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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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光暖暖,該是百花盛開的子,但是今早開門一瞧,城裡城外卻瞧不見半朵花。
梅樹上,只剩綠的葉;而櫻花樹上,連葉子都沒有。前一天萬紫千紅,粉的、嬌豔的、大如茶盤、小如十五歲少女拇指的指甲蓋的花兒們,全都不見了,只餘下渺渺的花香。
金針花沒了,餐桌上少了一道菜。茉莉花沒了,糕餅鋪子開不了爐。玫瑰、丁香、月季、白玉蘭、晚香玉都沒了,煉香油做香膏的師傅,個個愁眉苦臉。
尋不見花,採不到,就連彩蝶與密封門,也都意興闌珊。
束手無策的人們、彩蝶、蜂,還有失去花朵而寂寞的綠樹們,開始絡繹不絕的前往木府。
木府的主人,就是硯城的主人。
歷任的木府主人都很年輕,也都沒有姓名,男的稱為公子,女的稱為姑娘,不論是人或者非人的事情,只要來求木府的主人,沒有不能解決的。
嘈雜的聲音,打斷的好眠。
門外的人聲傳不進木府,但是府裡的庭院,每棵樹、每株草,有的大聲、有的小聲,全都在議論著,聽在她耳裡隆隆的作響,再也睡不著。
“不見了。”樹這麼說。
“不見了。”草這麼說。
“不見了。”就連伺候她更衣梳洗的更衣丫鬟,也這麼告訴她;“姑娘,所有的花都不見了。”桌上擱著一盞茶,還冒著熱燙的煙,她端起茶碗,輕輕啜了一口,發現茶碗裡只剩黝翠的茶葉,連薰香用的茉莉也消失無蹤。
姑娘在大廳裡,聽著各方提供的線索。
“昨夜裡,晚香玉還開著。”晚睡的人這麼說。
“太陽剛升起時,城裡還採得著。”早起的粉蝶這麼說。
忙碌的蜂,在大廳裡飛進飛去,最後落在姑娘的發上,說出最詳盡的訊息。
“今早,有個旅人拿走識字牆的一塊磚,離開了硯城,經過的地方到處開著花。”蜂們傾巢而出,追著旅人的行蹤,再一一回報。
姑娘眨著清澄的眼,美麗的容顏,還帶著一份稚氣。她用脆脆的嗓音,輕聲問道:“那旅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東邊。”
“那旅人是乘車、騎馬,還是走路?”
“走路。”她想了一會兒。
既然是走路,那麼旅人與石磚應該距離硯城還不遠。她要是儘快追上去,就可以趕在旅人踏進霧海之前將石磚追回來。
霧海是一片沼澤,邊緣有擺渡人,外人出入硯城,都必須經過霧海。天晴時乘船,不到一刻鐘就能到霧海的彼端。
若是遇上天陰的時候,就無法判定要花費多久的時間。
她望著窗外,正在瞧著天,灰衣人攙扶著一個老人走進了大廳裡。
老人家頭髮、鬍鬚,都白得像是雪。他哭著哭著,哭得好傷心,鬍鬚跟衣裳都被眼淚沾溼。
“姑娘,你得想想辦法。”他淚眼汪汪,像是同時失去了所有的孩子與孫子,哭得肝腸寸斷。
“我家的花兒,一朵都不剩了。”他是歷代相傳的護花人,看顧雪山南麓的一樹茶花,從少年、青年、壯年到老年,一生全給了那樹茶花。
瞧見滿樹的數千朵茶花,在眨眼間消失,他悲痛地差點昏厥。
老人的哭聲,迴盪在大廳內,惹得人們都哭了。然後,粉蝶、蜂,跟庭院裡的草啊樹啊,也跟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