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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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明月,寸心天知。
一瞬間,她內心中卻又變成了鐵樣的硬。
人影閃動,阮行現身前道:“姑娘,你在想什麼?”甘十九妹道:“銀心殿即將不守,你關照一下,要大家準備好了,我們將要隨時準備反攻!”阮行喜道:“遵命。”甘十九妹道:“還有,你過一會兒再叫花二郎來我這裡一趟!”阮行答應一聲,匆匆轉身自去。
甘十九妹隨即在面前一塊石頭上坐下來,一面打量著對面的陣勢,在一片雲氣氛氫裡,細細地觀察著對方的微妙陣勢,越是觀察仔細,越令她心懷欽佩,因為對方在環繞銀心殿四周,所佈下的陣勢,堪稱高明之至,以她深湛之陰陽五行造詣,竟然是難窺全豹,莫測高深。雖然,她在“南天禿鷹”秦無畏面前,誇下了海口,給對方一個時辰之內的限時,只是是否真能如自己所說,毫無困難的,就能在這個時限內,破了對方的陣勢,這其中卻是大有疑問!
緩緩地站起來,她向著長廊那一端的銀心殿瞭望著,決定冒險一行,探測一下對方的虛實。
就在這時候,花二郎來到了面前,抱拳道:“姑娘叫我嗎?”甘十九妹點點頭道:“我要你同我探測一下敵陣的虛實,你可有這個膽子?”花二郎笑一笑道:“別說有姑娘同行,大可放心,就是沒有姑娘同行,吩咐屬下一聲,屬下亦當萬死不辭的,這一點點姑娘想必還信得過屬下。”甘十九妹溫和的目神,在他臉上轉著:“花兄,你這些話可是真心的?”花二郎道:“句句屬實!”甘十九妹囁嚅地道:“請恕我好奇,你我認識不深,是什麼力量要你這麼做?”
“這個…”花二郎情不自地臉上紅了一下:“屬下是為姑娘德威所召。”甘十九妹嚶然一笑,起的眼皮,在他臉上一轉:“真的,僅僅只是德威的召?”花二郎心中愕然一動,暗忖道:且慢,莫非她是在試探於我,看看我是否鍾情於她?
這個突然的問話,倒一時使得他為之語結,臉上再次地現起了窘迫。
平心而論,他之受命於甘十九妹,當然還基於別的因素,只是此時此刻,在不瞭解對方真實意圖之前,他卻不能貿然地吐出實情。因此甘十九妹這麼一問,他簡直不知何以作答,一雙眸子直直地盯向對方,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只管看著對方發起呆來。
甘十九妹道:“你怎麼不說話?”花二郎似乎沒有勇氣和她目光對視,聆聽之下緩緩垂下頭來:“屬下不敢…”
“不敢什麼?”說這句話時,她緩緩地向前移動了幾步,走到花二郎面前,眼神裡出現一種異樣的神態。
花二郎頓時大為吃驚:“屬下不敢…屬下不敢…”他一連說了兩句“屬下不敢”身子頻頻向後退了幾步。這番表情看在甘十九妹眼裡,倒不使得她呆了一呆。
“不成材的東西…”甘十九妹心裡冷笑了一聲,暗自忖著:“我原是有意抬舉與你,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不堪承受,哪裡有一些男子漢的氣魄?真令人大失所望。”心裡這麼想著,遂即不又想到了目前仍住在碧荷莊裡的尹心。把那個尹心拿來與面前的花二郎一比較,花二郎即登時大大地為之失!
甘十九妹不由恍然一驚,先時的一些情意,頓時為之瓦解冰消。
驚覺之後的甘十九妹,不又回到了昔的冷若冰霜。她雖然強為“俠女”到底不脫“女兒”之身,很難長時間地把握住“堅強”的信念,不由自主地竟然顯現出了女兒家的溫柔天。
然而這一剎,由於花二郎的退縮不前,陡然間使她由虛弱之中驚醒過來,不興出了“所謀非時”
“所謀非人”的傷。
“國難自棄”看來自己即使有“亂紅鞦韆,落花任飄零”的自我作賤心理,卻也一時難以找到那“有度,有量”的角來承受自己的寂寞芳心…
一剎時,她無故興起了一種淡淡的愁。
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視著當前的花二郎,一顆芳心卻跳過了重重障隘,直落向那個尹心的身上,真恨不能他眼前就在這裡,來承受自己此一刻的軟弱與寂寞。想到這裡,她的一顆心完全亂了,當時只管呆呆地注視著花二郎,目神裡再次地顯現出虛弱與無力。只可惜花二郎聰明一世,胡塗一時、竟然錯過了此一大好時機,等到對方忽然間有所警覺,卻已是轉瞬千里,咫尺天涯!
漸漸地,甘十九妹已回覆到昔的平靜,這時再打量對方這個人,覺得並無可取之!
她心中一驚,暗幸自己的及時省悟,不覺驚出一身冷汗,卻也為著自己的身為“女兒”之身,興出了一番傷!
女人到底是女人,儘管你有超人的才智,堅定的意念,但在造物之始,先天上旱就先已註定了你“軟弱”的命運,尤其是“情”一方面,不容你不為男所左右…
一想到這裡,不使得她十分懊惱,下意識裡也就使她故意地有所振作。
當初離山之前,她曾在師父面前誇下海口,要為女人中的強人,絕不向男人低頭,現在似乎不宜中途變節,以軟弱示人,何況眼前這個花二郎即無論哪一方面,也配不上自己…
這麼一想,先時的那一襲淡淡愁,惆悵無依,便不冰消雨散。
花二郎在被她注視的目光裡,忽然覺察出一種尖稅的冷酷,不大吃了一驚,想到了此女的心狠手辣,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只以為自己妄圖偷香,卻又萎縮不前的矛盾心理,為對方所穿,只怕眼前便是死路一條了。一念觸及,花二郎便由不住通通通一連後退了幾步,臉上明顯地現出了一片慌張。這番景象看在甘十九妹眼睛裡,按不住暗自好笑。
“花二郎,”她喃喃地說道:“我看錯你了!”花二郎呆了一下,強作鎮定道:“屬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甘十九妹冷笑一聲:“不明白就算了,我問你,你可有膽量與我一闖敵人陣勢?”花二郎抱拳道:“但憑姑娘吩咐!”甘十九妹道:“方才由於我一時疏忽,方為對方所乘,若非我發覺得早,這分水廳四門皆為其封鎖,現在也只有此門一面暢通…敵人陣營裡的那個佈陣之人,顯然是絕頂聰明之人,他不會就此放過了我們,必然正在運思,以圖對我不利…”兩彎秀眉微微一顰,她哦著道:“所以我想乘著他還沒有再施毒計之前,先行闖進對方陣營之內,給他們一個厲害,由於你略通陣法,所以要同你一起前去試上一試。”花二郎道:“姑娘只管吩咐,屬下唯命是從!”甘十九妹點點頭,手指前方右側道:“方才我觀察了很久,這一面雲清氣和,似乎是最為虛弱的一面,只是難保敵人不在其中設有埋伏,卻要小心謹慎!”花二郎點點頭道:“屬下知道:“甘十九妹道:“我們這就去吧。”話聲出口,她身軀倏地縱起來,雙手平伸著微微一閃,已飄出三幾丈以外。花二郎忙即跟著縱起,他身子方自一經落下,當時就覺得眼前一暗。記得先前他明明看見已經認定的景象,現在竟然會完全變了,只彷彿對方那座銀心殿較諸先前看來也距離遙遠了許多。
花二郎心中覺出不對,隨即向甘十九妹看了一眼:“姑娘可覺出了有什麼不對嗎?”甘十九妹一動不動地向前面注視著,忽然冷笑道:“這人果然高明,只此一陣,‘兩極微儀’就似乎將我瞞過,哼,我倒要跟他別別苗頭,看看到底誰鬥得過誰。”一面說,她那雙盈盈秋波在幾下裡轉動了一下,隨即向花二郎道:“你可懂得‘蹤八步’的走法?”花二郎點頭道:“懂得!”甘十九妹伸手指了一個方向:“你從這邊走,我由這邊走,用‘蹤步法’前進,遇見不對時要立刻止步。”花二郎點點頭道:“屬下知道,然後呢?”甘十九妹道:“我猜想對方陣勢,必然有一樣東西鎮壓著,你留意地觀察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壓陣的東西,好比旗子石柱之類的玩藝兒,如果你看見了儘管給我毀了。”花二郎答應一聲,就見他眉頭一聳動,隨即施展“蹤步”向著甘十九妹指示之處走去,閃得一閃,隨即無蹤。甘十九妹忽然想起,還要待他些什麼,對方卻已經隱身昏暗之中,她呆了一下,趕忙隨後跟上,顯然,卻已晚了一步,花二郎已走得沒有蹤影。
原來花二郎邀功心切,巴不得在甘十九妹面前有所建樹,一經得令之後,隨即立刻付諸行動。他遵照甘十九妹指示,施展“蹤步法”果然前進甚速,哪消片刻,已來到了對方銀心殿,即見正面銀心殿前,列有一排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