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恨怒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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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如今中門也進了，風光也有了。兒子竟然還嫌不夠，特意告訴自己他是為了送寧纖碧回來才先回府，為這個女人，竟是連皇上都排到後面去了，也不怕言官們上摺子彈劾他。這樣安排，當她看不出來嗎？兒子這是不肯讓那女人受一點兒委屈，也是對自己警告呢。

薛夫人越想就越恨，目光如刀子般寧纖碧身上剜了幾眼，不過寧纖碧哪會把這個放心上？愛剜就剜唄，又不會真剜下塊去，當我怕啊。

目送著沈千山匆匆離去，大長公主方笑著站起身道:“好了，千山進宮了，咱們孃兒幾個也回後院說話去。芍藥累不累？若是累了，就趕緊回去歇一會兒，不累話，陪著老婆子坐坐，把你們邊疆發生那些事兒都說來聽聽，唉！整裡府中悶著，都悶出病來了，那些說書雜耍來來回回也不過就是那一套，我可早就盼著你回來陪我說話兒呢。”寧纖碧聽老太太叫出了自己小名“芍藥”心中不由十分動，連忙上前扶了大長公主手，一面道:“是，孫媳也不累，一路上雖是車馬勞頓，好不像出征那會兒晝夜兼程，孫媳陪老祖宗和王妃還有太太回後院，邊疆事兒可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呢，咱們今天先說一些，再留些故事，等後孫媳慢慢說給您們聽。”大長公主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拍著她手道:“好好好，就知道芍藥孝順我，連這麼點小事兒都想這麼周到。哎呀，許是聽說有鮮事兒，怎麼這腿腳似乎也輕便了不少呢？”王妃連忙上前湊趣笑道:“您老人家是人逢喜事神，可不是腿腳就輕了。”說完扭頭輕輕看了薛夫人一眼。見她面淡淡，王妃不由得一笑，只覺著心裡似乎也不像之前那般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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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了嗎？還是仍老太太屋裡？”綺蘭院正房裡，白採芝坐椅子中，慢慢啜了一口手裡茶，一邊淡淡問身旁香藥。

“回姨娘話，是一刻鐘前從老太太院裡出來。”香藥恭敬回答，一邊偷偷覷著白採芝面，卻見她目光微微一凝，冷笑道:“是嗎？她回去哪裡了？”

“是凝碧院。”香藥說。接著她就看到白採芝鬆了口氣。又啜了一口茶，才慢慢笑道:“總算她還沒有囂張跋扈到不可一世，還知道當她是被爺攆去了凝碧院。”香藥不答話。心中卻忍不住嘆氣，暗道姨娘真是糊塗了，人家就算去了凝碧院又如何？難道因為這個，就能掩蓋了爺牽著她手進中門，為了送她回來。讓她不至於受委屈，連進宮都推後了寵愛嗎？

正想著，忽聽“咚”一聲響，只把香藥嚇了一跳，連忙看過去，原來是白採芝將茶杯重重頓桌上。咬牙切齒自語道:“哼！從來都是裝模作樣，顯得自己有多清高驕傲似得，當賜婚時多烈啊？成婚之後也是裝跟個公主一般。整裡若即若離勾引著爺。既如此，有本事便裝到底，這又算什麼？跟著出征，為了和爺同甘共苦嗎？怎麼？不敢擒故縱了？怕過頭兒了？所以如今再回來，就是一副夫恩愛情深嘴臉了？有本事你再裝啊。再裝啊，你怎麼不裝了…我…我真恨不得你死戰場上。只可恨，怎麼上天就不給我這個機會？你怎麼就不死？怎麼就陰魂不散糾纏著爺？”隨著喃喃咒罵聲，只聽“咣噹”一聲，整個茶杯都被白採芝摜了地上。

香藥旁邊站著，嚇得一聲兒也不敢出，只呆呆看著自家主子渾身顫抖著，她這才明白主子並非是不瞭解爺對寵愛，而正是因為了解，所以她才一直壓抑著自己，到底如今壓不住，只能爆發出來了。

想到這裡，香藥心下也不由嘆了口氣，正想上前勸一番，便聽院子裡香桐聲音笑道:“兩位姑娘過來了，今怎麼有空兒呢？”

“都是些王八蛋。”卻聽白採芝喃喃咒罵了一句，然後面上暴怒表情便瞬間收斂，冷笑道:“連你們兩個東西也想來看我笑話？呸！也不撒泡照照自己什麼身份。”白採芝向來以端莊嫻雅賢惠姿態深得薛夫人歡心，此時卻是連這般俗話都說出來了，可見她心中是如何憤怒。

然而說完了，卻是盈盈站起身來，面上也出動人笑容，看著如意輕憐走進門來，便笑道:“喲，什麼風把兩位妹妹吹過來了？素裡你們可是很少往我這邊來玩兒呢。”如意眼尖，一眼便看到地上碎成八瓣兒茶杯，不由得驚訝道:“咦？這是怎麼了？我說院門外就聽見‘哐啷’一聲，這摔得可是夠用力氣，是誰惹了姐姐不高興？”她和輕憐只是個通房，用地位來劃分不過是賤妾，然而白採芝雖是姨娘，身為貴妾，卻也終究是妾室，所以兩人寧纖碧面前必須自稱婢妾，白採芝面前卻不用了，輕憐懦弱，見到白採芝往往還叫一聲姨娘，如意卻是個拔尖要強，從來都只叫她姐姐。

“姑娘說笑了，這府裡還有誰會惹我們姨娘生氣？都是奴婢剛剛不小心，失手打了茶杯。”香藥連忙上前幫白採芝打圓場，卻見如意笑眯眯道:“是嗎？連你這樣順心合意丫頭也會失手？真是，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說完對正收拾著小丫頭道:“還不點兒收拾出去？不然姐姐看了豈不生氣？我知道姐姐向來是節儉。”這話裡全是諷刺，順心合意四字語帶雙關，顯然是看破了香藥替自家主子背黑鍋事兒，而後一句，矛頭則是直指白採芝素裡利用管家之權苛待她們之事。

不過白採芝自然也不會將這種挑釁放心上，眉頭一挑，慢慢坐回椅子上，淡然道:“兩位妹妹今過來到底有什麼事？不如直說了吧，我這裡還有一大堆事兒等著處理呢。”

“也是，爺和凱旋歸來，不說別，就是這接風宴席，怕也是夠姐姐忙一陣子。”如意笑顏如花，輕輕扇著手中團扇，搖頭道:“看我，真是高興糊塗了，竟然來找姐姐一起去拜見，姐姐哪裡比我？閒人一個。也罷，我們不打擾姐姐辦事兒，想來就是知道了，也能體諒姐姐，必然不會怪罪。何況，姐姐可還是表妹呢，輕憐你說是不是？”輕憐沒答話，只是將頭又低了一低，小心看了白採芝一眼，腳步輕輕往後挪了兩步。

白採芝一窒，她只顧著這姐妹兩個面前抬高自己身份，掌家之權啊，雖然不能掌管這整座王府裡權錢，但這二房之中事情，薛夫人不願意多管，卻全是她做主，這也正是讓如意又妒又恨地方。無論她怎麼討好薛夫人，甚至薛夫人現對她也算是不錯，然而一個通房，想這方面虎口拔，卻還是太異想天開了。

然而白採芝這一次用掌家之權來打擊如意，卻是一下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寧纖碧凱旋迴歸，被沈千山如此鄭重送回來，還有夫倆回府後並肩而行那一段路，但凡是長眼睛人，就都能從這其中嗅出一些不尋常來，白採芝自然也不例外。

依照她心思，再怎麼恨怎麼妒忌，和寧纖碧關係一定要拉好，就算心頭上生生一把刀，寧纖碧面前該跪時候也要跪下去，大不了後翻過身來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踩回來就是。

所以她之前問寧纖碧是不是回房了，便也是打算立刻趕過去請安。先前大長公主屋裡，她和如意輕憐這些小妾卻是不能上前單獨給請安，長輩們可都還呢。

誰知讓如意這麼一鬧，算盤可說是全落空了。你現要說一起去請安，不是打自己臉嗎？怎麼？為了巴結，事兒都不辦了？這可不是當家人該有品質啊。可若說是繼續強硬下去，辦完事兒再去給寧纖碧請安，不說寧纖碧心裡會不會舒服，會不會認為她是不恭敬，只要這如意添油加醋挑撥一番，便夠自己喝一壺了，白採芝是瞧不起這姐妹倆，但她如今也不敢輕視如意戰鬥力。

到後騎虎難下，還是香桐進來給她解了圍，只說婆子們都過來彙報事情，她略聽了下，沒有什麼大事兒，想著姨娘還要去拜見，所以自作主張都打發回去了，讓這些人晚飯前再過來。

有了這麼一個臺階，白採芝自然是鬆了口氣，如意聽了，也只能撇撇嘴，笑著說一句“姐姐丫頭真真都是好樣兒，難怪姐姐素裡管家得心應手呢，有了這兩個左膀右臂，還有什麼事兒能難住您？”當然，這種話就沒有必要去計較了。三人因帶了丫鬟，浩浩蕩蕩往凝碧院而去。

ps:呼呼呼，再怎麼恨怒難平，這也是白蓮花自己選擇結局，惡人必定有惡報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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