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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江邊較技賭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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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一大師一抖之下,未能把對方劍身抖開,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果然,邊瘦桐口中一聲冷笑道:“撤手!”身形、劍勢,幾乎是一樣的快!那鋒利的劍刃,順著涵一的鏟柄子砍下“哧”的一聲,崩出了一片耀眼的銀星。

老和尚要是再不鬆手,他這一隻手可就別想要了。

可是他怎肯就此認敗服輸?只聽他大吼了一聲,左掌忽起,照著自己右手的鏟柄之上,用力一掌擊去。

“嗡”的一聲,這方便鏟倏地脫手而出,反向著邊瘦桐面上飛來!

這真是狠毒到了極點的一招殺手。

紅線金丸邊瘦桐沒有想到,這個老和尚竟會有這一手,當時不由大吃了一驚。

時機一瞬,哪裡有時間容他多考慮!

情急之下,他只有拚死一搏了。

他猛然張口,把自幼浸的“少陰童真”內氣真功施了出來!

只見他“噗”地噴出了一口氣!

那柄方便鏟,以雷霆萬鈞之勢,眼看已臨他面門,面被這口真氣一吹,只聽得“噗”的一響,鏟頭“哧”一聲,跳起了有一尺高。緊緊地擦著瘦桐的頭髮“呼”一下飛了過去!

這真是驚險絕倫的一個場面,在場之人,無不看得目瞪口呆。

邊瘦桐僥倖地避開了方便鏟,也由不住泠泠打了一個冷戰。

他冷笑了一聲道:“大師父,這一次我看你服不服輸?”足下一點,二臂一張,如一隻展翅的黑鷹一般,已到了涵一大師身邊。

這個老和尚,目睹眼前的情形,知道大勢已去,這一陣,自己是敗定了。

可是他仍狂笑了一聲,道:“小輩!不要太狂!”霍地雙袖一擺,就像是兩把鐵掃帚一樣,直向邊瘦桐前猛然掃去!

可他已是強弩之末,邊瘦桐並未把他放在心上。劍光一繞,涵一一雙肥大的袖子,雙雙飄落在地。邊瘦桐陡然向後一個旋身,一口冷森森的寶劍,已緊緊抵在了涵一的右肩之上!

涵一口中:“啊”了一聲,他依然想作困獸之鬥,向外一掙。

邊瘦桐一聲冷笑道:“大和尚,算了吧!”劍鋒一旋,身子如墜絮飛花似地,飄向了一旁。

涵一大師一連後退了幾步,他的肩上,滴滴嗒嗒落下了不少的鮮血。

他一隻手捂著右面肩頭傷處,一時之間,面蒼白,身形搖搖倒。

邊瘦桐朗笑了一聲道:“大和尚,這一次可是帶了傷了吧?”涵一大師忽然仰天大叫了一聲“噗通”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邊瘦桐微微一笑,收起了手上的劍,道:“我要是你,這時候也該昏了!”說著閃電似的眸子,向四下一掃,沉聲道:“方才的情形,你們都看得明白,這位大和尚硬我如此,我也無法!”他冷笑了一聲,又接著:“各位之中,如有不服者,現在請上,我們作一個了斷,天可是不早了!”周圍眾人,一個個瞪眼看著他,卻沒有一個人敢再走出來。

邊瘦桐哼了一聲道:“很好,待這和尚醒了,請轉告他一聲…”說著他微微一笑,走到了涵一身邊,道:“其實也無須轉告…”他冷笑了一聲,道:“大師父,方才打賭,不必認真,你還俗對我並沒有什麼好處,只不過是藉機煞一煞你的威風而已!”地上的涵一大師,面目上像筋一樣地動了一下。

邊瘦桐冷笑一聲,接道:“你如不服,可以去找我!不過,我卻沒有一定的去處,只怕你不容易找到。你還是在這裡多睡一會兒吧!”說著微微一笑,轉過身來,向眾人朗笑了一聲道:“哪一位朋友,願意送我一程?”沒有答他的話。

邊瘦桐哈哈一笑道:“那麼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回過身來,對著怒目而視的鐵麒麟車衛一抱拳,微微笑道:“車教主,我暫借貴幫一隻小船用用!”說著身形驀地騰起來,直向一條船上落去!

那是一艘雙槳的小船,邊瘦桐縱身上船,手雙槳,正要起航,忽聽得車衛一聲吼“慢著!”邊瘦桐頭也不回,仍然繼續划著船,朗聲笑道:“車教主,算了吧!”車衛怒衝衝地撲到岸邊,右手一揚“呼”地飛出了一掌鐵菱角,直向著邊瘦桐身上打了過去!

這一掌鐵菱角,是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來的!暗器一出手,立即形成了一面網的形狀,直向邊瘦桐全身上下襲來。

邊瘦桐狂笑了一聲,雙槳運動,向上一撥。

只聽見“叭叭”一陣響聲,襲來的暗器,竟有半數以上被他打飛,其餘的噗噗咚咚落入水中。

車衛這一掌暗器真可以說是白髮了,竟是連船邊都沒有擦著。

他不驀地呆住了。

邊瘦桐回頭冷笑一聲,道:“冤家宜解不宜結,車衛你要三思,我去了!”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來攔阻他了。

眼看著他的小船,像箭似地划走了。

鐵麒麟車衛看著他的形影,搖頭苦笑了笑,道:“此人功力太高,只怕無人能敵了!”這是他一句自言自語的話,卻被身邊的人聽見了。

站在車衛身邊的,是全身**的武當名宿天池上人。聽見車衛如此說,他冷笑了一聲道:“這也不見得!”車衛回過頭來,看了天池上人一眼,搖了搖頭,嘆道:“真沒有想到,我們竟會一敗如此!唉!”天池上人冷笑道:“小子!你氣餒了?”車衛苦笑道:“邊瘦桐武功太高,上人請想,就連你老人家同涵一大師父尚且不是他的對手,還能再有誰能勝得過他?”天池上人面通紅,咬牙道:“賢契不必如此洩氣,貧道及涵一雖不是他的敵手,可是有人能對付他!”車衛一怔道:“誰?上人說的是誰?”天池恨聲一笑道:“我自有辦法,你現在不要多問,走!我們先看看和尚去吧!”一言提醒了車衛,忙自回身望去。卻見那個和尚,兀自躺在地上。

車衛向左右道:“你們扶老禪師入屋內靜養去吧!”天池上人卻擺手道:“不必,我二人扶他便了!”車衛心中一動,他是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當時點了點頭道:“好吧!”於是,二人自地上攙起了老和尚,直向“海天別墅”內走去。

本門弟子,在門口列隊躬身相,紛紛向教主問安。

鐵麒麟車衛冷著臉,一言不發。

二人一直把涵一大師攙到一間靜室。

進門之後,天池上人冷冷一笑道:“好了,和尚,別再裝下去了!”涵一大師本來閉著眼,聞言之後,忽地長嘆了一聲,站了起來。他面紅若朝霞,頻頻苦笑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車衛忙道:“大師請坐下體息一會兒吧,待晚輩看一看你的傷!”涵一雙手合十,微微閉目道:“車教主,老衲真是自取其辱了!”車衛嘆道:“大師何必如此,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只要能保全命,何愁無有雪恥之?”涵一幾乎要落下淚來,垂首道:“罪孽!罪孽!無量佛…”天池上人不由冷冷一笑道:“還無量佛?你已經不是和尚了,快脫下這身架裟吧!”涵一臉不由一陣大紅,他怒目看著天池上人,冷哼了一聲道:“道人!你也不見得比我光彩,何故口下如此無德!”說著,他用手一拉肩頭,只聽見“哧啦”一聲,一件鮮豔的架裟,已被撕了下來。

他憤憤地道:“從今以後,我已不是僧人了!”車衛不由嚇了一跳,驚道:“大師何必如此?上人乃是一句玩笑話!”涵一大師狂笑了一聲道:“我生平說話,言出必行,這一次也不例外!”天池上人在一邊冷冷一笑道:“對了!這才像話!”涵一忽然轉過身來,厲聲道:“住口!天池道人,你少在老衲面前瘋言瘋語,莫非誰還怕了你不成?”天池上人嘻嘻笑道:“我算什麼?你要有本事,最好施一點出來,叫邊瘦桐看看才是!”涵一聞言,一雙眸子怒凸如珠。他嘿嘿冷笑道:“道人,你當我真地怕了那小輩不成?”天池上人搖頭笑道:“不是怕的問題,而是行不行的問題!”涵一忍著怒火,怔道:“此言何意?”天池上人嘻嘻一笑道:“和尚,不是我道人說一句洩氣的話,我們都別想再報仇了,邊瘦桐的武功和我們相比太懸殊了!”涵一大師冷笑道:“這是你的看法,我卻不以為然!”這時車衛心中雖然對天池上人的話也頻不以為然,但因對方是長輩,自己不便多說。當時把外衣脫了下來,遞與涵一大師道:“大師請先穿上這件衣服!”涵一接過匆匆穿上,怒氣衝衝地對著天池上人道:“道人,你不要取笑我,在半年之內,我如不生擒那小輩,誓不為人,再見了!”天池上人不急不躁,嘻嘻笑道:“但願如此,大師父,你還要回少林去麼?”車衛見他這麼挖苦涵一,也覺得不好意思,忙拉了他一下,道:“上人,少說一句吧!”天池上人並不在意,嘻嘻直笑!

那位還了俗的涵一大師,這時聽了天池上人的諷刺話,氣得面鐵青,他回過臉來,憤憤地道:“少林寺已不是我的去處。道人!你不要口頭刻薄,我擒了邊瘦桐之後,和道長還有一番待,現在由你取笑就是!”說著向一旁的車衛告辭道:“車教主,我們後會有期了。”鐵麒麟見他真的要走,心中大是不安,連忙上前道:“大師何必認真?還是…”話尚未完,忽覺衣服被天池上人扯了一下。車衛扭頭一看,見天池上人對他擠了一下眼睛,當時不明所以,只得把到口的話,趕忙住。

天池上人趕上一步笑道:“大和尚,我說算了吧!你那大師兄閉關已久,他怎會管你的閒事,你是請不動他的!”涵一大師猛地轉過身來,獰笑道:“你到時候看就是了,不雪此辱,我誓不為人!”說著用力拂了一下袖子,大步而去!

車衛趕上去送時,卻已不見人影!

涵一大師憤憤離去後,天池上人卻在車衛身後得意地笑了。

鐵麒麟車衛回過身來,嘆道:“上人,你何故對他如此?”天池上人微微一笑道:“你不懂我的意思!”車衛搖頭苦笑道:“現在得罪了大師,我紅衣門中,又失去了一個得力的朋友!”他無奈地一笑,道:“今後若再對付那姓邊的,就更難了!”天池上人嘻嘻一笑,道:“小衛呀!你可真笨到了極點,你莫非不知我的用心?”車衛怔了一下,茫然地搖了搖頭。

天池上人呵呵一笑,道:“妙!妙!不如此,何人能取勝邊瘦桐?”車衛皺了一下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天池上人頻頻點頭道:“小衛,我是在他!你聽不出來嗎?憑這和尚,想復仇,那真是妄想,你我也是一樣!”車衛面上一紅,冷笑道:“那也不一定吧!”上人嘆了一聲道:“小衛,咱們這是關著門說自己的話,平心而論,那邊瘦桐一身的內外功夫,已達到了化境。我、涵一和尚和你都差得遠!”說著冷笑了一聲,道:“要想復仇,真是談何容易?”車衛憤憤地坐了下來,心中雖氣,卻是無話可說。

天池上人一笑,道:“可是你也用不著著急,我們不行,還有別人,這個人就是方才我對涵一說的那個人!”車衛一怔道:“是誰?”天池上人一笑道:“這當然要落在涵一和尚頭上了!”車衛不由更是詫異了,道:“涵一大師不是已敗在…”天池上人冷冷地道:“他自然是不行了,可是他的那位大師兄,現在卻退隱在塵世之外,此人如出,邊瘦桐休矣!”車衛不由嚇了一跳,他驚異地問:“你老說的是…海空長老?”天池上人呵呵一笑道:“正是此人!”車衛失望地搖頭道:“上人,別開玩笑了,誰都知道巴山封劍之時,海空已死!”天池上人哈哈大笑道:“連你也這麼說,就莫怪一般江湖人的誤聞了!”車衛痴痴坐了下來,道:“這麼說,海空長老還在人世?”天池上人冷笑道:“怎麼不在?不但在,而且還在巴山,一點病也沒有!”鐵麒麟車衛張大了眸子道:“哦!這真難令人相信!”天池上人一笑道:“這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一個事實!”他站起來走了幾步,嘆道:“海空長老沒死之事,大概知道的人不多!”說著又來回走了幾步,道:“這位老人家,今年大概有一百多歲了…”鐵麒麟車衛驚喜地道:“即然如此,你我何不登門造訪請他助我們一臂之力,何愁邊瘦桐不手到擒來!”天池上人冷冷地一笑道:“說得好輕鬆!”車衛不由俊臉一紅。天池上人望著他又冷笑一聲,道:“你莫非忘了,昔三位掌門人,連袂拜訪這位老禪師,他都閉門不見,得三位掌門人下不了臺,這件事你不知道嗎?”車衛苦笑道:“這麼說,又提他作甚?”天池上人呵呵笑道:“所以麼,我才怒涵一和尚,你可能不知,那海空長老正是涵一的大師兄呢!”車衛怔了一下,道:“原來是這樣,我真不知道呢!”天池上人一笑道:“非但如此,據我所知,涵一這一身功夫,也都是他這位師兄一手傳授,海空長老說起來是他師兄,其實也就等於是他師父!”他手捻著下幾鬍子,微微笑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如此的密切,所以要想海空手此事,非涵一這個禿驢出馬不成!”車衛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他忍不住道:“上人,你這樣做,似乎太過份了!”天池上人呵呵大笑道:“涵一這個老和尚,我和他已是四十年的情了,莫非我還不知道他麼?此人個倔強,為人偏,卻有一種逆來順受的病。這件事我如不這麼他,只怕他又洩氣了,所以寧可讓他恨我,我也要想辦法報這個仇!”說到此,他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道:“邊瘦桐這小輩,也太欺人了!”鐵麒麟車衛冷笑道:“上人既然如此說,我們一定要設法請出海空長老來才行,只是…”天池上人哼了一聲,道:“這一點,我倒是有把握,海空長老雖是生就怪,可是他卻有護短的病,對這個受辱的師弟,他是不會不管的!”說著站起來一笑道:“咱們不要急,等著吧,一定會有好消息的!”說到此,他忽然拉了一下身上的道袍道:“光顧了說話,你看我一身衣服!”車衛不由苦笑道:“邊瘦桐真是欺人太甚了,這深仇,我死也不會忘記的!”才說到此,忽聞得叩門之聲,車衛問道:“誰?”外面傳來哭泣之聲,道:“小衛,我的兒…你可回來了…家裡都反了窩了,我老婆子也差一點被人打死…嗚嗚…”車衛不由一驚,忙開了門。

就見那個老媽一邊拭著眼淚,一邊走了進來。

車衛任道:“怎麼了媽?出了什麼事?”這老太婆把一支柺杖向一邊一摔,忽地大哭道:“我的兒,你可得給我作主啊!你可是我的喂大的,我叫那姓邊的小子打了,小姐卻幫著人家一個鼻孔出氣,我這條老命差一點完了…”說著翻過手來道:“你看看我的手…”又起了棉襖,哭道:“呶!看看,這兒還腫著呢!叫那小子給點了了!我的兒,你回來也不來看看我,我知道我老了,醜了,要不然你們也不能這麼…這麼討厭我!算了,我走吧!”說著抓起了她的柺杖,抹著眼淚道:“你們不管我,我可以去要飯…反正也不會餓死…嗚嗚…”她一邊說,一邊向外去,可是卻走得很慢。

車衛見狀,忙拉住她的衣襟道:“算了媽,回來吧!”這老婆婆一摔手道:“別拉我,叫我死了吧!反正我一個孤老婆子…”她越說越可憐,不由得更大聲地哭起來,一面指東劃西道:“可憐呵!我年輕輕的到你們家!守著寡,自己兒子不要,把你眼巴巴地這麼大。好了…現在卻幫著外人來整我,我的天…我這是為了什麼呢?”一面說,一面頓足大哭了起來。

天池上人嘆了一聲,獨自走出。

現在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車衛見她哭得可憐,只得上前安她道:“不要哭了,你的事我知道,我一定為你出氣就是!”鐵麒麟車衛在地上轉了一圈,含著滿腔怒火,對他的母道:“好吧!凡事有我作主,你不要哭了!你方才說,小姐和那姓邊的沆瀣一氣,可是真的?”老婆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道:“這還能是假的,誰不知道?小姐親自送她下樓,不許我們動手。那小子一連點了我們幾個人的,小姐一句話都不說…小衛呀!你看這不是胳膊肘兒向外拐嗎?”她哭得沙啞著嗓子道:“老教主的屍骨還沒有寒呢,小姐就…”車衛一聲怒叱道:“不要說了,現在你立即跟我一塊見她去!”說著一拉她的手腕道:“走!我要你親口和她對證。”老婆婆一怔,事到如今,她只有硬下頭皮了。當時點點頭道:“好!我去…只是小衛,她可是傷還沒有好哩!”車衛怒火中燒,哪裡還顧得其他,當時冷冷一笑道:“你只跟我去,別的不關你的事!”老婆婆見他這個樣子,知道惹下了大禍,倒是一聲不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