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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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到的房子在一家的側院裡,他們租了東房,可正房和西房都沒租出去,其實就他們自己住一個院,鄰街有角門,可以自己出入,倒是方便。
安頓下來,子萱便去金大找到了中學同學許宗劍。許宗劍的父親是行政院教育次長,許宗劍自己也是大能人,還上中學時,就敢打著老爺子的招牌給自己和同學辦事。
他和子萱好得很,有時子萱都覺得好得有些過分了。子萱和月兒的事鬧得大,從北平到上海,有些關係的大戶人家都在傳。秦家又在子萱的同學朋友中找他們的消息。和子萱好的幾個同學被問得多,知道的也就不少了。
又趕緊給健雲寫信打聽來龍去脈,所以幾乎什麼都一清二楚了。許宗劍一見子萱,當就是一拳“
!你小子真行啊!想當年那麼多哥哥想拐你,沒拐到,你倒拐了人家個名門小少爺私奔了!”
“說什麼呀!”子萱臉上有些掛不住。接著就問“我家裡怎麼樣?”
“你家裡?你自己想想該怎麼樣?都翻了天了,你爸把所有同學都叫去訓話,一看見你的人影就立刻給逮回去。這下你可是自投羅網,跟我走吧!”子萱和許宗劍從小就要好,知道他不過嚇自己,不會真把自己的行蹤告訴家裡。就陪著笑臉:“宗劍兄,我知道你不會出賣我的,瞧我誰都沒找,就來找你,就是信得過你。”
“喲!這談過戀愛是不一樣啊,小嘴變這麼甜了,花言巧語編都不用編。”
“好了,好了,不說笑了。我找你是有事兒。”
“聽這意思沒事還不找我了?真是有了小情人就不愛答理我們了?現在才知道什麼叫重輕友!”
“你要老這麼挑我的理兒,我真沒法跟你說話了!”許宗劍其實很也想聽聽他的打算,就說:“好吧,好吧,有什麼事就說吧,只要我幫得上忙,誰叫我也曾經對你一往情深呢!”
“瞧你,又來了!”子萱嗔了一句,也沒動火就接著說“我想到金大繼續學業。現在要是出去做事,怕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月兒吃不得苦,而且對我的希望很高,我那樣會對不起他的。
我手裡還有點錢,再找兩個家教什麼的,還能撐個一兩年的工夫,也就把學業完了。那樣就能找個好點兒的工作了。”
“然後呢?兩個人白頭到老。”許宗劍的語氣中,聽得出一百個不相信。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是昏了頭,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數。”
“有數?我看你就是個沒數!他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你又比他強那去了!
你們倆湊一塊,真是能過子的?其實就憑你們兩家,你們要想好,還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娶個媳婦給家裡個
代。別說你們倆私下裡暗渡陳倉了,就是姘戲子,逛後堂窯子,只要不鬧得太厲害,家裡還不是裝不知道!”子萱聽他這話,立刻變了臉
:“許宗劍,你不願意幫忙就算了。但請你尊重我的
情!好!今天算我自己糊塗,找錯了人。”說完轉身就走。許宗劍先是一楞,明白過味兒來,才覺得自己說話是有些欠妥,把他們的事和那些事情相提並論,子萱又從來都是心高氣傲的人,自然是氣得要死。忙追上去拉住他“瞧瞧!瞧瞧!就是這麼個小孩子脾氣。我就說這麼兩句你就這樣,你們要真想過下去,以後別人說得更難聽的還多呢。你要受不了呀,趁早和他分開。”子萱對許宗劍的脾氣也是一清二楚,知道他是油慣了的人,心腸卻是十二分的熱。嘴裡拔不出象牙,自己也習慣了,只是他的話涉及月兒,心裡就是很不自在。
但是想來他倒沒有壞心,而且自己今後要負擔起月兒和自己的生活,也確實如許宗劍說的一樣,有些時候該忍就得忍。
於是說“以後,你說我什麼都可以,但要再說了褻瀆他的話,我們就絕!”
“好好好好好!我該死!得罪了下凡仙子沈月兒。就罰我給秦少爺辦好班上學的事,再找兩份輕鬆又掙錢的差事。將功補過,行了吧!現在我們也該見見新娘子去了!”說著話拉起子萱就往校外走。子萱倒不好意思起來“算了,算了,沒什麼好見的。”
“誒,你帶人家出來,要讓人家見世面,又想把人家再藏起來?這可就要問問你到底是何居心了?”子萱知道自己鬥嘴不是許宗劍的對手,也想著早晚朋友們都要見月兒的。而且不知怎的,心裡好象還盼著和月兒成雙配對的出現在人前,似乎那樣有種說不出的甜。
也就不再使勁推脫,帶著宗劍往他們的住處去了。房東是包他們飯的。今天有客人,子萱拿了錢讓前面廚房幫著多準備幾個菜。
這時菜送過來了,子萱、月兒忙著擺桌子。看著兩人默契的調動著杯盤筷盞,許宗劍在一旁,心裡竟生出一絲絲嫉妒來。送菜飯的傭人出去了,大家才坐下。許宗劍又仔細打量了半天月兒,回頭對子萱說:“行!你小子真行!
現在看起來還是我說錯了。就這份豔福,你可真得好好珍惜了!”子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更怕月兒害羞,忙截住他的話頭:“哎哎,吃飯,吃飯。少說那些沒用的。”月兒最近似乎長大了許多,待人接物很是得體,和房東一家上下都處得很好,所以前面對他們處處照應。
和子萱出門上街也自自然然,一點也沒有被深閨重鎖十七八年的樣子。現在他倒大大方方地和許宗劍聊起來:“許大哥和我表哥也是同學嗎?”
“你表哥和我,那是什麼情!人成紫青雙劍,專管世間不平之事。就這小子,要沒我們照應著,還不知被多少人欺負了去。”
“胡說!誰敢欺負我!”
“不過這小子這兩年倒是長能耐了,架也敢打了,那回小霸王張金千找碴,沒想到被他打的鼻青臉腫。從那以後,那些小癟三就不敢找他麻煩了。他就這點好,別人不尋他麻煩,他決不先挑事端。”
“象你!一天到晚惹事生非。”
“說到健雲,倒是真仗義,那個夏什麼…”
“夏曉英。”
“對,你們這回的事兒不都是夏曉英的主意嗎?健雲就不讓她出頭,自己把事情全頂了下來。
你姑媽趕到北平去了,把健雲一頓好打…你知道你姑媽那脾氣。可誰知這夏曉英沒做的事兒還四處咋呼,做了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還能憋在心裡,跑到你們家去,說都是她的主意,健雲捱打捱得怨…打都打了,怨不怨有什麼用?
健雲咬定說是自己的主意,兩邊問不出個究竟。又問你那個小丫環,她什麼也不說,就是哭,說都是自己的錯。
你們家向來是寬厚人家,自己的孩子還打得,打下人是絕對的少。老太太也知道,問題肯定出在這些少爺小姐身上,借她一百個膽她也不敢在這裡面下手腳,倒沒難為她。
現在據說,夏曉英也被家裡關起來了。”聽了這一番話月兒和子萱都變了臉。好半天只聽得月兒說:“沒想到,我們連累了那麼多人。”
“所以我說,你們兩個也太小孩子脾氣了。這種事情,變通變通,大家都過得去的。”子萱看了看月兒,月兒也看了看他,沒說話。子萱伸出手來握住月兒的手,然後轉臉對宗劍說:“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們不是苟且偷歡,我愛月兒…全心全意的,容不下一星半點的雜質。
如果我們把其他人放到我們中間來,不但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別人。”子萱說話時,月兒一直看著他,臉上是坦然自若的表情。等他說完了,月兒回頭接著對宗劍說:“幫過我們的朋友,我們總要報答的。
可是要讓我們為了大家方便,做出一些假象來,恕我們力不從心。”宗劍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蒼涼。自己在風月場中絕對是高手,可是看著這兩個單純得可以稱為痴傻的男孩,他覺得自己所玩過的一切
情遊戲是多麼不值一提。
“好!為你們真情真愛,我敬你們一杯。”說著話端起酒杯來。子萱和月兒看看他,又相互看了一眼,這時倒有些靦腆,還是端起了酒杯,三人一碰,一飲而盡。
宗劍很容易的給子萱上了學籍。又找了個教會學校讓月兒跟著旁聽。月兒本來看著比實際年齡小,在一般中學生裡也不顯,加上他漂亮聰明,格隨和,很快就和同學
悉起來。
兩人對外面就說是表兄弟。月兒因是旁聽,不要緊的課就不愛上。下午一般回來的早。一個人沒事就到前面廚房幫幫忙。慢慢的一般的燒飯做菜也學會了。於是兩人買了個爐子就自己起了夥。
爐子買來那天,子萱負責生火,月兒在屋裡摘、洗、切,準備炒菜的原料。等一切都妥當了,只待下鍋。出來看火時,只見子萱一臉抹得漆黑,爐子裡只冒煙不見火苗。月兒一見就大笑起來。子萱本以為:生個火多簡單的事!沒想到鼓了半天也沒見火著起來,惹了自己一肚子火,又見月兒還笑,氣不打一處來:“有什麼好笑!別笑了!”月兒一聽,笑得更厲害了。
“再笑!我揍你!”子萱氣咻咻的嚇唬月兒,月兒也不怕。子萱一回頭,看見窗玻璃裡自己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月兒一邊笑,一邊進屋給他淘了手巾出來。子萱伸手去接,月兒卻搖搖頭,示意他把臉湊過去。然後一邊仔仔細細地給他擦臉,一邊說:“你呀,就是眼高手低!什麼事兒都容易。
真正動手就知道了吧…什麼事兒也不那麼容易。”
“怎麼啦,現在看清我的廬山真面目了,後悔了?回去找你那個能文能武的夏曉英呀!人家說不定還等著你呢!”
“我告訴你!姓秦的!別一天到晚把夏曉英掛在嘴邊上!你不提啊,我也不那麼記得她了。你要天天這麼讓我不忘她的好,說不定那天我還真回去找她去!”
“喲!嚇呼我?我還真怕呢!可她夏曉英再能耐,總有那麼一件事…她不會吧?”月兒順手就揪住了子萱的耳朵。
“哎喲!哎喲!”子萱疼得大叫,兩手的炭黑還沒擦,又不敢伸手扒拉月兒,怕髒他的衣服。
只得討饒:“哎哎,我說錯了,說錯了!還不行嗎?”月兒也不答話,也不放手。就盯著子萱聽他討饒。
“哎喲!月哥哥!小的罪該萬死!下次再不敢了。要不,我好好伺候您一下,將功贖罪?”
“你還敢胡說!”月兒手裡加勁。
“嗷…”正鬧得不可開,忽聽有人敲門。兩人都
了聲。但月兒還沒放手。兩人都聽著門外的動靜。
“小沈少爺!小沈少爺!”是花匠李老頭的聲音。
“李大叔,什麼事?”月兒衝著門外喊。
“我看你們這院一直冒煙,是火爐子生不起來嗎?我來幫幫你們。”
“謝謝您老!我這就給您開門!”說著話月兒放開了子萱,還狠狠瞪了他一眼。子萱呲牙裂嘴的扮著鬼臉,伸手去摸耳朵,月兒忙朝他擺手,等他明白過來,手上的黑已經又蹭了半臉,月兒一邊往外走,一邊把手裡的手巾扔給他,指著屋裡,讓他進去洗。
看他進去了,才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