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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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八仙”段南溪原待撲上的身子,乍見此情景,不嚇得怔了一下,頓時呆住!六名少年弟子聳動的身子,也都臨時止住了!
那個紅衣紅帽的活死人,冷冷地好笑著,出他白森森的一口牙齒,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在每個人臉上轉了一下,最後註定在李鐵心身上。
“掌門人請了!”他冷冷他說道:“叫你的人最好不要蠢動,否則,我是不在乎多殺幾個人的。”
“醉八仙”段南溪忍不住手握劍把,只是在李鐵心嚴厲制止的目光之下,只得又鬆了開來。李鐵心這時臉更為難看,青中透黑,那是一種慘灰的顏。
他努力地直了身子,道:“李某生平行事,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你們主僕到底是哪裡來的?為什麼要對嶽…陽門下這個毒手?”紅衣人冷冷地笑著,出白森森的一口牙齒。
“岳陽門?
…
”他哼了一聲道:“豈止是岳陽門…只怕普大之下…哼哼…”說到這裡連哼了幾聲,就不再說下去。
李鐵心“聞絃歌而知雅意”不倒了一口冷氣,喃喃道:“這麼說尊駕臺從莫非是針對…整個武林來的?”紅衣人斜著那雙白多黑少的眼睛盯著他,“吃吃”地乾笑了兩聲,不像是笑,倒像是往嘴裡面喝風氣,說不出的一股子冷嗖嗖覺,讓人打心眼兒裡不自在,有些畏懼!
“雖然不是針對整個武林,倒也差不了多少!”垂下頭他“吃吃”又笑了兩聲,道:“無風不起,事出必有因,任何一件事的發生,當然都是有原因的…”李鐵心息著冷笑一聲,道:“什麼原因?李某人自接掌岳陽門,兩年來,從來不曾結怨武林…”他的話又為紅衣人“吃吃”的笑聲打斷。
各人既驚又忿的目光,齊向紅衣人臉上集中!
“掌門人,”紅衣人極其冷漠地道:“你的時間觀念有所偏差!”李鐵心道:“這話是什麼意思?”紅衣人“吃吃”笑了兩聲:“我們不算新賬,只算老賬!”
“算老…賬?”
“不錯!”紅衣人一下子拉長了臉:“回去問問冼老頭吧,告訴他說,四十年前他的老朋友,打發人來看他來了?”
“冼老頭”不用說當然指的是“冼冰”冼冰是岳陽門的前掌門人,如今年事已高,垂簾坐塔,已不復再問本門與武林中事!想不到四十年前的一件悠悠往事,竟然又把他捲入到漩渦之中!
“宿仇”是所有仇恨中最可怕的一種,“四十年”該是何等漫長的一段歲月。如果積四十年的悠悠歲月而不能忘懷的仇恨,必將是刻骨銘心、魂牽夢繫,永生也忘懷不了的深仇大怨,即所謂的“宿仇”了。
李鐵心與在場各人聽到這裡,俱都情不自地打了一個冷戰!一時作聲不得。
良久,李鐵心發出了一聲嘆息,苦笑道:“我明白了,這麼說來人…也就是那轎中的女子,並不是這一件事的主人了?”紅衣人翻著白眼,道:“你想知道的,也未免太多了一點,我頂多只能告訴你,我家姑娘姓甘,人以‘十九妹’稱呼,這‘甘十九妹’四個字,也就是我們姑娘的名號,你記住就是!”說時眸子在李鐵心臉上一轉,白卡卡的臉上,現出了一種悲戾表情:“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回去見著冼老頭,告訴他說,我家姑娘體念他是武林前輩,不向他親自出手,他如有自知之明,就該自己抹脖子一死,要不然,吃吃…”才說到這裡,只聽得那乘小轎裡傳來了一聲女子嬌呼:“阮行,你過來一趟。”紅衣人正自“吃吃”笑著,乍然一驚,頓時面現肅容,應了聲,“是!”瘦軀轉側之間,快若旋風般已飄向轎前。
李鐵心與一干同門雖然不知他們說些什麼,但是確知轎中女子對那個叫“阮行”的紅衣人有所待,只見紅衣人不時躬身稱是,遂即探出雙手,自轎簾內接出一物:一口寶劍。
李鐵心方自看出那口劍像是自己的玉龍劍,紅衣人阮行身軀再轉,去而復還,紅影略閃,已來到了近前。
只見他冷笑一聲道:“我家姑娘壁還你尊駕的寶劍,請小心接著。”言罷雙手把劍託向李鐵心面前,李鐵心冷冷一笑,伸手接過,待到接過手中,才不吃了一驚!原來這口他最心愛的隨身長劍,顯然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澤,由本來的燦爛銀光變成了通體烏金之!使李鐵心更驚異的,乃是劍身平面上的三個清晰的指印,每一個都約有半分深淺,深深嵌入劍身。李鐵心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劍橫眼前,仔細地再看了一眼,一點都沒錯,非但指印實在,就連指印上的指紋也昭然若揭!
這一驚,有如兜心一捶,李鐵心由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頓時作聲不得。
他雖然不明白這口玉龍劍為什麼忽然間會變了顏,但是劍身上的指印,分明是轎中女子以極上內功指力留上去的。他分明記得剛才以此劍揭開轎簾的一剎間,即為轎中那絕少女拿住了劍身。這時回想起來,那女子拿劍的手姿,正是三指在上一指在下。想到這裡,他忙自將劍身翻轉過來,果然不錯,在劍身的另一面,清晰地留下另一枚拇指的指印。
武林中以指力稱勝的名家,固然多不勝舉,大不了練到穿牆石,已是駭人聽聞,如以眼前轎內這個絕少女論,竟然能在百鍊鋼的劍身上留下指印,這等指力,如非李鐵心親自目睹,簡直是不可思議!他身邊的三堂長老以及六名少年弟子看到這裡,也都不住赫然變!
紅衣人阮行冷森森地道:“拿回去給冼老頭看,就說我家姑娘待,孽是他造下來的,叫他自己看著辦吧!天以後,我會來聽迴音的,到時候希望他不要叫我們費事。話說到這裡為止,掌門人你可以回去了。”說罷,他後退一步,把青竹竿在雪地裡,用力地拍了兩下手,守在一旁的兩名轎伕趕忙站起走過來。眾目睽睽下,轎伕抬起了轎子,紅衣人走在轎前,這乘彩轎就像來時一般,循著方才地舊路一徑地去了。
目送著這乘轎影完全消失,玉龍劍脫手墜地。
“摩雲手”孔松距離他身於最近,慌不迭忙把他攙起來,“混元掌”謝山與“醉八仙”段南溪驚嚇得偎過來,只發現李鐵心的一張臉,這時越加顯得發黑!
“摩雲手”孔松大吃一驚道:“掌門人,你覺得怎麼樣?”李鐵心此刻已在忍耐著一種侵體的酷寒,只見他全身抖動得那麼厲害,牙關緊咬著,雙目怒凸,分明在忍耐著強烈的內在痛苦!他生平要強慣了,更不願在死前,示弱同門。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喃喃道:“暫時…無妨,我還忍得住!”隨在他身邊的那個青衣少年,由地上拾起了那口玉龍劍還劍人鞘。不意,他手觸劍身時即覺到像是觸了電般的一陣發麻,等到把這口劍入斂鞘之後,已把持不住,膝下一虛,噗通!跪倒在雪地裡。各人驚視之下,只見李鐵心這名隨身劍僮,眉剔目張,一張臉已變成黝黑顏,忽然,大吼一聲,臉朝下跌倒地上,頓時七孔溢血而死!
兩名青衣弟子驚呼一聲,正要上前攙扶。
李鐵心叱止道:“慢著!”二弟子頓時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