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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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級別，縣委副書記是副處級。雖然在老百姓眼睛裡，縣委副書記是朝廷命官“縣老爺”可是在官場，這一級別的官職，實在是微不足道的，是並未進入政界的“芝麻官”因而，每次到市裡來，郭醒世總是免不了有一種鄉巴佬進城的自卑。接受美女主播石麗婭採訪時，郭醒世有些拘束，節目錄制並不成功。儘管石麗婭採取了一系列專業的辦法，千方百計調動郭醒世的情緒。但是，一面對攝像機鏡頭，郭醒世就張口結舌，怎麼也不入戲。石麗婭說:“郭書記，你暈鏡頭，沒有關係，今天就這樣，不錄了，我們改再約時間。”欄目組的攝像、錄音撤走了，石麗婭留了下來，她要和郭醒世溝通溝通，讓他放鬆放鬆情緒，為下次錄製時做好準備。

石麗婭大大方方地請郭醒世到“盛世年華”酒吧去坐坐。

郭醒世坐上石麗婭的白轎車，來到“盛世年華”第一次到酒吧的郭醒世，被這裡溫情瀰漫的環境、無拘無束的情緒所染，自卑蕩然無存，青的情徹底釋放了出來。面對石麗婭，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滔滔不絕地抒發自己對人生的嘆。

“走出大學校門，回到故鄉的土地，看到山河依舊，鄉親們清苦的生活沒有得到改變，我有一種強烈的負罪。學業有成，卻不能為改變家鄉面貌盡微薄之力，七尺男兒，茫然不知如何為仍然在水深火熱中苦苦掙扎的父老鄉親們效力。我深羞愧啊，無顏面對父老兄弟！”

“郭書記，有這種憂國憂民的情懷，實在難得。青，就應該在報效家鄉、報效國家中閃光！”石麗婭很慨地說。

“我被安排到一所村級小學擔任校長兼班主任老師。我很珍惜這一崗位，因為，要想改變農村的落後面貌，唯一的辦法就是抓好教育，培育一代高素質的農村人才，治貧先治愚嘛！我把那間夏不遮雨、冬不擋風的教室，當成一塊良田。我面前的土地上，眼巴巴地坐在那裡的農村孩子們，渴望得到知識的陽光雨啊！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學中去，為了讓這些禾苗茁壯成長。我報效父老鄉親，報效國家，就是從這裡開始的！”郭醒世繪聲繪，動情地述說著。當然，他沒有提及當時他的苦悶，他怨恨命運的不公，他對“孩子王”職業的不屑一顧。他在描繪一個甘於默默奉獻的鄉村教師形象，一個優秀人類靈魂工程師可歌可泣的動人事蹟。

石麗婭被打動了。這位生長在城裡，剛走出大學校門的靚麗女孩情不自地嘆道:“人生因為責任偉大，因為目標而閃光！”

“後來，組織上要求我到鄉里擔任領導工作。我是堅辭不去的，因為我已經離不開這些孩子們了，聽他們的琅琅讀書聲，就像夜裡聽田裡莊稼拔節長高發出的聲音，那樣清脆悅耳，讓人喜不自勝！可是，組織上有組織上的考慮，組織上有組織上的需要和安排。組織上的命令，我只有服從，也必須無條件地服從。”郭醒世繼續塑造自己的光輝形象，編造自己不平凡的歷史。

“和那片茁壯成長的禾苗分手時，一定是依依惜別的人場面吧？”

“是啊，孩子們哭著叫著，把我送出去好遠啊！當然，我的離開是有條件的，我這一生，唯一一次和組織上討價還價了。我要求鄉里立即選派一位優秀教師來接我的班，否則，我是無論如何也不離開的。組織上當然考慮得很周到，在調離我的同時，從全鄉中小學中，選派了一位十分優秀的骨幹教師，來接替我的工作。”

“那些孩子們很幸運！”

“我就這樣進入了仕途。我是揹負著鄉親們沉甸甸的希望，一步一個腳印地開始從政的。從執掌權力那一天開始，我就暗暗告誡自己，權力是人民給的，要全身心地為人民服務，甘為孺子牛，一輩子做公僕…”

“有你這樣的父母官，老百姓很幸運！”

“我經常提醒自己，不求做大官，只求做大事。一生從政，不刻意追求留下偉績，只求留下一點點痕跡，但是，絕對不留下劣跡！”

“好，很經典的仕途人生宣言！”

“我可以這樣告訴你，石記者，我這個人，說野心也行，說使命也行，我是立志拼搏一生的。一生在中行舟，沒有，也不會有片刻安寧！”

“人生就是應該有所作為，你真的是有為青年的典型！”郭醒世的一番自吹自擂，讓石麗婭有些暈頭轉向。她覺得，面前的這位年輕的縣委副書記有理想，有抱負，人生故事也很人。相見恨晚啊，她在心裡嘆。

果然，第二天的節目錄制很順利，郭醒世不再暈鏡頭了。相反，他對鏡頭有了一種特殊的親切，一面對它，就像服用了興奮劑，立刻振作起來，思維變得更加捷，表達能力發揮得更加充分。

後來的子裡，郭醒世進城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有些本來不要求他參加的會議，他也主動要求參加。他分管部門的領導倒是高興，以為縣委副書記對本部門工作格外重視。其實，郭醒世到市裡來的目的很明確，他希望有機會多和石麗婭接觸。和於小倩比，石麗婭層次更高雅，更耐人尋味。石麗婭天生麗質，冠壓群芳。

女孩子的情愫，常常就是在不知不覺中展開的。每次郭醒世到市裡來，石麗婭總是擠出時間，陪他喝咖啡、逛公園、游泳，有些應酬也帶他參加。她想讓他多受一些現代生活氣息，舒緩繁忙公務的壓力。

一次應酬結束後，石麗婭帶郭醒世去“舞”酒吧消遣。這個酒吧檔次很高，來消費的幾乎全是外國人。也許是酒的作用，郭醒世在跳舞的時候，情不自地和石麗婭的臉貼得很近。他右手緊緊摟著她的，使她的身體靠近他。他裝模作樣，似乎在聚會神地跳舞。其實，他一直在觀察石麗婭表情的細微變化，認真研讀著她的形體語言。昏暗的舞池裡，石麗婭變得靦腆矜持，女主持人特有的自信灑脫，完全不見了蹤影。她低著頭，隨著郭醒世慢慢舞動著，目光始終不敢正視他。郭醒世覺到了她的心跳加快，呼急促。舞間休息時，二人回到座位喝酒。石麗婭一小口一小口品著xo，目光有些離。

“石…麗婭，市委已經正式宣佈，我擔任東平縣縣委書記了。”郭醒世輕聲說道。

“我…我早就知道了，為你到高興，祝你高升！”

“我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我知道，媒體鋪天蓋地宣傳你的英雄事蹟。”

“你瞭如指掌？”

“面對咆哮襲來的滔滔洪水，你臨危不懼，冒著生命危險，毅然決然，帶領民兵敢死隊跳進中，炸燬水中小島，使面臨洪水威脅的老百姓化險為夷…”石麗婭說著，崇拜地望著郭醒世。

郭醒世伸出手來，去握石麗婭的手。石麗婭條件反似的要回自己的手，可是，郭醒世已經把她那隻嬌柔的小手緊緊握住不放。石麗婭只好放棄掙扎，任憑郭醒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手。她繼續低頭喝著xo，掩飾著內心的慌張。

夜半時分，郭醒世提出要回下榻的賓館。

“你…不送…我嗎？”郭醒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