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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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水井寨子上,既沒人對任紅錦的懷孕說長道短,更沒人對安陽和任玉巧之間隱蔽微妙的情人關係看出啥子破綻。
唯有安陽曉得,他和任玉巧之間的情,像大太陽底下坡上悄沒動靜地燒起來的野火般,越燒越旺越燃越烈了。
只要有一天不見著任玉巧,他就會像失了魂般呆坐在屋頭髮愣。或是轉轉悠悠地不知不覺走到任玉巧家附近去,哪怕是瞅上她一眼呢,對他也是好的。
有幾次呢,沒見著任玉巧,相反卻撞見了李昌惠。李昌惠再也不喊他安陽哥了,見了他,就像是見著了仇人,一甩辮子,蹬蹬蹬幾大步就走得遠遠的,表示仍在生他的氣。哪怕是找得著藉口,安陽也走不進任玉巧家了。
任玉巧呢,得比安陽更痴,得到機會,就往安陽屋頭竄;得不到機會,她也要找個藉口,找一口藥啊,換幾個零錢啊,借一把鋤頭啊,哪怕只在安陽跟前呆上片刻,也是好的。
不曉得她看出來沒得,反正安陽心中已有點覺了,只要任玉巧一找他,呆上不多一會兒,李昌惠就會喊魂一樣地叫起來:“媽,媽,你在哪裡?”
得任玉巧只得慌慌張張地離去。
轉眼到了夏末秋初。
黃豆可以剝來炒吃了。向葵垂下了結滿籽的圓盤,不再自早到晚地向著太陽轉了。水田邊的秧雞,仍在不知疲倦地叫喚著。寨鄰鄉親們都說它叫得這樣子放
,是在呼喚著伴。
安陽到水井邊擔水,碰到了任玉巧。
玉巧見身邊無旁人,朝安陽眨著眼睛說,天好,今天正是摘包穀的好時辰。她要去給兩個娃兒摘點
包穀來嘗新,解解饞。
說著,她挑起兩桶水,一搖一晃地走離了井臺邊。
俯身打水的時候,安陽心頭說,是啊,坡上的包穀開始成了,他也得去掰些回家,若是
得透,就收回家來。若是剛
成
,那就掰一背兜回來,煮
包穀吃。
擔著兩桶水回家時,他心中當然明白,任玉巧是在告訴他,她今天要上坡到自家的包穀林裡去。
他可以裝著沒聽懂她的話,可以不去。可他做不到,連續好些天,他和任玉巧沒在一起親熱了。那種焦灼,那種飢渴,真的是難以忍受。曉得了她的行蹤,他是一定要去的。
他哪裡是在準備上坡去掰包穀,他簡直是在期待著約會。當他挑著一擔籮筐從後門上坡時,他的心亢奮得怦怦直跳。
從坡上望下去,綠樹掩映的涼水井寨子,在初秋的陽光下一片安詳。平壩的稻穀地裡,風把稻吹成一波一波的,真的好看。
安陽把籮筐放進自家的包穀土裡,隨手往籮筐裡摘了幾個包穀。他扳開包穀穗須看了,包穀還。挑回家去,正好煮
包穀吃。他曉得任玉巧家的包穀土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嶺
間,就是不知任玉巧來了沒得。他怕去得早了,被旁人撞見了,會被人疑為在偷包穀。
正在遲疑著,包穀林林裡一陣“嘩啦啦”響。
安陽以為是風吹的,卻不料,響聲越來越清晰。他轉過臉一看,任玉巧的臉在幾株壯的包穀稈旁邊
出來,她笑
地輕喚著:“安陽!”
“你來得這麼快?”安陽驚喜地上去。
任玉巧猛地向他撲過來,抱住了他,說:“我早來了,等了你好一陣。真怕你沒聽懂我的話,不來。剛才,你挑著籮筐上坡,我在自家包穀林裡,看得一清二楚。走,我們往裡頭走走。”安陽隨著任玉巧往包穀林深處走去。
一邊走,任玉巧就一邊出聲地親著他,嘴裡的氣也出得了:“安陽,晚夕你想我不?”哪能不想?
安陽正要說話,腳下被土塊絆了一下,險些跌倒。
任玉巧一把拉住了他,提醒說:“小心。”安陽家是一塊包穀大土,眼下又正是包穀成季節,一走進深處,滿眼是高高的包穀稈稈,闊長油綠的包穀葉子,像是另外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
安陽突地到,這天地之間,什麼都不見了,什麼都遠離了他們。他的眼前,只有身子溫熱滾燙的親愛的任玉巧。
任玉巧把臉龐貼在安陽臉上,熱乎乎的。她一邊輕柔地摩擦著,一邊睜大眼環顧四周,關切地問:“安陽,你這包穀土,咋沒得栽紅苕?”
“沒得時間顧。”安陽說,其實他是偷懶。
“我栽得有,下坡時,你到我那裡裝幾顆。”
“多承你。”安陽不是看重紅苕,但他心頭真的動。他捕捉著任玉巧的嘴
,熱烈地吻著她。
任玉巧也使勁回抱著他,兩人的身子一失重心,雙雙跌倒在包穀地裡。
倒在地上,兩人不由都笑了起來。
安陽摩撫著任玉巧飽滿的部。
任玉巧一面主動解開紐扣,一面侷促地說:“我脫給你…”八月的秋陽一片明媚。
安陽看見任玉巧一覽無餘地袒在他眼前美麗無比的酥
,只覺得任玉巧雪白的肌膚在他的眼前光芒閃爍。那飽滿的小腹部,那豐碩鼓突的rx房,那發亮的紅紅的
頭,全都在向著他漫溢著成
女人妙不可言的體香。他的腦殼整個兒熱暈了,他利索地扒下了自己的衣裳,挨近了任玉巧,情不自
把臉埋了下去。
任玉巧雙臂一攬,緊緊摟著安陽,嘴裡舒心地喚著:“安陽么弟,我的親人,我們能做成一家子嗎…我要你來家,我要你…”風吹著,包穀葉子晃搖著“嘩嘩啦啦”響“嘩嘩啦啦”響。
他們只到那是秋風在輕
低唱,闊長的綠葉在為他們舞蹈。
直到一聲銳利的驚叫響起,他們這才曉得有人來到了身旁。
“媽——”他們狼狽不堪地支起身子,抬起頭來的時候,只看見李昌惠一張扭歪了的哭喪的臉晃了晃,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瞪得出奇的大,包穀葉子一晃,人就消失不見了。
八月真是一個曖味和出醜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