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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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崆峒?”吳慶疑惑的眸子,視向尹劍平說道:“娘是說他…他是西崆峒的來人?”
“我還不能肯定,但是有這個可能。”
“這…”吳慶頓時亂了章法:“這…不會吧!”
“所以…”老婦人把手上的燈到了兒子手上,“我們不能不清楚。”話聲甫落,手上的那鳩杖乍然翻起,“噗”的一聲已點在了尹劍平心窩上。尹劍平“喔”的一聲,身子倏地弓起,緊接著又緩緩地躺了下來,只覺得老婦人那鳩杖之上傳出一種凌人的勁道,雖說是一種無形的勁道,給人的覺,卻像是一支有形的利劍,深深地穿了他的前心後背。在這種勁道之下,尹劍平全身上下,情不自地起了一陣痙攣。
“說!”老婦人那副樣子,簡直就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你是不是西崆峒山來的?”尹劍平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搖搖頭道:“不是的…你們錯了!”老婦人呆了一呆,冷笑道:“那麼…你怎麼曉得鎖陽凝氣的功夫?”尹劍平指了一下她手上的杖,痛苦地道:“你老人家請…拿開手杖才好說…話。”老婦人倏地收回了杖頭,叮!一聲頓點在地。
“你要實話實說!”她獰笑道:“要是有一字虛落,我就要你的命!”她的話端非虛語,只要尹劍平有一字虛假,老婦人那鳩杖要想取他命,不過是舉手之勞。尹劍平顯然已經瞭解到眼前情勢,分明自己已落在了對方母子波譎雲詭的隱情之中,一個對答不妙,即有命之憂,果真這麼死了,較之毒發身死更為不值!
忍著痛發的痛楚,他倔強地冷笑了一聲道:“前輩你錯了…我這門功夫,並非是你所說的‘鎖陽功’,在下更不是什麼西…崆峒的門下!”老婦人兩道灰眉分了一下道:“胡說!天下武功,我少有不知,除了西崆峒一門的‘鎖陽定血功’以外,我就沒聽說還有什麼功夫,能夠聚結真力於不開的。”不可否認,眼前這個老婦人乃是武術界中的一個大行家,在她面前更休想虛言搪!
尹劍平冷笑著,微微點頭道:“老前輩,你這就太武斷了,聽你老人家的口氣,應該不會不知道,冷琴閣的獨門內功…吧!”他強忍著身上痛楚,說了這幾句話,已不住汗下如雨,大有氣不接之勢!
老婦人聆聽到此,忽然嘴裡“哦”了一聲,由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冷琴閣?”她驚異地道:“你說的是南普陀山的冷琴閣?”尹劍平點點頭,喃喃道:“不錯,冷琴閣的主人冷琴居士,他老人家的‘六隨’功力,就具有前輩你所說的那種功能!”老婦人忽然呆了一呆,卻把那張瘦瘦皺紋滿布的臉仰了起來,她顯然是在運用思,費心地想著什麼。漸漸地,她臉上已消失了原有的凌厲!
“你說的不錯…我倒是忘了這門功力…”她緩緩地點著頭道:“這麼說,你莫非是‘冷琴閣主’冼心子的門下弟子?”尹劍平點點頭,斷斷續續地道:“在下曾…隨閣主習過幾年功力…蒙閣主盡心傳授…故此得擅這門功夫!。
一旁的吳慶忍不住看著母親道:“娘,他說的可是真話?”老婦人點頭道:“我幾乎忘記了,冼心子確實具有這一門功力,只是並不見得他說的就是實話!”尹劍平息著說道:“在下說的,確是實話。”一面說,他痛得轉換過另一面身子。
吳慶持燈在他臉上照了一下,不吃了一驚,道:“娘!他的情形只怕不好!”老婦人鳩杖乍翻“噗!噗!噗!”一連點中了他身上“風市”、“鳩尾”、“桑門”三處道。鳩杖一出即收,儼然高明出手。
尹劍平登時到身上一鬆,原先上湧的強大氣機,猝然間為之緩和下來,頓時痛楚大減!他地點了一下頭道:“謝謝前輩慈心加惠!”老婦人鼻子裡冷哼一聲道:“冼心子與老身非泛泛,我與他湘江一別,至今雖二十年不曾見面,可是他冷琴閣的武功,我卻是知悉甚清,你卻休想騙得過我。”尹劍平聽她方才一開口,竟然呼出冷琴居士鮮為人知的名號,就猜知她與居士必有往,現在由她話中加以證實,不大為驚喜!想不到在此窮途末路之際,竟然認識到這等高人異士,卻是大大出乎意外!
老婦人卻不知他心裡想些什麼,只把一雙綠豆大小的瞳子註定著他道:“我只不過暫時為你阻止住毒氣的上攻,並非為你解開了身上的毒,這一點你可省得?”
“在下懂得。”
“那就好!”一面說,她遂即退身,在椅子上坐下來。
“現在你說,六隨之功,是哪六功!”尹劍平道:“是…”心中一動,卻搖搖頭道:“請恕在下不能實說。”老婦人獰笑道:“為什麼?”尹劍平道:“在下當初隨居士習功之時,曾許下諾言,今生今世,不得以此功,示知外人!”
“這也罷了!”老婦人冷笑道:“你既是居士傳人,當然知道居士生平喜好,我問你,他平素起居,最喜穿著什麼顏衣服?”尹劍平不假思索地道:“青布長衣!”老婦人點頭道:“不錯,那麼他右手無名指上可曾戴有一枚指環?”
“這個…”尹劍平略一思索,遂道:“前輩錯了,居士右手食指自幼折斷,哪裡戴有什麼指環?”老婦人輕嘆一聲,面上神更為緩和地道:“這麼說就對了!老身與他多年知,豈能不知他自幼傷指!但他卻以此為憾,裝有義指,非身邊人萬萬不會得知,這麼看來,你確實是他門下,倒是老身過慮了!”頓了一下,她才又道:“我家的事情,也就不與你再多說,總之,我不得不對任何一個上門的陌生人,保持警覺,這一點你還不要怪罪!”尹劍平苦笑道:“在下不敢!”老婦人慨道:“老身痼疾糾纏,十年輾轉,羞見故人,你既然是冷琴居士的弟子,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外人,且容我看一下你的傷吧!”說到這裡,她遂即站起身向一旁的吳慶道:“掌燈過來。”吳慶甚為欣喜地把燈掌了過來。一片燈光,照向尹劍平面上、也照亮了老婦人那張瘦削染有紅斑可怖的面頰!
尹劍平移了一下身子,想把間傷處出來,老婦人伸手按住他。
“你先不要動,讓我先瞧瞧你的這一雙照子。”
“照子”就是眼睛,老婦人雖靜居十年,但她說話談吐的口吻裡,卻含有很濃重的江湖氣味,這證明了她過去的歲月,絕不單純!
“燈!”她示意兒子把燈掌低一點。
吳慶把燈往下面移了一些,近到幾乎已經挨著了尹劍平的臉。
“嗯…”老婦人的那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尹劍平一雙眼睛,道:“毒!一點都不錯!”她直起身子來,冷冷他說道:“好厲害的毒!”吳慶急聲道:“娘!你趕快給他治一治吧!”老婦人凌厲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懂什麼?吳慶頓時就不再吭聲了。
“現在你可以把身子轉過來了,”老婦人說:“你傷在哪裡?”尹劍平勉強地轉過身子來,現出了傷。
“解開他的衣服!”她對兒子說:“照亮了。”吳慶忙把尹劍平褲子解開,褪下來,燈光下現出了溼淋淋的一片血漬。
“好傢伙!”吳慶眼睛發直地道:“竟然會這麼多的血。”老婦人伸出一手指,沾了一下,然後放在眼前看了看,兩手指,了一下,忽然,她像是觸及了什麼,面倏地變得很深沉的樣子。
“娘,這是什麼毒?”吳慶似乎發覺到母親的臉有異,老婦人卻已經回過身子,在一旁位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