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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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怕我跑了?”周正笑著說。不料懷裡的腦袋點了點,聲音擱著口悶悶發出來:“怕睡醒什麼都沒了。”周正覺得心口跳痛了一下,手掌撫摸著蔣捷黑髮的頭“你就傻吧!又不是做夢,怎麼會說沒就沒了?”蔣捷的姿勢沒變,過了好一會兒,周正低頭查看,竟是睡過去了。他費了一翻力,幫他拔了輸的針頭,用兩被子包著,就盼著他出點兒汗,退退燒。
可蔣捷睡得一直不安穩,上半夜的時候咳嗽得厲害,他明顯在極力忍著,好象不敢咳出聲。
“乖,別忍著,咳出來吧!可能好受些。”蔣捷蝦米一樣縮在周正的懷裡,雙手象抱住救命木板一樣緊緊摟住他。
“別送我走!我哪裡都不去,就跟你呆在這兒。”
“好,好,不送你走。”一放開咳嗽,反倒收不住,一度咳得斷氣。周正聽著,心口比開手術那會兒疼得還厲害。他一邊在蔣捷的背後拍著順氣,一邊在他的耳邊輕輕說話,直到漸漸地安穩。
一個晚上反覆了三四次,到了天亮才消停下來,呼平穩,臉頰有些汗溼的紅,貼在他前睡得象個嬰兒。周正醒過來的時候,正對上蔣捷的眼睛,他倒給嚇了一跳,往後一撤頭:“你什麼時候醒的?這是幾點了?”蔣捷笑了,左臉上一隻淺淺的酒窩“都過了中午啦,豬!”周正了眼睛“你怎麼不叫我?”
“忙著偷看你,忘了。”
“哦?偷看到什麼了?”
“該看的都看到了。”蔣捷的眼睛亮晶晶地“你瘦了。”
“哈,你跟木乃伊似的,還笑我瘦?”
“誰是木乃伊啊?”
“你,曾經象。現在不象了,整個人有神。那天晚上我去看你的時候,你的胳膊這麼細。”周正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圈。
“那時候是不是很難看?”
“不是,我的蔣捷從來也不醜,就是害怕,見你那麼一副活得了無生趣,就剩最後那麼一口氣的模樣,受不了,心是要了命地那麼疼。”兩個人忽然都不說話,攥在一起的手,卻同時緊緊地抓住了對方。
“我昨天打壞你了嗎?”蔣捷摸了摸周正青紫的嘴角“我看你口有傷。”
“沒看我護著那兒的嘛!你就身強力壯的時候也傷不了我,何況現在?”
“那你怎麼沒還手?平時跟你動手,你從不讓著我。”
“這次欠你個大的,要是打兩下就抹平,我還賺了呢!”
“嗯,周正,”蔣捷目光閃爍“我跟你說件事情,你別生氣。”
“靠,知道我能生氣你還說?”
“那你要不要聽?”
“廢話,都說到這兒了,怎麼能不聽?”
“厭食症的開始,我是故意的。”
“什麼?”周正的眉擰在一起。
“是故意絕食不吃東西,讓醫生以為得了厭食症,我那個時候懷疑你沒死,等了很久,你不出現,江山那裡也不鬆口,我就賭了賭。
可沒想到後來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後來發展到病危,是我沒想到的,而且我也沒意料到,直到病危了,你才出現。”
“我那不是剛能下地就去看你了嗎?”周正想也沒想就說出口,又馬上停住,盯著蔣捷“我要是沒去的話,你是不是就放任下去,死就死了?那我活著幹什麼?回去找誰?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敢再那麼做,看我怎麼教訓你!”
“我都沒怪你,你還怪我?”蔣捷小聲嘟囔著。
“我那是意外,你的這是故意傷害自己,能一樣嗎?再說,你都沒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原諒我,不怕後悔?”蔣捷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在你心裡的地位。”
“呀!那昨天晚上對我揮拳頭的小豹子是誰啊?”周正也笑了,掐了掐蔣捷沒什麼的臉頰。
“揮拳頭比哭鼻子好。你說我把個大男人給欺負哭了,證明我多壞呀!”
“那你還以為你是好人啊?”蔣捷朝他的肩膀揮了一拳。江山坐在蔣捷的對面,他剛洗完澡,換上了寬寬的衣,正在安靜地喝粥。
“我想了想,這事還是我親自跟你說比較好。”江山的手撫上額頭,整理了一下思緒,說:“在沈兵還活著的時候,正哥不止一次想過退出。
沈兵提過詐死換身份這招,那時牽涉的利益鏈太長太複雜,也沒詳細談過,直到沈兵出事以後,我才發現他暗中為這費了不少心,做了不少準備。
正哥遇襲是我們防範的失誤,純屬意外。可是卻無意見促成了沈兵計劃的前提。他出事以後情況不樂觀,沈澤的醫院是正哥的一張隱形牌,沒人知道他們有任何關係。
當時他跟我說,正哥生存的可能也就百分之三,連一成都不到。也就是基本上沒可能活過來。
我那個時候想,既然沒什麼希望,不如就賭一次,提前宣佈他死亡的消息,後他若能過去,就用新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若他不過去,就當他和新生活沒緣分。
正哥的屍體只是整過容的替身,平時真的見過,親密接觸過正哥的人並沒幾個,而且都不是一般的身份,他們本不敢高調出席正哥的葬禮,頂多發唁電,派代表而已。
所以,除了你,沒人能看出破綻。我是低估了這件事情對你的打擊,是真的沒想到你能崩潰到,瀕死的地步。正哥主動脈移植手術以後,一直處在昏狀態,你剛因厭食症入院那會兒才醒。
我沒敢告訴他你出事,就是怕他什麼都不顧就跑去找你。你知道為了這個計劃,費了很多勁,正哥醒過來也實屬不易,我不能讓一切努力和運氣付之水。
直到醫生跟我說,你可能撐不了多久,我想如果不讓正哥見你最後一面,那個後果我承擔不了,於是我跟他說了。他那時剛能下地,瘋一樣要去看你。沈澤說他不適合移動,不適合情緒動,不贊成他去。
正哥在房間裡了一天的煙。最後沈澤說,就算不讓他去,他也得菸死,於是我們兩個就陪著正哥在那個晚上見你。果然回來以後,他就再病倒了,一連好多天高燒不退,傷口惡化,又將養了兩個星期才好。
那個時候你的病情也開始好轉,他總算不那麼擔心。本來我們想等我把他的新身份的事情清楚,他可以出去的時候再跟你說,可沒想到還是沒瞞住你,他到底還是給你出來了。”江山一口氣說完,長長地舒了口氣“所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你要怪也怪我好了。”蔣捷把碗筷推到一邊,眼睛裡飽含深情:“我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跟你說過,‘謝謝你,為我,為周正做的一切。’我現在還想這麼說。過去那麼多的恩怨,那麼多的債,可是和周正的生死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我只覺得蒼天如此仁慈,不知道自己要怪什麼。”
“蔣捷…”
“哦,有一件事情要怪你。”蔣捷的眼睛彎起來,笑得調皮“就是你可不可以檢查一下那個食譜,什麼時候才能吃真的食物?我現在很餓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