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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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父親的迫下牛了一胎又一胎,一直到死在產上生的都是女兒,未傳下香家的種:於是窮兇極惡的父親把女兒-個接著一個賣掉,她賣的價錢是最好的,十兩銀子,不夠大螵客一夜宵的花銀…
所有人笑她臉上的疤,極盡所能地侮辱她。廚娘總是把剩菜剩飯-分為二,一份是給她的,另一份則是給看守柳院大門口的狗…
院的姑娘都憎恨她,說她是怪物,靠她們的血、賣她們的存活。冷血冷漠久了,便麻木了,連她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人,也許就是怪物…
他聽到了泣聲,抬首見到不遠處倚著樹幹嗚咽的女子。吹了十多年的簫,還沒有誰陪著他的簫一同哭泣,太多的人因為懼怕而不敢靠近他。
“為什麼哭?”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沉聲問。
慘白的月光下,彼此都見到一張令世人心悸的臉。
她的臉原本是清秀美麗的,但刀傷疤痕將這份清秀美麗割裂成塊塊醜陋。
他絕對是英俊的人,但他的眼神太凜冽,他的氣質太陰沉。在月光與雪地的反光下,他看來似深夜噬人的惡魔,尤其是一身的血腥味。
她冷靜無畏的眼神對上他鷹隼森冷的目光,就這樣他們詭異地相遇了。
“為什麼哭?”他嘶啞地又問道,語氣有著不容拒絕的嚴厲,抓著她下巴的手也加重了力道。還沒人敢不回答他的問題。
她倔強地瞪視他,告訴他為什麼哭,這怎麼可能?沒有掙扎,沒有呼喊,她做著最早靜也是最堅決的無聲反抗。
“說話,你是啞巴嗎?”他已有了怒意。
她仍是與他對視,但臉上有因他加重於上力道而呈現的痛苦。
他為她的毫無畏懼及倔強到訝異,這半夜三更出現的女子竟不怕他。在江湖成成名以來她是第一個不怕他的人。
兩人瞪視對方良久,他先鬆了手。得到解脫的人撫著有些淤青的下巴著氣,受不了濃重的寒氣,她打了個噴嚏。北方的冬天遠比她想象的寒冷。
他注意到她竟沒穿棉襖就在深夜-的雪地中站了這麼久,她不怕凍死嗎?他解了自己黑滾邊狐皮披風,為她披上。他沒有去想為什麼在乎她是否會凍死,他只是憑著直覺與心意而做,他行事向來不問緣由。
香殘惘地看著他為她做的一切,這男人的情緒變化好快,而且他為什麼要關心她是否冷呢?
“你叫什麼名字?”他陰沉地問,這不是刻意的,而是他慣的表情,也因此人們怕他。
“香殘。”沉默一會兒,她還是問答了,聲音略微顫抖。天氣太冷,她覺得自己快整個凍僵了。
香殘?奇怪的名字。
“你住在霧月客棧?”霧月鎮只有這麼一家客棧。
她點點頭,臉部因凍僵而做不出表情。
“走吧。”他意識到她是無武功底子的弱女子,無法在大冷天的雪地中著單衣站得太久,於是擁住她。他的懷抱很寬厚也很溫暖,也許是怕冷的本能。她跟本沒去思考他們之間的舉止合不合適,也不用考慮他是否佔她的便宜,她的外貌實在連自己也不敢恭維。
她任他摟著,貪求著這一份難得也是惟一得到過的溫暖,原來冰冷的人世還是有暖意的,原來最暖和的地方是一具願意為你敞開的懷抱。突然間她好希望回客棧的路能更漫長些。不由自主地,她又往他懷裡縮進-點,這冰雪般的世界對她而言太冷了。
到了客棧,香殘迫使自己放棄依戀著的懷抱,瞬間而已,她的生命原就是冰冷不夾雜絲毫暖意的,瞬間的一剎那,再好也不屬於她。她沒有道謝,也沒多瞧他一眼,冷漠地走進方才溜出來的後門。萍水相逢罷了,誰會記得誰一輩子呢?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另一端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並給她一塊銅牌,沉聲道:“有事的話,拿著它到霧月堡找我。”霧月堡?她一驚,回首,他卻已揚長而去。她垂首,藉著月光依稀分辨出銅牌上刻著的三個字——霧月令。
她訝異,這在雪夜與自己偶然一遇的奇怪男子與聞名天下的霧月堡有著怎樣的關係?
已望不到雪地中的他,但耳邊又傳來嗚咽的簫聲,在這深夜,在這積雪的冬天,聽來愈發淒涼哀傷。莫名的:她乾涸了的淚又滴下。多有意思,從被生父賣入院八年來她沒掉過一滴眼淚,而這一夜她的眼淚掉了兩次,溫熱的水滴,有著不同於冰冷的溫度。
霧月堡與霧月鎮相隔一段較長的路途,在中午騎馬從霧月鎮出發到霧月堡時已是夜深了。香殘一行四十多人誰都無法看清傳說中的堡壘是何等雄偉。
三十名二家院的女被一個老婦人帶進了堡內。霧月堡共分五層,最外層住的是侍衛;進入——層住的是各類送貨至堡的販人走卒,也是囤積糧草貯藏物品的地方;第三層是堡內僕人們的安居之所;接著進去的一層是白、青、朱、玄四堂堂主的住所及各類議事廳¨房。最裡面的一層無疑才足堡主及其家眷住的安全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