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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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回來坐在周正的身邊,他說:“醫生說你下午才能醒,你倒等不及哈?”周正撐著身子坐起來,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著,最後的記憶是蔣捷進了手術室,他在門外等了很久很久,蔣捷一直沒有出來。
沈兵勸他做手術拿出腿裡的子彈,他不肯,他想等蔣捷出來,然後醫生也來了,好多人圍著他,再然後…沈兵打昏了他…“媽的,沈兵這小子!”
“能罵人了,看來恢復得不錯。”江山把搖得高些“事情有了一點頭緒,現在跟你彙報,還是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蔣捷呢?”周正扭頭看著江山“他怎麼樣了?”江山苦笑,自己動了所有的人脈打聽到的消息,周正是一點兒也不關心。
“他現在很好,我們能不能把正事解決一下?這次麻煩可惹得夠大!”
“和我們什麼關係?我好好地在渡假,遇上綁架襲擊,怎麼這還是我們的錯嗎?”聽到蔣捷沒有事,周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現在也只能這麼說,驚動不少人,fbi接手調查。”
“什麼人,你能查出來嗎?”
“有點兒線索,和剛剛開戰有關。”
“那頭和我們一點兒聯繫都沒有,怎麼能惹上他們?”
“他們找的‘東歐’的中間人,我懷疑這次行動就是‘東歐’在這裡的人手乾的。”
“越不想惹麻煩,麻煩越是找上門。擺得平嗎?這次?”
“只要華盛頓那裡沒有見錢眼開的人施壓,你只要閉門不見客,他們也拿你沒辦法,就是安全的事情要多注意,現在的人都瘋了,什麼都幹得出來。”
“嗯,要打點的人很多吧?你就去忙!不用在這裡守著,我去看看蔣捷。”周正起身的時候,到身上一陣陣發軟,腿上的傷處因為掙動,酸酸地疼起來。
江山連忙按著他:“你起來幹什麼?腿上的傷還沒好,這麼亂動,非殘了不可,那蔣捷還不把你甩了?”
“我小心點也不行?就看看他。”
“等拆了線,傷口再恢復一下再說吧!本來手術就拖了,醫生說要是休養得不好,就得瘸。”周正想了想“那我不動,你找輛輪椅推我過去,不看見他我不放心。”周正見江山竟然沉默沒說話,眉頭慢慢皺在一起,扶著他的手隱隱地抖了起來。
“你騙我?江山,你他媽的騙我?說,他怎麼了?啊?你們把他怎麼了?”江山本來想瞞著周正,至少等到他傷好,如今又不忍,怎麼說自己也是外人,憑什麼替他們做決定呢?他暗暗地嘆了口氣,終於說:“你答應我別動,我就跟你說實話。”周正勉強坐直身體,壓著心裡活火山般的不穩定,聲音沙啞:“你說吧!”周正勉強坐直身體,壓著心裡活火山般的不穩定,聲音沙啞:“你說吧!”
“他在重症觀察室,大量失血導致心肺衰竭,一直沒醒過來。他家人反應大的,都趕過來了,本來說要轉院,後來因為蔣捷的情況的確不適合移動,才留下來。”***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周正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裡面的蔣捷。
也許因為午後溫暖的光線,也許純粹是他的期望,周正覺得蔣捷的臉比那天晚上要好一些,靜靜地躺在那裡,戴著觀測夾的長手指,無端地偶爾會動,象是要抓住什麼,再緩慢地,戀戀不捨地鬆開。
儘管間隔著遠遠的距離,周正似乎看到他睡時扇動的睫,蔣捷最不象男人的地方,是他睡覺的時候氣息很輕,很少打酣。每每週正笑他睡著了跟女人一樣安靜,蔣捷會用拳頭狠狠打他的肚子,只有這樣的時刻,他手上才不留情。
周正的頭抵在窗戶上,看著護士走進去,往他的點滴瓶裡打藥,然後走到窗前,調整了一下百葉窗的角度,室內的光線暗了一些。
“為什麼他的手指老是動?”周正問剛走出門的護士。那護士倒是和藹,微笑著說:“那是因為他快醒了呀!”周正覺全封閉的醫院走廊裡,忽然有一縷金燦燦的陽光鋪設在眼前。
“要不要回去?”沈兵低身問他“你出來這麼久,護士知道又要不高興。”
“再呆一會,”周正心裡雀躍著,連腿上的傷也不覺得疼“你聽到了嗎?他快醒了。”
“嗯,我知道。”沈兵把輪椅往後撤了一下“今天和昨天也沒什麼不一樣,你這麼守著不累嗎?”還不待回答,沈兵示意他看向走廊另一端:“正哥。”蔣捷的家人全員出席,父母,姐姐,姐夫,大概剛剛出去吃過午飯回來了。
這幾天,為了避免和他們見面,都是有人把風,趁他們不在的時候,周正過來看看。今天時間倒是沒算準。先走過來的竟是林源。周正淡然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多年不見,三十左右正值男人的黃金年華,林源看來成穩重,不虧是警界學歷最高的長官,有那麼一股風範氣度,和那個大學剛畢業的頭小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覺得你現在出現不合適。”林源心裡大概已經氣得不行,外表卻不動聲,態度也刻意地禮貌。
“你說不合適就不合適?”周正嗤笑了一下“林長官官運亨通,也更加自以為勢!”
“我現在是以小捷姐夫的身份跟你說,請你離開這裡,我們不想你再來打擾小捷的生活。”周正的視線穿過林源,衝他身後不遠處的三個人打招呼樣地點了點頭,低聲卻輕蔑地說:“除了蔣捷姐夫的身份,你還能用什麼身份跟我說話?再來跟我談條件,把地方指揮官的位置留給你?還是用跟fbi的合作來威脅我給你金錢和權利?”說著周正真的笑開:“是不是覺得我運氣特別好?你那裡剛張開網,拉登就惹個大的,華盛頓那裡也轉移注意力了吧?你的後臺還有閒心關心你?”
“你別太囂張!周正,總有人能把你繩之以法。”
“我沒犯法,誰能抓我?再說,我向來囂張,林長官不知道嗎?還有,我和蔣捷在不在一起,和你沒關係,就算他家人有意見,跟我談的人,也不會是你!”林源見周正說話的時候,眼光一直在自己身後,也轉頭看過去,原來蔣捷的父親正走過來,他了兩步:“爸爸,我來跟他談,你們等我就好。”
“你們怎麼談的?”
“我不會讓他再來打擾小捷,爸爸放心。”
“是嗎?你覺得小捷醒了,是想看你,還是周正?”林源尷尬地臉紅,他沒想到溫順的岳父會在這個時候在周正面前給他難堪,卻聽見他繼續說:“小捷要是醒不了,你們怎麼爭怎麼吵都沒用。他要是醒了,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他,”蔣捷的父親指著周正,嗓音有些顫“為了這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你把他趕走,小捷就能死心?”說著他轉過頭,面對著周正“從心裡講,我不想我兒子跟著你出生入死,可是孩子大了,他愛男人愛女人,我們管不了,對誰死心塌地,我們也管不了。
他走到今天,多少也是我害的,所以,我沒臉去攔他,擋他。可你能不能拿出你的擔當,別讓他三天兩頭這麼血受傷,你能不能不讓別人再傷害小捷,讓他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做不做得到?”鄭重其事地,周正對蔣捷的父親說:“我保證,從今以後,只要我周正有一口氣,就沒有人能傷害蔣捷,如果我沒做到,天誅地滅。”蔣捷父親點了點頭:“我給黑道的人騙過,可我相信你,我相信小捷看中的人不會錯。那,一言為定,你,可要好好待他。”蔣捷在一個早晨醒過來,比醫生預計的晚了半天。
因為很早,家裡人都在酒店還沒趕過來,醫生剛做完檢查,門就給撞了一樣大聲地打開,坐著輪椅,亂髮如鳥窩的周正衝過來,臉超近距離地湊上來:“醒了?真的醒了?”蔣捷想笑,卻又沒有力氣:“廢話,還有人,假醒嗎?”他用了全身的力氣,出來的聲音還是弱如遊絲。
“醒了好,呵呵,醒了好。”周正輕輕地掐了掐蔣捷深陷的臉頰“沒勁兒吧?我醒過來的時候也沒勁兒,過一會就好了。”
“你,也有沒力氣的時候啊?”
“怎麼沒有?”周正盯著蔣捷的眼睛,手在他的臉上溫柔地來回撫摸“是,真的醒了呀?能說話了,是醒了。”周正一遍一遍地吻著蔣捷蒼白的手指頭:“不管白天晚上,我老是產生幻覺,好象你醒了,睜著眼睛看著我。”周正的臉貼在蔣捷的口,受著慢慢強烈起來的心跳“活著,蔣捷,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一定要活著。”
“嗯,”蔣捷的手在周正的亂髮之間:“對不起,嚇到你了。”說著他的手在頸間摸到了點東西,醒來就覺的有什麼掛在脖子上,本來以為是儀器的管,卻是條項鍊,手指再摸下去,蔣捷的嘴角翹了起來:“找到啦?”細細的鏈子栓著那知丟在島上的指環。
“嗯,先掛在鏈子上,等把你喂肥了,再戴回手指。”秋鍍金樣的陽光從大窗傾瀉下來,窗外的枝葉搖晃,細細地,如同兩人竊竊低語。
“蔣捷,我要是殘廢了,還跟我嗎?”***“他殘廢是活該!”江山坐在邊,伸長的腿雙搭在蔣捷病的邊緣。
“你剛送進來的時候,情況很糟,心跳都沒有,醫生就暗示不要抱太大希望,那態度就惹火了正哥,他不肯手術,還到處摔東西罵人。
時間拖得久,再加上手術後也沒怎麼休養,天天來纏著你吧!就留了後遺症。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是殘廢,就是走路有些跛,我知道你不會嫌棄。”
“嫌棄,怎麼不嫌棄?又老又瘸的。”蔣捷挑惕地說,眼睛卻很幸福。
“哈!給他聽見,肯定要發飆。”江山短短笑一下,臉慢慢放鬆,語調低沉,轉而嚴肅起來“你還真是變了不少,和‘焚夜’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小孩兒,差太多了。”如果不是跟著他們經歷一切,單單看十八歲,和現在的蔣捷,江山不會相信那是相同的一個人。
“人都會變,我覺得有變化還是好事吧?”
“嗯,你是自己甘心變化,還是跟著正哥,不得不變呢?”江山坐直身子,對上蔣捷楞楞的眼睛,隨即又後悔“這個問題不用回答,呵呵,你心裡有數就行。”陽光一束束,落在蔣捷的左邊。他靜靜坐在那裡,臉已經好轉,頭髮梳理得很整齊,手裡雜誌的頁角給他的手指卷,攤平,再卷,再攤平。
江山覺得心裡的某個莫名的小空隙給陌生的情充滿,彷彿受了陽光的勾引,江山瞬間恍惚,情不自地,食指微彎著,緩慢伸向蔣捷臉側,直到看見自己的投影落在蔣捷細膩的臉頰上,江山停頓住,垂了下眼睛,很快微笑顯出來,手向上一挑,在頭髮裡撥了撥:“長白頭髮了哈!留著吧!給正哥看看,他給了你多少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