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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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萍帶著女兒走過了安檢,女兒回頭衝我揮揮手,我也趕緊揮手,眼淚已經到了脖子,我一直盯著她們轉彎,消失在視線盡頭,我扭過臉,深深的了口氣,無奈的走出了機場大樓。女兒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這次分別也許不算永別,但再見面可能已經是很多年以後了。
我到了停車場,找到了單位那輛破舊的桑塔納2000,出了車場,奔市區而來,下了高速,經過一個轉盤,頭突然猛的一陣眩暈,瞬間眼前一黑,車直直的衝向隔離墩,我只聽見膨的一聲響,我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我四下看看,想了半天才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小萍跟我離婚了,帶著女兒去了英國,我送她們到機場,回來撞車了,病邊上也沒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我覺得腿又麻又疼,難受極了,欠起身來看看,右腿包的粽子一樣。我嘆口氣,管他呢,接著睡著了。
第二天,醫生護士來了,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昏了三天,身上倒是沒什麼事情,輕微腦震盪,但是右腿粉碎骨折,已經做了手術,就算恢復的好,不影響走路,但也會是個跛子。單位來了不少人看我,我多少覺到了一些溫暖。住了一個月的院,終於可以回家了。單位派車接我,把我送回家。平時覺得有些擁擠的家,現在顯得那個空蕩蕩的。我坐在輪椅上,在屋子的窗口,看著外邊,心裡很是寂寞。
單位給了家,我桌上的電腦成了我唯一的伴,我天天上網打遊戲,樓下的小賣部的小夥子成了我唯一的聊天對象,煙沒了,水沒了,就給他一個電話,很快送到,而且陪我聊幾句。早中晚飯都是叫外賣,屋子裡飯盒堆了一地,又髒又醜。
一天單位上管行政的經理來看我,門都進不來,跟我說這樣不行啊,要不找個臨時的保姆,我說可以,最好找個男的,我最困難得事情是洗澡跟上廁所。經理答應幫我問問,過兩天,打了個電話過來,說男的是在找不到,有一個女的,不到40歲,人很明幹練,而且最會照顧行動不便的人。問我要不要,我正猶豫,我們經理說你別想了,這個大姐很搶手的,要不是認識,早就被人搶走了。我只好答應,畢竟屋子裡臭的我都快呆不下去了,而且我自己臭的都快長出苔蘚了。
那個大姐來了,江西人,竟然跟我同歲,比我小几天。確實明幹練,不到兩個小時,屋子裡乾乾淨淨,我請她坐下休息休息,她笑道:大哥,你別擔心,我最會照顧你們這樣腿腳有問題的人。我男人就是這樣,比你嚴重多了,我照顧的很好。我問她:你先生怎麼了?她笑道: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在工地上摔了,截癱。我說:那是很慘的。她點點頭說:是啊,不過現在解脫了。已經過世了。
我說: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她笑道:沒事了,過去幾年了,在難過,我不也得活著?工地上賠了不少錢,我們也只能這樣了。她告訴我,她現在有工作,就在她丈夫建的那個大超市裡當雜工,女兒在農民工子弟學校上學。她只能給我做小時工,每天下班過來,照顧我,做清潔,給我做一頓飯。我已經很知足了,跟她定了半年的協議。
從此後,我每天繼續練遊戲,早飯,午飯吃盒飯,晚飯這個保姆做,她給我收拾屋子,還幫我洗頭,擦後背。我的傷口還不能洗澡,只能用水擦擦身子,擦擦沒傷的那條腿。起碼不臭了。大姐很是細心,看來也確實照顧過人,她在我們家馬桶旁邊放了個椅子,椅子腿拴在洗手池下水管上,我可以拄著拐去小便,大便就可以扶著那個椅子背坐到馬桶上,起來也比較容易。
一天,她打來電話,說要晚點來,我看看屋子還算乾淨,說你忙你的,今天不來都可以。大姐說沒事的,不會很晚。到了晚上快9點了,大姐著氣,進了門。我看她臉通紅,氣都不勻了。問她怎麼了。大姐笑著不回答。我看她竟然穿著超市的制服,白襯衫,紅馬甲,西褲,而且蹬著雙半跟的高跟鞋。
我好奇的問你咋穿了這麼一身出來,她終於臉紅紅的說:她被評為超市的年度優秀員工,今天頒獎大會,所以穿著制服去開會,不但受到表揚,而且發了2000元得獎金,所以她很高興,開完會,擔心我吃飯的事情,就騎著車跑了過來,一路上騎的很快,累得夠嗆。
我笑道:下次有事就別趕了,我都叫了外賣吃了。她卻一直道歉,說耽誤我吃飯了。我說今天你休息休息吧,回去陪陪女兒,發了獎金,跟女兒改善改善生活。她笑道:沒得關係的。她從包裡取了一條大浴巾出來,也是她們發的獎品,送給我。我笑道:你拿回去吧,我這裡有。
她笑道:那巾也該換了,用太久了不好。我只好謝過她,心裡暗想給她發工資時候,多算幾十塊錢就好了。她說:既然吃了飯了,我給你煮些糖水,天熱了,喝點糖水潤潤。說著她進了廚房,忙碌起來,我繼續在虛擬世界裡搏殺。
我無意中扭頭看了廚房一眼,她在裡邊忙碌著,我有些恍惚,竟然覺到小萍沒有走,在煮吃的給我們。她們得背影很相似,小萍在銀行工作,天天穿制服,有時候回家,來不及換,就給我們父女開始做飯。我盯著廚房看著,第一次認真的打量她的背影,竟然發現她的身材很不錯,修長的,馬甲也有些修身作用,而且她股很翹,那條褲子緊緊的裹著圓滾滾的大腿,看的出很是結實,小腿也很長,我心裡竟然怦怦的跳了幾下,趕緊收回目光。
糖水煮好了,她端了一碗給我,味道很好,我讓她也喝,她笑著也倒了一小碗,喝了兩口。她問我:向您這樣天天對著電腦的人,都是有技術有知識的人。我笑道:什麼呀,我這是玩呢。她說:那您也是大學生啊。我說:那倒是。
她遲疑了一會說:跟您商量個事情唄。我說你說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那個女兒學習不開竅,想請您給她補補課。我笑道:你姑娘幾年級了?她笑著說:快六年級了,要靠初中了。我樂了說:小學生啊。她緊張起來說:是啊。小學生有問題麼?這樣,我的工錢不要了,這兩千塊錢給您當補課費。
說著她就要拿包取錢,我哈哈大笑說:不用不用,這樣吧,以後你來把孩子帶來。你幹活,我給孩子輔導功課,晚飯就一起吃了,省的你做倆頓。她吃驚的看著我,說:那怎麼行,我也出不起那個錢啊。我笑道:出什麼錢啊,來個人家裡也熱鬧。我閨女歲數也差不多這麼大,以前也是我輔導功課,成績還不錯呢。
她楞著問:我還一直沒敢問呢,您受傷,怎麼家裡人不來照顧你。我苦笑一下,把情況簡單給她介紹了,她眼睛暗了暗,說:您是好人,您愛人怎麼會這麼不懂事。我笑道:她不是不懂事,她更追求上進,倒是我,太安於現狀了。她說:也不能天天麻煩您,這樣,我兩天帶她來一次,您給輔導輔導功課。我說沒問題。
第二天,她真的帶著孩子來了,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而且很懂禮貌,只是臉上缺少一些孩子特有的那種天真爛漫,隱隱的有些憂鬱,我知道,這是單親家庭孩子特有的表情。孩子聰明,只是學校教的太差,畢竟不是正規的公立小學,只是個農民工子弟學校,我心裡對這個孩子很是同情。所以教起來認真,孩子也聽的認真,進步很快。孩子母親也很高興,經常從超市帶些水果過來給我吃,給錢也死活不要。
到了複查的子,本來以為快可以拆線了,可一檢查,醫生緊張了,問我消炎藥是不是沒有按時吃,我說基本都沒吃。醫生很不高興說,骨頭癒合的好,可手術的傷口有些染了,很麻煩,讓我住院。沒辦法,又躺了醫院幾天,做了兩個小手術,清了創口。
她帶著孩子來看我,醫生以為她是我家屬,一頓埋怨說怎麼能照顧成這樣,過兩天出院了,消炎藥一定按時吃。她竟然也沒辯解,臉紅紅的聽著。沒幾天出院了,醫生讓我嚴格按時吃藥,到醫院換藥,說再染了可麻煩了。傷口尤其不能碰水。我都聽著,拿筆記本記了下來。
回到家,晚上她來了,給我帶來了兩條她手縫的大褲衩,給我看,我看的直笑,兩條褲腿細不一樣,一條很正常,一條特寬,她說:天熱了,你在屋子裡就穿個褲衩吧,這把寬鬆些,穿的時候方便。我這才明白,她是專門給我做的,我誇她細心,她臉又紅紅的,把我拿回來的藥都取出來,到了水,盯著我吃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