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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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瑄移不開目光，即使知道這麼看人有些放肆，卻仍然放縱著自己的視線…這是云云，居然是云云，從小讓自己捧在懷裡呵守著的小云雲哪。

夜風襲來，將慕子瑄的長髮拂上了她的臉頰。秋云云的視線飄上慕子瑄盤系在腦後簡單而無花樣的髮髻。

一樣的夜風，吹出的卻是兩種心情…

“我不是嫌棄你的頭，但如果你頭上再戴一朵花，我可能會把晚餐吐出來。”秋云云終於老實地說道。

清俊的面容一陣扭曲，配合上任御翔的狂吼大笑聲，不啻是晚風裡的一項奇景。

“子瑄穿男裝比較好看。”任御翔笑不成聲地說道。

“瑄姐姐怎麼可以穿男裝！雖然她又高、肩膀又寬，長的樣子也像男人，穿上男裝一定比穿女裝好看，但她是個女的啊！”快人快語地說了一堆，她才又用手捂住嘴，從指縫問蹦出一句:“呃，再對不起一次。”小手絞著裙襬，連看都不敢多看別人一眼了。

“怎麼還是這樣衝動呢？說話前要先考慮清楚，做事也一樣，要做穩婆的人，不能心啊。”慕子瑄努力將面部表情回覆成正常…｜原來自己的面目如此掙獰嚇人。

“徒兒說的沒錯。一次不正確的決定，可是會讓人痛苦二十四年哩！瑄『姐姐』，對不對啊？”任御翔故意嬌聲說道。

慕子瑄聞言，兩條眉幾乎打出十八個結…平素沒有大多表情的人，臉上的肌全忙著分配動作。

“你不要亂叫我的瑄姐姐！，”秋云云一手忙著拂去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手還要捉著瑄姐姐，以防銀髮大夫伸手過來搶…好忙喔。

“你也太難纏了吧！”任御翔此時只慶幸自己的子，沒有這麼多看得人眼花亂的小動作。

“要不這樣…本人今心情極佳，特准許你在尚未成為未來穩婆的第一把椅前，讓子瑄一年回來一次，以安你脆弱的心靈吧。”他當然要同行看好戲。

“小器鬼！”她吐舌頭、扮鬼臉，卻是神一振！

“半年。”任御翔說道…神奇啊，眼睛在半夜還能如此燦亮的，除了貓頭鷹和貓之外，秋云云算是第一人吧。

“一個月。”她試著討價還價，嘴邊卻忍不住開始竊笑。

“那乾脆讓你跟我徒兒直接拜堂成親好了。”任御翔不以為然地說道。

“好啊！”只要能把瑄姐姐留下來，什麼都好。

點頭如搗蒜的芳華少女，熱切地倚上僵硬異常的欣長身軀。

“我瞧還是算了，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程，可全不在這州縣之中。我可不想費時間，而且你這小妮子一來沒拿東西賄賂我，二來沒說些甜言語｜｜我這徒兒還是一年回來一次，讓你好好『驚豔』一番便是。”嘿嘿兩聲笑，意味深遠得很…

“師父，你別想歪了。她…的經驗自然會有人傳授。”耳熱熱的，心窩卻悶熱得讓人難受。

“真是到了思的季節啊，為師的一句驚覺豔，居然被誤解成如此不堪。”

“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秋云云睜大了眼，不滿自己被忽略。

“瑄姐姐，你和他說話時，聲音變得好，好像男人喔！”

“我和師父在開玩笑，慕子瑄的音調透出一絲不自然。

“開玩笑？可是沒人笑啊。”她坦白地說道。

“等你懂了之後，你會笑到臉發青、肚子痛、四肢無力。好了，大夥全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要離開了。”任御翔打了個呵欠，如此代畢，便搖著蒲扇打算翩然離開。

“瑄姐姐，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有好多話想同你說。”秋云云把頭輕靠在慕子瑄的肩頭，好聲好氣地要求著。

慕子瑄嘴巴動、雙眉緊蹙，手足無措地看著肩上的小人兒…要推開她也不是，要摟緊她也不妥；回答“不”怕她起疑心，回答“好”嘛，自個兒又於心不安，此舉畢竟於禮法不合。

這樣的內心戰之下，臉自然又是一陣青白。

幸好，有人替慕子瑄解了圍。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萬一被人發現你和子瑄同共枕，你後可就百口莫辯了。”前方那個搖蒲扇的人影緊急回頭補充了一句。

“你老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這就是你的笑話嗎？”秋云云不以為然地瞪了銀髮大夫一眼。

“我娘燉了麻油雞，一塊回去吃？”慕子瑄扶住秋云云的手肘，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心思早已飄開來的秋云云，偷偷地盯住瑄姐姐的手…

這手掌雖大，看起來卻溫暖呢。

小手十分主動地溜入瑄姐姐的掌間…秋云云決定她還喜歡這種被保護的覺。

“喜歡。”她停下腳步，言又止的雙眼在瑄姐姐身上溜了一圈…

“瑄姐姐，你別再吃麻油雞了，否則真會長成月亮裡吳剛伐的那棵桂樹了。”晚風裡，輕輕飄送來遠方的一聲爆笑。

慕子瑄的嘴角搐了兩下…二十三歲的自己果然還不適合回桃花村。

命中吉凶轉的二十四歲，何時到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