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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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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醫?”姓吳的“噗哧”一笑道:“誰是名醫?我娘就是名醫!”

“你娘?”尹劍平驚異地道:“吳兄,你說什麼?”

“我說我娘就是最好的大夫!”尹劍平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慢著!”他重複追問道:“你說你母親本人就是個為人治病的大夫?”

“不錯!”姓吳的說道:“是個最好的大夫!”尹劍平抱拳道:“失敬!失敬!吳兄你這麼說,我心裡就踏實了。”那人微微一笑,說道:“你可也不要高興太早,這話可難說得很,什麼事都保不住會有意外。”尹劍平心頭又是一沉,道:“這話又怎麼說?”姓吳的道:“很簡單,我娘雖然說得上是醫中聖手,但是在這個地方,卻並沒有外人知道,到時候她老人家是不是答應給你治傷,還很難說。”尹劍平沒有話說。

姓吳的道:“就算我娘答應看你的傷,是不是就能解開了你所中的那種毒,這也很難說,所以這一切只有看你的造化了!”尹劍平苦笑了一下道:“吳兄說的不錯,這確是事先無法知道的事情。”他接著嘆息一聲道:“真要如吳兄你所說,那也只怪我命當如此,夫復何言?”姓吳的收回手中長篙,倚向尾舵,眼睛看著他道:“不過,你也不要太失望,我娘真要是醫不好,只怕很少有人能醫得好,你就是再去別處也是枉然!”尹劍平點頭道:“吳兄你這麼說,我倒是安心了,請教吳兄你大名怎麼稱呼?”姓吳的道:“這個,我叫吳慶,慶祝的慶,老兄,你看來武功不弱,想必是武林中人了?”尹劍平嘆一聲,道:“亡命天涯,九死一生,敗軍之將,再也不敢稱勇了!”

“這麼說,你是為仇家所迫了?”

“這,”尹劍平不得不承認道:“就算是吧!”他隨即轉變話題道:“吳兄分明高人,何以這等打扮,想是一隱者了。”吳慶一笑,搖搖頭道:“什麼高人不高人,隱者更當不上,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娘是個病人,這裡地僻人靜,很適宜讓她老人家養病,我呢,雖是通武藝,卻也不能拿來當飯吃,打打魚,倒也安閒。”尹劍平翻了個身子,輕輕哼了一聲!

吳伏皺了一下眉道:“又痛了?”

“還好!”尹劍平手撫傷處道:“府上到了嗎?”吳慶看了一下道:“快了!”尹劍平道:“方才聽吳兄這麼一說,可知令堂必系一個有分寸教養的長者,既通醫術,又為什麼不懸壺濟世,造福鄉梓呢?”吳慶呆了一下,張說,卻又臨時止住,遂道:“我方才已經說了,我娘是身染疾病之人。”尹劍平點頭道:“這麼說,令堂何不自己醫治一下呢?”

“唉!”吳慶苦笑道:“當然為自己治過了!”說到這裡,目光裡略似責怪的,看著尹劍平,“說起來,這還要怪你!”

“怪我?”尹劍平一時為之瞠然!

吳慶道:“你聽我一說也就知道了。”頓了一下,他才又接道:“我母親所患的乃是百年罕得一見的‘風毒症’!”

“風毒症?”尹劍平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這是發自雲苗族的一種怪病。”吳慶道:“我母親早年在苗疆停過一段時間,同先父從事醫療工作,但不慎為當地風毒所中,真正發作,卻是近十年的事情。”尹劍平道:“什麼是風毒?”吳慶說道:“野花盛放,花香互傳,再為當地瘴毒所侵,隨風四散,中人無知,累積成疾。”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的怪病!”

“可不是。”吳慶皺著雙眉道:“這種病怪在病者平時不知,夏時節和好人一般無二,只待一過中秋,病勢才行發作,入冬就更為厲害,發作時候,遍體生出桃紅斑塊,全身麻癢不堪,每一骨頭都軟麻無力,真是一種奇怪的現象!”尹劍平一面提運著下腹真氣,奇怪地問道:“這種病莫非就…沒有醫治的方法嗎?”

“有!”吳慶說:“是我父遍查醫籍,拜訪高明,才得了一個方子,這個奇怪的藥方,除了數十種希罕草藥之外,最難求的卻是那個藥引子!”

“什麼樣的藥…引子?”吳慶道:“那個藥引子需要百年老鱔王一條,取其血膏為引,才得成藥。”

“啊…”尹劍平忽然明白過來,一時作聲不得。

吳慶苦笑了一下道:“我父親故世之後,我母子窮數年之力,足跡走遍大江南北,遍搜窮鄉僻壤,為的是找尋一條百年鱔王,只是哪裡找得著?我孃的病也就一年重似一年!”說到這裡,他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又道:“我娘固然是心灰意冷,不再存指望,我雖力圖振作,卻亦是無可奈柯,哪裡想到遷居來此之後,卻意外地發覺到,這積翠溪附近,盛產鱔魚!”吳慶的臉上忽然生出了光采,尹劍平卻內疚得垂下頭來。

“這麼多年來,我早已悉了捕鱔的經驗!”吳慶說:“經我四處探察結果,斷定就在這積翠溪上水源處,藏有一條老鱔,觀其,斷定這條鱔魚,最少也有三百年的年歲,是我用盡苦心,耗費了許多時,才將它引到淺水蘆叢,因知這類老鱔,喜食翠皮之蛙,又愛水中月,我熬費苦心,故佈疑陣,不意第一次我心太急,被它逃脫,第二次,也就是剛才你所看見的那一次…”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他沉痛地道:“這一次按理說,它是無論如何也不該逃掉的,卻又遇見了你。”尹劍平頻頻苦笑,卻也無話可說。

吳慶道:“這類老鱔,又通靈,復又多疑,好不容易我看著它將要上鉤入套,卻被你發出的水聲所驚,臨時受驚脫逃,看來再要擒它,又不知什麼時候了。”言下頻頻搖頭嘆息不已!

尹劍平愧疚無已地道:“這件事純系我的冒失…我真是太大意!”吳慶看了他一眼,哼道:“當時我真恨不能給你一個厲害,可是看見你這副樣子,氣也就消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當然不能怪你。”尹劍平歉疚道:“話雖如此,我卻是內疚萬分…”吳慶道:“你也不必這樣,好在,這條老鱔的習,我也摸了,它雖逃過了今天,逃不過明天,早晚我一定能夠把它擒到手中,只是…”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遂即關照尹劍平道:“這件事你可不能在我娘面前提起來,否則再想要她老人家為你療傷可就萬難了!”尹劍平皺了一下眉道:“為什麼?”

“這還要問?”吳慶苦笑道:“今天晚上她老人家還指望我能捉到那條老鱔回去,我看她八成一夜都沒睡覺。”頓了一下,他才又嘆息一聲接道:“如果她老人家知道是因為你的緣故才功敗垂成,還豈能為你療傷看病?所以你千萬不能說,否則的話,一切後果我可不負責。”尹劍平黯然點頭道:“吳兄既這麼說,我也不提就是了。噢…府上快到了嗎?”

“已經到了。”一邊說,吳慶彎過了舵來,小船緩緩地向著岸上靠去,尹劍平乍然發覺到眼前敢情來到了一個孤處波心的陸臺坡地。

下,只見這片地異常幽靜美雅,在一片蘆葦繚繞裡,響起了起落和諧的蛙鳴聲。這是一個孤處水面的小島,極小的小島,看過去頂多只有六七丈見方。

吳慶用力地撐船上岸,然後扔下了篙,走過來扶起了尹劍平道:“來!我扶你下去。”尹劍平實在也不能再客氣了,點點頭道:“有勞。”吳慶扶著他下了船,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一間竹舍聳立在小島正中,除了這間竹舍,全島再也找不出第二間房屋,這間竹舍,必然就是吳家了。

一隻黑狗撲過來大聲吠著。

吳慶連聲驅著,一面向尹劍平道:“我娘果然還沒睡,且先到我房子裡躺下再說。”尹劍平這一陣只覺得傷處疼痛不堪,覺到一團熱氣直向上衝,情知毒已發,當下忙自運提真力,強行壓制著,一時連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