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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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只烏雞中還有兩隻母雞，這個季節裡，倒是每天都能撿到兩個烏雞蛋，寧纖碧不喜歡吃雞蛋，就將烏雞蛋每天用火燒了，留給寧徹宣吃。

這一，正讓蘆花旁邊屋子裡替寧徹宣燒雞蛋，寧纖碧則另一間屋子裡炮製遠志，忽然就聽“咚咚咚”腳步聲響，接著海棠急衝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姑娘去看看吧，肖姨娘正發作蘭姨娘房裡宛兒呢。”肖姨娘許是見識了那一天晚上這三房中餘氏和寧纖碧威嚴，進門這兩個月一直安分守己。寧纖碧本來都漸漸放下對她戒心了，卻不料狗改不了吃屎，這潑婦本終於還是顯了出來。

因著這幾天餘氏身上不大好，蘭姨娘又添了帶下病，所以寧世泊都是宿肖姨娘房裡，想來也就是因為這個，才逞她原形畢。

放下手中藥材，寧纖碧站起身，用一旁白巾擦了擦手，和海棠一邊往外走，一邊沉聲問道:“究竟是因為什麼發作宛兒，你知不知道？”海棠這會兒剛剛勻了氣，撫著口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只聽說，好像是宛兒往外潑水，卻恰好潑到了肖姨娘裙子，結果就惹得肖姨娘大怒，奴婢來找姑娘時候兒，宛兒正院裡跪著哭呢。”寧纖碧冷笑一聲道:“這是要立威呢。只是也不想想，拿一個小丫頭立威，算什麼本事？”海棠道:“針線房那邊好像有事，太太和蘭姨娘半個時辰前出去了，誰知就能發生這樣事兒呢？”想了想又道:“肖姨娘怕是不知道姑娘後院，不然也不至於就敢這樣放肆。”寧纖碧冷笑道:“兩個月了，她那樣伶俐明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習慣？這是看著爹孃都不。我畢竟只是個姑娘，打量著我不好管她事，二來，怕就是要探探我底線了。”海棠猶豫道:“既如此，那咱們該怎麼做啊姑娘？她畢竟是爺人，論理也是姑娘長輩，還不是蘭姨娘那樣從通房升上來姨娘，這…這哪有姑娘管教她道理？”這會兒主僕兩人已經從後門進了白芍院。寧纖碧微笑道:“傻丫頭，她便是打著這樣主意，我若是管了這件事。就是拂她面子，勉強可以父親面前說我不敬長輩。只是我若不管，讓她越過了這層底線。只怕後就要益發囂張了。太太和蘭姨娘管差事雖然沒差錯，那也是老太太撐著。見了這個肖姨娘，只怕她們底氣也不是十分足。哼！一個威遠侯府遠親，就想這三房裡作威作福，做夢呢。”海棠聽得都糊塗了。小聲道:“姑娘…姑娘不是說太太和蘭姨娘她面前底氣不太足嗎？那這…這豈不是沒了管她人？老爺差事忙，也不能每天都家裡盯著啊。”寧纖碧淡淡道:“所以，才不能讓她越過這層底線，但凡她要出頭，便狠狠打回去就行了。”海棠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小聲道:“就…就憑姑娘？”

“憑我不行嗎？”寧纖碧微微一笑:“孃親乎她那個威遠侯府遠親身份。我可不乎。”話音落，也不理會海棠背後驚得目瞪口呆，她一步邁出了堂屋正門。只見臺階下青石板通道上，宛兒頭上頂著一個瓦罐，正小聲泣著。

寧纖碧臉微變，但旋即又斂去怒，對身旁海棠道:“去扶宛兒起來。”

“哦！”海棠答應了一聲。卻是猶豫著看向寧纖碧，有些不知所措。忽見自家姑娘挑起眉頭。冷冷道:“怎麼著？我使不動你麼？讓你去把宛兒扶起來，難道你沒聽到？”海棠雖然知道寧纖碧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肖姨娘聽，仍然忍不住嚇了一大跳，連忙點頭道:“是，奴婢這就過去。”說完一溜小跑下了臺階。正要幫宛兒把她頭上瓦罐拿下來，就聽廂房門口一個悠悠聲音道:“這賤婢不把我放眼裡，所以我罰她跪著，好好想想做奴婢規矩，怎麼？這是礙了誰眼？”肖姨娘威遠侯府做姑娘時候，就是夾著尾巴做人，連那些下人婆子也敢給她臉看，她那時候沒辦法反抗，但是這些仇恨都積壓心裡，所以對於這些奴婢，她有一種極端扭曲仇恨心理。原本指望著嫁給寧世泊做姨娘，憑藉美徹底抓牢丈夫心，這三房中立足。且自從打聽得餘氏是個商戶之女之後，她心裡就存了些不可告人心思。

誰知這兩個月，寧世泊對她並不算十分熱絡，反而對髮始終尊敬。這讓肖芬心裡暗恨同時，又有些投鼠忌器，加上她初進家門，並不敢一下子便囂張起來。

只是如今已經兩個多月過去，她自認為對三房也有了些瞭解，餘氏和蘭姨娘都是和氣柔軟人，不足為懼，加上這些子寧世泊又是歇她房中，因此肖姨娘就覺著自己揚眉吐氣時候兒到了。

餘氏她暫時還不敢去招惹，畢竟是正室。然而蘭姨娘這麼個沒地位姨娘就不放她眼中了，何況，蘭姨娘和餘氏相處很好，竟讓她都不進去，這令她嫉恨不悅。

因此，當今天餘氏和蘭姨娘離開，她屋裡看著兩人匆匆離去背影，想著寧世泊這幾對自己疼愛，底氣便慢慢充足起來。也是宛兒倒黴，沒看見她閒庭信步走過來了，出門便是一盆水，因為這是洗幾塊白巾清水，如今天氣又暖和，她也沒十分意，想著就算是潑了人，大家不過笑罵幾句就完了，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就惹了個煞星。

肖姨娘往蘭姨娘院子裡來，腦子裡還想著要找個什麼由頭罰她屋裡丫鬟，順便試探試探後院那位姑娘底線，若是可能，好將她拉下水。狠狠打壓一下。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宛兒就撞到她手裡了。

因此立刻大聲呵斥罵起來，又著宛兒頂著瓦罐跪院裡。便是算著定然會有丫頭去後院找她們那位姑娘做主。於是她便回到房間，一邊喝茶，一邊細思這一次事情要怎樣做才能獲得大利益，得一個完美收場。

待到看見寧纖碧果然來了，她心中一時間不是沒有膽怯，想到剛來那一天晚上，這位年紀不大六姑娘那份沉穩中卻是鋒芒畢作派，她心裡也有些突突跳。只不過一想到自己得理先，這宛兒確實衝撞了她，就又強自鎮定了心神。待到海棠來扶宛兒起來時，她也正好來到門邊，悠悠問出了那一句。

海棠經她這一問，真正是左右為難，便拿眼睛瞟著寧纖碧。卻見她一步步走下臺階。一邊沉聲道:“丫鬟們姨娘面前不敢不低頭，看來也只有我這個做主子親自動手了。”此時白芍院中所有丫鬟都廊下或房中暗暗觀察這件事發展，見寧纖碧竟然紆尊降貴，親自去扶一個姨娘房裡小丫頭，眾人面上都有些動容。

肖姨娘倚門旁，輕笑道:“姑娘身份是何等尊貴？您若是不顧身份了。妾身又有什麼話可說？只是我竟不知道，原來我這院裡，倒是連個丫頭也不如了？丫頭們犯了錯。倒還能得姑娘扶一把，我這裡受了委屈，又有誰肯問一聲？”寧纖碧從出現堂屋門前，一直到現過來扶起了宛兒，始終沒正眼看過肖姨娘一眼。此時聽見對方這樣說，她薄薄眼皮方抬起。似笑非笑看了那倚門而立美人兒一眼。

這眼光實太犀利，讓肖姨娘冷不丁兒身上就打了一個顫，於是她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深一口氣，就要和寧纖碧口舌上一較高下。

卻見對方瞟了自己那一眼後，卻是兜手就將那瓦罐扔了出去，只聽“砰”一聲，瓦罐牆上碰了個粉碎，碎片四濺，後落牆邊青石板路上。

“這白芍院裡，什麼時候也能出現這樣下作陰狠手段了？”寧纖碧面如寒霜，目光再度冷冷轉向肖姨娘:“這是姨娘手筆？還是你身邊下人們出好主意？”

“姑娘這是審我了？”肖姨娘抿著嘴，也是不甘示弱看著寧纖碧，接著鼻頭一聳，眼淚便如斷了線珠子般落下來，一邊噎道:“我竟混到了這麼個份兒上，連點體面都沒有了，這還有什麼意思？原本以為終身有靠，卻原來進了門，竟是討太太姑娘們嫌棄，早知我是這樣不惹人愛，我當初就不該進來。”果然演技是直影后級別。寧纖碧搖搖頭，只覺著好笑，淡淡出口話卻如同刀尖一樣鋒利，直指問題中心:“姨娘別演這份委屈了，打量人都不知道麼？若不是這幾父親太過關心你，讓你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宛兒今也不用受這無妄之災。”肖姨娘不由得便是一窒，但旋即回過神來，慘笑一聲道:“原來如此，怪道姑娘看我不順眼，原來是嗔怪我這些子得了爺一點憐惜，只那又不是我去爭去搶，太太和蘭妹妹都是身子不利，才讓爺過來了幾天，我戰戰兢兢服侍還來不及，怎麼還敢恃寵而驕？”寧纖碧冷笑一聲，看著她搖頭道:“戰戰兢兢？讓一個小丫頭跪這裡頂著瓦罐，這就是你戰戰兢兢？”她說到這裡，面一整，一雙柳眉微微彎起，冷聲道:“姨娘聽清楚了，我不管你是立威也好，試探也罷，今這件事情你做不妥。既然進了三房門，便該和母親蘭姨娘一樣，認真做好服侍父親這分內之事，沒生出這麼些心思，你難不成還想寵妾滅？”ps:謝大家月票支持和打賞，繼續求粉紅月票和推薦票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