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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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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並不是一件東西,我想要也要不來。”她不知道他內心怎麼想,也不去管他怎麼想,但關於他們之間,就那麼自然的發生。他們見面、吃飯、聊天;一個又一個的相約,就似在戀愛一般。無法否認的,她難以拒絕這種覺,一步一步朝向那種不能自

徐楚沒料到她會有這種回答,反而錯愣失笑。他原想她為難的,她卻狡猾,雖然她的神態是那麼莫可奈何。

“算了。”他不再在那問題上頭打轉,問說:“你待會沒事吧?一起去看電影…”

“你不必工作嗎?”徐愛潘反問。她反而覺得他似乎很閒。

“改天好嗎?我想去天文館看星星。”

“看星星?”徐楚忍不住皺眉了。她的閒情未免太多,而且,漫得…矯情。想想,他有過的那些女人,逛街、喝下午茶聊天、上美容院,甚至打打小牌等,他都可以理解。但她做的那些,諸如看海、看天空、看星星什麼的,完全是少女的夢噫,對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來說是不適合的,而且也未免太矯情。

但徐愛潘只是笑笑的,沒解釋。

徐楚暗歎口氣。其實他明白的,不是矯情,也談不上漫,就只是跟她的格、興味有關。想想,那些電影、少女漫畫、小說都把看海這等事描述得很詩意,加上柔焦,模糊得如夢似幻。其實,看海觀星,只是在說起來、聽起來覺很漫,不過也只是一種生活常。差別也不過是每個人興致不一樣、重心不一樣罷了。想想,那跟看電影,欣賞舞蹈、舞臺劇有什麼不一樣?他明白的,只是忍不住嘆氣。因為有一種不受全心重視的覺。

他不認為她會喜歡那種滿岸燈火的夜景。那麼…他拉住她,不由分說:“我們去看電影。等散場,天黑了,就有星星。”他準備給她一個驚訝。他賭她一定會喜歡。

“可是…”徐愛潘還有猶豫,被他拉著,牽牽絆絆的。

徐楚走得急,她被絆到腳,鞋釦鬆了。她喊一聲,停下來。他看著,竟自蹲下去,幫她扣緊鞋帶。

啊!這個舉動很平常,徐愛潘內心卻小小受到震撼,遠比任何甜言語教她動搖。

“走吧!”他起身衝她一笑,並不知道她心中方起的波瀾。

她拉住他,有些怯怯地挽住他的手。他似乎有些意外,眼裡出一點意味,反手一握,將她挽緊。

電影院正在推介法國某新銳導演的系列影展,還有一些文藝愛情劇。他讓她挑選,又出他意料的,她竟然選了一部動作片,描述殺手的輓歌。但他卻微笑起來,慢慢地,他覺他似乎可以一點一點的,能掌握她的節奏了。

電影最後,主角的殺手於槍戰中受傷,引爆自殺,在一片爆炸中煙消灰盡。黑暗的角落裡,他突地聽她開口,說:“人死了後,與其躺在漆黑狹小的黑暗裡,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慢慢腐爛掉,還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他錯愕住,有一些小小的驚心,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無名指中的戒指卻燙得發熱。徐愛潘靜靜開手。

出了電影院,天果然黑了。她站著,看著他,似乎在問他要去哪兒。他沒說,只是領著她走。黑寶馬平穩地奔馳,馬路上車如龍,動的燈光似水,讓人錯以為置身在銀河。

車子越過一個山道又一個山道,像要爬上逃訁。夜不輕了,還要再深更濃。四下靜悄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引擎的聲響在動。

終於黑寶馬在地球邊緣停泊。徐愛潘轉頭望望徐楚,打開車門。方才下車,整片暗藍的天空便朝人壓迫而來。她但覺一陣昏眩,不退了一步。

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遠遠望去,城市變得很低,燈火璀璨,輝煌在遠方。正前方一大片寬的夜空,由眼目的平視一直延伸到仰頭的頂天,再綿亙至後方。視線所及,幾乎全是天空,眼目下的人間低得不能再低。星點稀疏,是滿的關係吧?半空中孤圓的一輪明月,暗空清倩,發散著神話式的光華。

這應該是攝影的鏡頭,卻沒想到她會如此貼近!

“我想你應該會想看看這種景象。”她身後的徐楚淡淡說著,很不刻意。

她沒說話…是說不出話。設若是他有意討好,他真的入侵到她心坎。她的心在發燙,她整個人一步一步地被侵蝕了,被這個男人侵蝕到她的最深處,那不曾有人到過的地方。

“我可以吻你嗎?”他讓她升起一股情不自

他屏息半晌,靜望著她,姿態有一種等候。她慢慢靠過去,貼近他的身體,雙手搭上他的肩;方輕觸到他的,他卻猛然伸出雙手摟住她的,帶一種動與強烈,吻著她的淡紅

“我喜歡體美,但又不是絕對的。”他在她耳鬢輕語,親吻著她耳垂。

“哪一天帶你去穿耳好嗎?”將她的鬢髮順到耳後,輕輕開,低低親吻著她的脖頸。

他的親吻總會讓她微微抖顫。情愛間的繾綣,對他來說,早已不是稀奇,但她卻不習慣。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讓男人這麼碰她,這麼侵蝕她。

但他要她習慣。他在她耳畔呼,吐著又甜又苦的氣息,溼潤又溫熱,有種難以擺脫的黏膩。

“會痛哪,穿耳!”她低側著臉,抵住他膛,還是痺篇了。

再不久,這夜空天狼星將高掛,升起一個傳說。在這個傳說失落的年代,仰望的眼眸有太多的等待,愛情褪卻它顏麗斑瀾的外衣時,已先自成為一個美麗的傳說。但它揹負不了誓言,關於星球的傳說,也就被遺忘。

她在以身試火,追逐那個明知會失落的傳說;卻又因那個傳說,而美麗,在世間遺忘的記起星球的情歌。

唱一曲。天狼星就將要升起。

**電話響起的時候,潘亞瑟正要出門;他已經走到門口,急忙地踅回。

“小璇?”他沒想到是他太太打來的,還以為是…他清清喉嚨,和才北上的太太約好碰面的時間地點。

結婚幾年了,又這般分隔兩地,濃烈的熱情稍稍淡冷一些。當年是她追他的,就像徐愛潘如今先主動表白一般。從以前開始,一直就有女人主動對他表白示好,他其實很習慣。不過,徐愛潘的告白,多少還是在他心裡起一絲小小的漣漪。

因為她的純情吧!他有一些動,更有一些沾沾自喜。但其實,像徐愛潘這種例子情形的,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之所以會對徐愛潘稍稍動心,多少源於她的文采。文采造就她的氣質,讓她顯得比較特別。從古開始,多少文人逸士都將恩情予結髮,愛情則留給青樓的紅粉知己,只因唯有紅粉的氣質才情能與其想答和。

當然,他並不是將徐愛潘比做青樓女子。只是,他自己算是文人,很能明白那種覺…甚至同身受。他需要一種共鳴。他對他太太是有極大熱情的,同時,他也希望與她有那樣的共鳴。對於徐愛潘的告白,他不能給她任何保證,又不想欺瞞她,只得誠實以告。他為她心動,卻無能承諾任何。

而她一直沒有回答。那樣也好,他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覺。畢竟他已不再是少年。如果他和她維持婚姻以外的關係,總會有一些現實的問題。

“亞瑟,這裡!”進入咖啡店,他尚未張望,他太太便一臉歡悅地對他招手。黑瀑似的長髮一閃一閃,晶亮得如緞布,姿意地甩動著。

他最愛看她甩動長髮的樣子。坐在他面前的稱是他子的人,實在是一個風情美麗的女人;但僅是她那頭長及際黑緞的秀髮,就足以使他心折。

她起身挽住他,抬頭笑著。夫婦見面像約會,想想也是一種漫風情。

“小璇,你什麼時候可以上來?”潘亞瑟伸手攬住她,側臉笑著。體內有一種情在燃燒,因分隔兩地而疏冷的情熱重又濃烈起來。

“明年一定!明年我就可以調到這裡任教。”語氣一種甜,親親依偎著。

行人經過,都會忍不住回頭再看他們一眼,或嚮往,或豔羨。那甜的背影,似乎寫著一款山盟海誓,除了他們彼此,不容第三者近身。

“你幹嘛躲起來?”咖啡店轉角,花佑芬瞪著眼硬將徐愛潘拖出來。

“又不是賊!吧嘛不大大方方跟他們打個招呼?”

“我怕我會笑不出來。”徐愛潘抖得牙齒喀喀地響。

上天實在太殘忍,這城市這麼大,偏偏要教她遇見!

她實在忘不了那一幕…潘亞瑟側臉對他太太溫柔輕笑的神情,憐,雖然看似淡然,箇中卻充滿著濃情密意。他太太甩動著一頭麗如黑緞的長髮,光芒那麼耀眼…

有一刻,她幾乎要自慚形穢。她多麼希望,走在潘亞瑟身邊、挽著他的手、被他輕攬的人是她!她多麼嫉妒與他並肩、修長高挑美麗嫵媚的那女人!她覺得心彷彿碎掉,眼眶凝著淚,黯然神傷。

花佑芬輕輕拍拍她,安說:“看開一點,天涯何處無芳草。他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既然你沒有不顧一切的勇氣,就放棄吧!”徐愛潘哽著沒說話,強忍著不讓淚下。

花佑芬看著搖頭又說:“其實這樣也好,幻夢早碎早了,你也可以早點清醒。痛快哭一場,明天醒來就沒事了…”她反倒替徐愛潘慶幸。若像她這樣,為著愛不惜一切,情天慾海終歸是不歸路。

“出息一點!你又不是沒有人要。只要你肯,多的是男人任你挑,不愁沒有人愛!”她又拍拍她,帶一點嗄玩笑的口吻。

徐愛潘試圖微笑,反而落下淚來。真的該結束了嗎?她十年的惦念,到頭來要撇棄竟是這麼的簡單!?

如果,沒讓她看見這一幕,只要能與潘亞瑟在一起,就算是當他的‮婦情‬,她原也是不惜的。但偏偏…偏偏!上天好捉人!

放棄吧!放棄吧!

把一切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