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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黑夜終將過去黎明總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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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雷恩出聲,也是康德皇子深思慮之後的事情。

別人或許以為雷恩被放到奧爾特倫堡之後就與帝都的政治絕緣了,從此在帝都之中就沒有了存在,可是這群庸俗的人哪裡知道,無論雷恩被貶到什麼地方,被放到哪個角落裡,他在帝都高層的政治影響力都不會因此衰弱一絲一毫。神聖血脈,黃金貴族的身份足以讓他說出來的話,受到身份同樣為黃金貴族,擁有神聖血脈的頂級貴族認真的考慮。

這種先天就攜帶的“天賦”是那些普通貴族們永遠也都無法想象得到的。

帝國每年放了幾十個貴族,但是誰能如同雷恩這樣在遠離帝都的邊境,還會被帝都中那些真正的頂級貴族們所關注?

如果雷恩站出來旗幟鮮明的支持他,那麼他就會獲得更大的把握,在即將到來的分封中獲得一個極為優勢的地盤,為自己打下一個更好的基。

不能成為大公,就意味著數代之後終究滅亡,減等繼承的範圍包括了這些皇子、公主,“四世而亡”說的就是跌落凡塵的貴族們。

雷恩乍一聽到康德皇子說出自己的目的時,腦子顯然有點懵,這和他的猜測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他最初以為康德皇子來奧爾特倫堡真的就是受到了約伯格的影響,想要來找他的麻煩,而且通過情報所傳來的消息彙總之後,雷恩也認為很有這個可能。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完全通過表面信息來猜測康德皇子的目的有些自大了,出生在皇室,從小就接觸這些爾虞我詐的東西,康德皇子哪怕再平庸,也不會受到外戚的擺佈。

這關係到他切身的利益和自身的安危。

那麼康德皇子的目的是什麼呢?掉轉頭來排除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信息,從本質出發,本著一切政治人物的行動目的都圍繞著利益這個核心來看,雷恩對康德皇子此行的猜測是他打算在奧爾特倫堡的崛起中,分一杯羹,一點好處。壟斷的經營必然會造就各種恐怖的利益集團,如果康德有心手其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危言聳聽一點,如果雷恩自己不是黃金貴族,身上不是淌著神聖血脈,他現在如果沒有妥協,差不多也就化成灰了。頂級的貴族們不會放任這樣一個怪獸如此健康的成長,如果不能為己用,就必然要滅掉。

也正是因為如此,雷恩公然給了康德一個下馬威,讓他明白,如果他幻想著從雷恩這裡得到超過雷恩所允許的利益,雷恩為此會不惜和他撕破臉。

只是這畫風變得太快,是自己想岔了。

心思電轉之間雷恩就理順了脈絡,他望著康德皇子,權衡起來。如果幫這位皇帝陛下最喜歡、寵愛的皇子站隊,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很顯然,並不會有任何實質上的好處。康德皇子分封之後看似大權在握,擁有一片封國,可這和他雷恩沒有一點關係啊。封國又不是封給他雷恩的,稅收也不會給他,他反而會因此得罪其他的皇子、公主,甚至是一批幫他們站隊的貴族。

黃金荊棘之所以衰敗如此,就是因為前幾任族長總是下錯注,站在錯誤的位置上,一步步落得今天的下場。

他想清楚之後便說道:“這件事需要我深思慮之後才能給你答覆。”康德皇子點頭示意,並沒有催促,他稍微停了片刻,接著說道:“另外,我對奧爾特倫堡的發展很興趣,我們或許有合作的可能。”雷恩微微偏頭,做出傾聽的樣子,他想聽聽看,康德皇子要擺出什麼條件來,同時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盡去。

“我有一些錢,可以投到你這裡,並且在一些部門可以為你疏通關係。比如說軍部,民政部,長老院和帝國議會,我都有相的人。”他用眼角掃視了一圈大廳中推杯換盞的人們,笑說道:“這些人對你的幫助遠遠比不上我對你的幫助,路線不同,取得的效果也不會一樣。”他的話倒也不是無的放矢,大廳中都是什麼人?平民,傭兵團的團長,奴隸販子,技師的老闆,強盜頭子,這些人走的都是基層路線,和康德皇子的高層路線完全是兩個概念。

雷恩斟酌片刻,一字一句說道:“我歡任何看好奧爾特倫堡的人在此投資發展,但是前提是必須遵守我立下的規矩。既然皇子殿下你有這個心,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雷恩說完對著站在不遠處的薩爾科莫招了招手,後者整理了一下自己並不散亂的著裝,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這位是貝爾行省商會的會長之一,負責奧爾特倫堡的商業事務,你可以和他磋商。”薩爾科莫欠身行禮之後,雷恩拍了拍薩爾科莫的胳膊,“記住,原則的東西不可以動搖,其他的我不會手。”說著對皇子殿下笑了笑,“你們談,我去那邊。”遠離了燈紅酒綠,紙醉金之外極為遙遠的地方,一行超過百人的隊伍停留在曠野中過夜。十幾輛寒酸的馬車圍成了一圈,人們圍繞著數堆篝火在寒冬中儘可能的攝取溫度。經過火舌****的羊滋滋的冒著油星,香氣撲鼻,讓人垂涎三尺。

特曼裹了裹身上厚厚的皮衣,他幾乎已經快要忘記如何在寒冬時在野外過夜。他身上的衣服足足有五件之多,可依然讓他覺得非常的冷,寒入骨髓。動了動身體,還是站了起來,跺著幾乎快要麻木到失去知覺的雙腳,望著自己來的方向,眼睛裡只剩下無盡的恨意。

一場在他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的戰事,卻演變成了今天這番地步,讓他在痛恨雷恩的同時,更加憎恨約伯格,以及其他幾個家族。他很明白,自己被出賣了,出賣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傲慢。別人都不出頭,偏偏他相信了約伯格的鬼話,傲慢讓他失去了分辨能力,從而落入了陷阱之中。

作為戰敗的一方,他不得不耗盡了家財通過贖死令法案拯救了自己的小命,這也意味著好子到頭了。現在的他必須前往帝都,在長老院的庇護下苟延殘,爭取冥冥之中的一線生機。

前些子還享受著無盡的富貴,此時卻要在荒郊野外,在凌冽的寒風中度過漫長的黑夜,一時間悲從心來,幾落淚。

望著一個個族人灰敗的臉,他心中只有無盡的自責。

“族長大人,羊烤好了,您嘗一點吧。”一個族人用木盤端來撕開的羊,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他還有希望,臣就臣吧,無非就是匍匐在權貴的腳下當一隻走狗,總比帶著過去的榮譽慢慢等死要好,他有責任,也有義務重新帶著家族崛起,為此他必須保重自己的身體。

寒冬的夜格外的漫長,也格外的黑,停了半天的雪花再一次飄舞起來,除了十來個守夜的家將之外,其他人都擠在透風的馬車裡,在瑟瑟發抖中入睡。

一夜慢慢的過去,黎明似乎就在不遠處,篝火已經熄滅,明滅不定的還輻著最後一絲熱量。

突然間,輕微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一夜沒有閤眼的家將們早已疲憊不堪,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並沒有發覺到這異常的響動。一千餘騎士用棉布裹著馬蹄,用嘴套套緊了馬嘴,踏著黑暗而來。

噗的一聲,刀光一閃而逝,滾熱的鮮血在冰冷的空氣中綻放。

這完全是一場屠殺,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無盡的冷漠。

當第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不大的營地瞬間亂了起來,人們在車廂裡胡亂的將衣服套在身上,還沒有來得及鑽出馬車,一柄柄長槍就刺透了薄薄的車廂,刺進了人們的身體裡。一場不對等的屠殺,有心算無心,乾淨切利落。

上了年紀的特曼睡的並不實,在第一聲尖叫聲響起的時候他就披上了披風,鑽出了馬車,在黑暗中望著周圍密密麻麻,不斷收割生命的騎士,他一瞬間渾身冰涼,無力的跪在了地上。睚呲裂的望著那些不斷將手中長槍刺入車廂的騎士,整個人生只剩下濃稠的絕望。

耳邊風聲響起,他側過臉望去,一道寒芒冰冷刺骨的面而來。那寒光還沒有觸及他的身體,他就覺到臉上一陣陣刺疼。

嗡的一聲過後,騎士與他擦肩而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道裂痕逐漸的錯開,噗通一聲一具無頭的身體就落入他的眼簾。

這就是自己麼?

沒有任何的回應,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意識最終被黑暗噬。

持續了不到五分鐘,殺戮終結,騎士們收起了武器,將馬車中渾身都是窟窿的屍體一具具拖了出來,整齊的碼放在地面上。兩名渾身顫抖的傭人在長劍的威下,一具具指認著地上的屍首。一旁一名騎士據這兩名傭人的指認,在一個小本子上不斷的勾畫。沒多久,一百多具屍體就清點完畢。

兩個傭人並沒有獲得生機,兩柄匕首幾乎同一時間刺穿了他們的心臟。

“一個都不少,全在這了。”為首的騎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這樣的殺戮他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他沙啞的聲音就像陳年的石磨,“收拾乾淨,全部燒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跡。”片刻之後,大火撕裂了黑暗,來了曙光,新的一天,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