度很滿意“閨女,咱們誠心誠意地拜祭了月老,月老一定會保佑你的!你和福妞再去拜拜姻緣石,娘去幫你求支姻緣籤。”蘇雨沒什麼意見,點點頭,牽著福妞就走了出去。

待兩人走遠,蘇陳氏臉上才出幾絲憂“柱子他娘,就這麼讓人去相看雨娘,不會出什麼事吧?”蘇王氏倒是比較樂觀“婆婆,山上這麼多人,小姑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再說鄭嬸子您也見著了,品行也是不差的,鄭家少掌櫃又是張大姐介紹的人,憑張大姐和咱們家的關係,相信鄭家少掌櫃品行定然也不差,娘您就放寬心吧!”蘇陳氏想了想,這話也有道理,便放下懸著的心,就去給蘇雨排隊求籤去了。

拜姻緣石的女子也很多,蘇雨一直緊緊牽著福妞,深怕小丫頭走丟了。拜過了大樹下那顆石表有一個白石紋織而成“緣”字的姻緣石,蘇雨便想牽著福妞回去找蘇陳氏她們,不想福妞竟一把甩開了她,跑了,蘇雨只好趕緊追上去。

一直追出了廟裡,追到了後山的林子邊,才見福妞跑向兩個年輕男子,停在那裡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了什麼;見蘇雨追來了,竟不理她,一下藏到那個綢衫男子身後,蘇雨便問道“這位公子可是認識福妞?”對方低頭不知與福妞說了什麼,小丫頭更是躲藏了起來。蘇雨無奈,只得四下環顧了一圈,見此地並非太偏,三十米開外的亭子裡也有不少人,便走到距對方三米開外的地方停下,看了福妞一眼,微微皺了皺眉,溫和地喚道“福妞,乖,別亂跑了,快跟姨姨回去找你娘。這位公子,還請幫小女勸勸福妞,山上人多,隨意亂跑,若有個什麼閃失該如何是好?”可對方卻仍未回應她,反而肆無忌憚地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見二人如此無禮,蘇雨心生突生厭惡,也不想再搭理二人,便再勸起了福妞“福妞,跟我回去,你這樣亂跑,你娘知道了一定會罵你的。而且你要是遇到了壞人,以後就再也回不了家了。”誰知小丫頭一點兒不領情,從那個身著綢衫的男子身後出個頭來,衝蘇雨嚷道“我才沒有亂跑,表舅才不是壞人,我來找表舅玩,我娘才不會罵我呢!”聽這丫頭說男子是她的表親,蘇雨便不擔心這丫頭了,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離去。

不想另一個年輕男子幾步上前攔住了蘇雨的去路,嘴裡還調笑道“姑娘既然來了,就別那麼急著走啊!”見這架勢,蘇雨哪裡還不明白自己是被算計了,這兩人分明是故意讓福妞把她引來這裡的。

明白可這點,又被這兩人左右夾擊,蘇雨既不慌張,也沒有被嚇得大叫,她匆匆後退到一邊,快速抓起一把碎石子,掂了掂,很鎮定地說“二位公子還是莊重些好,不然小女子可是不會手軟的。二位費心引我來此,若是有事相告,還請但說無妨。”攔路男子哪裡會害怕蘇雨一個弱質女的威脅,更是輕佻地想湊過來“不想姑娘生得倒是有幾分姿,哎喲——”蘇雨不耐煩聽他胡言亂語,一顆石子砸過去,正中臉頰,男子瞬間只顧得上喊疼,再不能胡言亂語;“好好說話,別學狗叫。”見這人還不罷休,蘇雨也不客氣,又狠狠扔了一顆石子過去,砸中了額頭,手裡還舉起第三顆石子不停揮舞,男人終於有些害怕,讓開了路,跑回了同伴身邊。

蘇雨趁機退到更遠了點,見兩個男人再不敢明目張膽地打量她,便繼續問道“二位是誰?引我來此,所為何事?”

“你,你,你一個小女子,竟然如此兇蠻,我鄭家絕不會容許你這等刁婦進門的,我一定不會娶你這樣的蠻女。”綢衫男人似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女子,被蘇雨的舉止嚇了一大跳,愣愣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指著蘇雨便是略帶驚慌地低吼了一通。

蘇雨此時哪裡還不明白,她娘哪裡是叫她來上香拜神,分明是掛羊頭賣狗,讓她來求神是假,相親是真。

可眼前這男人,蘇雨楞是沒找著一點能讓她看得上眼的地方,再不想多費口水,非常坦誠地道“鄭公子必定是想多了,聽差了,小女子和你們鄭家,可是毫無瓜葛的。”蘇雨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走,不想方才被蘇雨砸得落荒而逃的男子又跳了出來,哇哇嚷道“鄭兄,此女必是想擒故縱,鄭兄你可不能上她的當!”那鄭姓男子許是得了同伴的鼓勵,也朗聲應道“鄭某自是不會娶這等鄉野刁婦的!”這二人腦子真心有問題,蘇雨也不客氣了,她可不是鞋墊子,能由著人想踩一腳就踩一腳。也不再留情面,略帶譏諷地問道“鄭公子可是皇親國戚?可有高官厚爵?若不是,那公子想必是已能支應門戶,持家計?”一番話說得綢衫男子羞愧得面紅耳赤。

見男子不答,蘇雨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公子面有赤,那就是都不是了?那小女子再請問公子,您已是及冠的年紀,這些年來的衣食住行、吃喝用度,可有一文錢是公子你掙來的?”又不得應答,蘇雨繼續道“也沒有啊!”完全不等對方回答,蘇雨高聲嘲諷道“鄭公子,民女鄉間有一句俗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穿不著你一絲線,吃不著你的一粒米糧,鄭公子,你拿什麼談婚論嫁,養活子?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蘇雨的這番話,犀利如刀,將綢衫男子批駁得體無完膚;綢衫男子聽得又羞又惱,氣得面紅耳赤,指著蘇雨破口大罵“你這賤婢,搬口舌,與潑婦何異?果真是鄉野鄙之民,有其女必有其母,你蘇家想必是毫無教養之家。”這話聽得蘇雨動了真火,將手中的石子挨個全都砸了過去,砸完還覺不夠解氣,撿起塊更大石頭就想朝那二人砸過去,卻被人一下蹦出來把石頭搶走了。

來人正是曾林,他本在坐在一旁的枝頭上歇息,不想竟敲了這麼一出熱鬧。沒想到他一點沒看到蘇姑娘驚慌失措的模樣,反倒看到這姑娘彪悍如斯,把兩個男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通,曾林不由得越發好奇,這位蘇姑娘到底是個怎樣的姑娘啊?

眼見著蘇雨真有讓那兩個男人頭腦開花的意思,曾林忙跳出來攔下“蘇姑娘,這塊石頭可不能拿來砸人,不然非得砸出個好歹來。”見有人阻攔,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僱主,而蘇雨本就沒有傷人的心思,順勢便下了臺階,排乾淨手上的沙塵,冷冷道“鄭公子最好記住今天的教訓,以後還是多積點口德吧!免得下回惹到別人,未必會有今天這麼幸運。”等蘇雨和鄭公子兩波人都走遠了,當歸才從林子裡出來“少爺,這真的是蘇姑娘嗎?她也太兇悍了吧!那麼大的石頭,她不是真想砸死鄭公子吧?也不知道唐舉人是什麼眼神,竟然瞧得中她這樣的姑娘。”曾林劈頭給了當歸腦門一下“你知道她厲害還敢在背後說她壞話,不怕她下次砸你啊?”當歸當即縮了縮脖子,想起了蘇雨之前的颯英姿,不免有些後怕“少爺,當歸不敢了!”當歸只顧著後怕,竟未注意到,自家少爺一路目送蘇姑娘遠去,目光中,竟是興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