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m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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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胤禩白羅一個人的時候有兩樣東西我經常拿出來看,一個白玉平安鎖和一隻玉戒指。平安鎖是小時候額娘就給我帶在身上的,自從額娘去世之後我怕不小心壞便取了下來用錦盒裝好,想額孃的時候會拿出來看。玉戒指放在平安鎖旁邊,我經常只是看看它,並不拿在手上把玩,戒指是白羅的。
她是白羅也是顏紫蘿,跟額娘一樣,我習慣叫她白羅,雖然白羅這個人不過是她一時興起創造出來的。
老九說她牙尖嘴利,老十說她膽大包天,老十四說她捉摸不定,其實她一直都是個很簡單的人,認認真真地生活。我時常想,如果沒有蘭桂坊的白羅出現,顏紫蘿會一直簡簡單單地在四哥的園子裡快樂地終老,就像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可是命運就是這樣,她以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現了。
她出現的時候只著一雙眼睛,一雙看起來清清的眼睛。在蘭桂坊那樣的地方是不該有這種眼神的,於是留心多看了兩眼。她的歌聲讓老十倒戈,也讓我又多看了她兩眼。當大阿哥向瀲灩問她姓名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絲期待,有些好奇這樣的女子該有一個什麼樣的名字,瀲灩說她叫白羅,沒有人相信,可是我覺得這個名字實在和她相配。不經意間看到四哥眼神裡一閃而逝的光芒。
她不叫白羅,她又創造出一個吉祥。
終究她不是白羅,也不是吉祥,她是顏紫蘿。一個在四哥園子裡獨自帶著女兒默默生活了五年的顏紫蘿。當她是顏紫蘿的時候她素顏見駕,眼睛裡害怕少而無奈多。那一刻不猜想難道她竟是不喜歡被識破身份的嗎?那個牽著她手的孩子像是她的縮影,相似的容貌、只不過她的眼睛裡現在多了些謹慎。她的孩子叫傾城寶貝。
隨駕走出園子,兄弟們在一邊小聲羨慕著四哥,大阿哥費盡心思想得到的人是四哥名正言順的格格。
再見時她成了四哥的側福晉。
自從她成了側福晉,老十、老十四常喜歡提起她。老十說她厲害,訓得高麗郡主收斂了許多,他也不用頭疼了。老十四說以前去園子裡傳口諭給芷,她帶著芷和傾城做糕點給芷慶生,臉上被油塗得花貓一樣,所以害得他後來見著白羅的時候沒認出來。
自從她成了側福晉,時常我會多看四哥幾眼,偶爾會看到四哥眼裡一閃而過的喜悅和微微扯起的嘴角。不過她沒有回去四哥的府裡,她仍舊一個人住在園子。那年的八月十五在四哥的園子裡她和瀲灩酩酊大醉,她說自己偷了幾年逍遙子,她說自己是孤魂野鬼,心微微地酸了一下。
終究她被四哥接回了府中安置在那個據老十四說是著人收拾了好多天的院子,成了四哥眾多妾中的一個,以後便少有她的消息,我猜她一定變得小心翼翼了。後來她入宮陪伴芷,誤打誤撞她來到額孃的院子,額娘是個很淡的人,對誰都很好,喜歡的人卻不多。可是額娘卻喜歡她,額娘聽她的話不再修剪花枝卻常常搬了搖椅看花開花落,額娘說她是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的人,於是我知道額娘為什麼喜歡她,因為她們是一類人。只不過額孃的淡不僅在骨子裡也在面上,她的淡卻只在骨子裡。呈給別人看的是她隨時、隨地改變著的表情。
芷受傷她著急地對著太醫大吼大叫,不惜拿自己試毒,然後昏著去陪伴芷。聰明也笨。醒了說的第一句話是“餓”她喜歡吃我府裡的粥,從那以後我也喜歡吃粥。她傷好了被四哥接回去,四哥從來沒有當眾抱過女人,她是第一個。我也從來沒有當眾抱過女人,她也是第一個,只不過是為了救芷。
她仍舊陪伴著芷,她高高興興地帶著格格、宮女們講笑話,可是四哥的臉卻不好看。芷出嫁,她回去了,老十四說她終於勝過了年氏成了四哥最寵愛的人。四哥動心了,她呢?她歡喜喜地接受著四哥的寵愛,然後也一心一意地愛上四哥了嗎?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娶了瀲灩入府,其實額娘說的對,是應該多娶幾房媳婦添些子嗣。既然想得到的得不到,娶誰、娶多少也無所謂。於是我又答應娶她的妹妹,那個與她有些相似的十四歲女孩。可是我沒想到四哥竟然沒有反對娶她另一個妹妹入府,那時候我是真的不明白四哥的心思了,只是擔心她會怎樣。
她打扮得風情萬種登臺祝壽,眼神嫵媚地在空中游移,我卻看到她的眼睛裡其實什麼也沒有,那嫵媚亦不過是假象。當她和瀲灩在前排經過去謝恩的時候,我看到了四哥緊握的拳頭,既不願她展於外人面前為何又要傷她?心裡只為她不值。
她產失憶了。我難過也高興,她終於不會記得傷心的理由了。她雖然大病初癒,但仍舊神采奕奕地跟著出巡外。她下水抓魚、她在比武時興奮得大喊大叫、她把西瓜摔碎了直接吃掉、她和其木格針鋒相對,然後帶著勝利的笑看其木格氣得青青紫紫的臉,我知道她在為瀲灩出氣。
十八弟病了,她像照顧自己孩子一樣照顧他,帶著他去抓螢火蟲,給他講螢火蟲的故事,給他做螢火蟲燈籠。螢火蟲燈籠微弱的光芒照得她的臉很柔和,蒙著一層淡淡的憂傷。不過她仍舊是笑著陪在十八弟身邊。
忽然有一天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走起路來飄一樣,像一個遊魂。她飄到十八弟停靈的帳篷,著淚唱歌,幽幽地說話。她這麼傷心也許不僅僅是因為十八弟的死。她讓十八弟永遠離開這兒,似乎在說她自己,她的心被四哥傷透了嗎~~~~回京之後忽然而來了許多變故,皇阿瑪革了我的爵位,將我給議政處,我不在乎,只是怕額娘忽然受了驚嚇承受不住,這些年來她已經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東西。那天晚些時候額娘宮裡有人偷偷傳來了消息,額娘無事,因為她在。於是我便安了心。
等到十月底皇阿瑪恢復了我的爵位放我回府,九弟、十弟、十四弟給我壓驚。席間偶爾提起她,幾個弟弟都有些唏噓。九弟說她失寵了,十弟說她跟四哥擰著呢,十四弟說沒聽說過女人敢跟四哥頂嘴。我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動,她終究愛上了四哥,所以才會失落會難過。
十一月的時候瀲灩去看她,回來有意無意地跟我說她在看天參道、在苦修。愛上了也不會妥協嗎?在這樣的府第裡為何不學會彎低頭,為何還要這樣倔強。
忽然有一天老十三請兄弟們賞雪,優哉遊哉地說是跟她學的,心裡便放鬆了些,即使苦修她依然還是會認真過自己的子,這才是她。席間,四哥的臉不是很好,更加少言寡語,臉上更是冰冷的可以。忽然想到,四哥也在擰著嗎?
年後她的女兒晉封了和碩公主,一步登天。她卻離開四哥府裡搬回了西郊的園子。此後便沒有任何她的消息,我常想她還會回到以前的快樂生活嗎,她的心還會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牽掛嗎,也許她會的,因為她是去留無意的白羅。
再見她是在皇宮裡,她踹掉了鞋底,坐在地上,皺著眉頭。快步走過去扶她,她拒絕了,自己掙扎著起來卻又一個趔趄,還是這樣倔強。看著四哥抱著她遠去的背影,我轉身走,其木格在旁邊說道:“那個真是四爺嗎?”是啊,那個真是四哥嗎?
二月的時候瀲灩去看她,說她摔斷了腿。其木格被她馴服了,還給她剝橘子吃。我聽了想笑,她這個人似乎是天生的欺負公主、郡主的病。不過她還真的是很開心很認真地生活著。四哥搬去西郊了,風雪無阻。不多時她被稱為狐狸。這個稱號讓老九、老十、老十四哈哈大笑,他們說沒見過這麼沒有風情的狐狸。我微笑,在愛她的人眼裡她的風情勝過狐狸。四哥當眾拒絕了皇阿瑪的指婚,為了她。四哥說她跳樓摔斷了腿,眾兄弟都驚訝不已,我卻知道她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以死威脅別人,因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努力笑著活下去,因為她倔強,笑給別人看也笑給自己看。
去四哥的園子接瀲灩,本不必親自去,卻剋制不住想看看她的想法於是便去了。之後常常後悔為何當時要去那裡,如果不去就不會聽到她的心裡話,就不會知道她的心裡只裝得下四哥一個人,就可以接著自欺。可惜,凡事都沒有回頭路。
她成了妒婦,萬壽節她來宮裡跟額娘訴苦,不小心摔了額娘心愛的茶具。當額娘輕聲說想看看我們被女人揍的時候老十的茶杯掉了,我的茶杯傾斜了些灑出些茶水。額娘說她沒想明白在鑽牛角尖,那一刻我居然希望她永遠都想不明白,這不應該是我的想法,我是溫厚而善良的人,不應該有這樣不良的想法,也許我真是她所說的混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畢竟是聰明人,雖然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不過她還是想明白了,當她眾目睽睽之下對四哥說“下輩子”的時候,入口的酒嗆得心微微疼了。她自然不會知道這些,她的眼睛裡、心裡只有那一個混蛋。看見四哥滿臉笑意我只覺得刺眼。
芷過世,她一身縞素,面平靜卻掩不住眼睛裡深深的悲傷。四哥陪她出避暑,便時常看見她和四哥並排或坐或立或行的身影,轉身不想去看,卻還是想知道她的傷心有沒有少一些。
瀲灩走了,說要去想想清楚。瀲灩一直都知道的,卻聰明的不說一句,想清楚嗎?我想的清楚,可是卻沒有力氣將那戒指拿起來扔掉。瀲灩曾寫過這樣一段話,只看了一遍便記於。
“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候。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瀲灩是那棵樹,可是我無能為力,因為我和瀲灩一樣,都是長在別人必經的路上。從我身邊經過的是那個叫做白羅的女子,她經過的時候只留下婉轉的歌聲,卻從不曾回頭看一眼。
番外康熙五十四年顏莊百合、暗香等人在院子裡來來回回走著,眼睛不時看向黑乎乎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