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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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廉兮終於掀開絨面相本了。相本封面是銀白的，暗繡著一艘紅風帆，絨的觸摸起來不像絨，倒像埃及天使棉，細柔溫暖，內斂著熱情。

相本里的照片紀錄的，是加汀島的人文脈動，題簽確實是路易·馬登－－這位最具神秘魅力的探險家，發明者、作家、攝影師，原來還到過加汀島！

“這些照片是誰的收藏？”皇廉兮坐在頭，一手翻著相本，一手撫著枕在他腿上的後飛雲。

後飛雲翻了個身，烏黑長髮披蓋著皇廉兮大腿。她仰著臉看他，視線順著他汗溼的壯膛往上，停留在他的下頦。

“廉兮…”她喚他。

皇廉兮垂眸。

“你剛剛說什麼？”她瓣溼溼的，嬌紅似血－－那是他被白薔薇的刺扎傷、沁出，最後滴入花蕊中心的血。皇廉兮長指摩著她的，再次問:“這相本是誰的收藏呢？”他低沈的嗓音，充滿魅惑，彷佛不是在問相本。

後飛雲眨著鬈翹的睫瞅他，細語如鶯。

“你的－－我給你了，就是你的收藏。”小手將他的掌拉向自己柔軟雪白的前。

她不說賠償了，而是說“給”這個說法太過美妙，充滿漫，讓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初戀，真正的初戀。

皇廉兮將相本放至畔桌，彎身親吻後飛雲，手摸著她的。

“給我什麼，你給我什麼呢？飛雲…”他的氣息清和，像是掠過火山口的風。

後飛雲臉紅了，貼在他嘴上，輕聲訴說:“你要什麼，就給你什麼。”皇廉兮一笑，移動身軀，摟著她躺到中央。枕頭和被子－－任何阻礙－－早全被丟到地板上了。吊燈的亮度剛好，柔黃光芒冗長綿密地滑行，傳遞著烤爐般的暖澤。

外頭的雨還在下，颳風了，正正是個雨夜。她撞上他酒館的那晚，就是今晚的這種雨、這種風。這真是命運的天氣。

他們緊緊相擁、迭著，親吻彼此的嘴，捨不得分開。

從未有過這種覺。皇廉兮覺得自己好像一輩子沒遇過女人，緊張地怕後飛雲會離去。實際上，他經歷過幾個女人，那些人都說他像風，來來去去只是一道幻象，不留蹤跡。他我行我素，本不會當好情人，但是懷抱著後飛雲，他深讓她快樂就是他的天職。

“廉兮…”她叫他，蔥白十指理著他黑亮的曲發，嬌著笑了起來。

皇廉兮昂起俊顏。

“怎麼了？”

“你的頭髮癢我了…”後飛雲笑著。

皇廉兮挑眉。

“一整個下午，倒沒聽你喊癢，怎麼現在癢了？”說著，他眼中一閃爍的光芒更顯藍紫了。

後飛雲突然有種想逃的覺，卻更加接近他。皇廉兮俯身，兩人腹部貼黏著，他，她了口氣，合上美眸，跟著他擺動的身體。

這是一種絕妙的體動力學吧…

像是能縱一艘帆船以小於三十度的銳角逆風前進，風過耳畔，給人一記深入體內的吻。她從來沒體驗過這種覺，現在體驗了，只知道溺水般的吻最甜美。

她緊緊攀著他的身體，像站在雙人小艇上，身形不穩地搖盪。他對她說，放低點兒、放低點兒，否則船要翻了。他們蜷著身子，偎入狹小的船殼裡，擠在一起，太擠了，身體融合一塊，得溼淋淋的－－真翻了船了。

後飛雲急著，藕臂繞上皇廉兮肩頸。

“廉兮…”求救似的呻。

皇廉兮摟緊她的，吻她的，說:“我在，我就來。”這一刻，她狠狠住了他，將他層層迭迭包裹在滾燙溼的花中。

他們同時喊了彼此的名，身體興致，又黏答答，就像泡在裡一般，蜂啊蝶啊，從海面飛來，將他們搬上青空。它們說，風向來和雲談戀愛，海上的帆船是他們定情之物…那多，你們就著這一身衣回海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