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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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本大師修養有素,眼看事已至此,心中反而平靜下來,暗中運集功力,抓住一鐵柵,用力一扭。
但那鐵柵似都是百鍊鋼製成,堅牢無比。以鐵木大師那樣深厚的功力,仍是無法扭動那鐵柵分毫。
不知何人,晃燃了一個火捂子,甬道中登時一片明亮。
三十餘人,擠在一條寬不過三尺、長不過兩丈的地道中,顯得到處是人,當真是每人難有一席之地。
關三勝輕輕地嘆息一聲,道:“咱們該在那大廳上留幾個,一旦遇上險難,他們也好接應。唉!要是我們幫中酸秀才在這裡,決不會上那鬼丫頭的當了,可惜他沒有和我同來。”鐵木大師微微一嘆,高聲說道:“咱們眼下已被困人絕地,裡面的鐵門,和外面鐵柵,都是百鍊金鋼之物,已非人力所能破除,”只聽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不成?”鐵木大師道:“除了諸位之中,有身懷寶刀寶劍等利器,能夠削鐵如泥、斬斷鐵柵之外,一時之間,決難出此絕地。眼下首要之務,是要保持鎮靜,慢慢地想法子解脫困厄。”關三勝道:“大師試過那鐵柵的硬度了麼?”鐵木道:“試過了,堅牢無比。”關三勝道:“如若加上凡木大師和兄弟之力,能否把鐵柵扭折?”鐵木道:“這個很難預料。”關三勝道:“咱們不妨先試試吧!”大步走上前去,暗運真力,一把抓住鐵柵,接道:“兩位大師請抱住兄弟,咱們一齊用力。”鐵本大師雖明知希望不大,但卻依言抱住關三勝的身體,凡木抱著鐵木身體,關三勝大喝一聲,三人一齊用力向後拉去。
這三人之力合集一起,算蠻勁也有五千斤以上氣力,但那鐵柵叉甚密,似是那製造之人,事先早已想到了此處可能會困到武功絕強之人,是以造得特別堅牢。
突然間,響起幾聲慘叫,四五個人同時栽倒地上。
群豪心頭大震,齊齊轉眼望去,只見那摔倒之人都已氣絕死去。
鐵木大師急急走了過來,伸手在那倒地之人口一摸,嘆道:“沒有救了。”關三勝道:“這是怎麼死的?”鐵木道:“中了喂毒暗器。”關三勝道:“什麼暗器這等歹毒?”鐵木大師食中二指微一加力,在一具屍體左肩上,起出一枚長約寸餘、
如燒香、晶瑩透明的東西,說道:“這種暗器大概叫奪魂透骨釘吧!”幾十道目光一齊投注到那暗器之上,心中暗自奇道:“一面鐵柵。一面鐵門,兩側又都是堅硬的石壁,這暗器不知從哪裡打來?”正忖思間,又是兒聲慘叫,又有數人栽倒在地上。
這次那執火捂子的人,也被打中,火光一閃而熄,甬道中登時又黑暗下來。
緊接著又是幾聲慘叫“撲通”
“撲通”又摔倒了七八個人。
這異常的變化,使在場的群豪,個個魂散魄落,大有人人自危之。不知下一次是否輪到自己頭上,黑夜中但聞一聲急促的步履移動之聲,紛紛隱起身子。顯然這慘酷的屠殺,已震驚全場中人。
忽然問,飄傳來一個冰冷柔細的聲音,道:“諸位都已在‘記死簿’上留下了姓名,今不死,十
內也將毒發身亡!”話至此處,倏然而斷。但這短短兩句話,已增加了不少恐怖之氣。
沉寂了一陣,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關三勝首先打破沉寂,說道:“老禪師沒有受傷吧!”鐵木道:“老衲還好。”關三勝道:“不知暗器從何處打來,怎的個個身中暗器之人,一叫而亡!”鐵木大師接道:“他們這暗器之上,經過絕毒物藥淬鍊,見血封喉。只要打中身體,立時就死。”關三勝嘆息一聲,道:“看來今之局,在場中人,都難逃過此劫了。”鐵木大師道:“他們壁間開有暗門,趁咱們不留心時,打出暗器。只要咱們能夠留神四壁,找出暗門所在,就不難防備了。”一句話提醒了場中群豪,紛紛從懷中取出暗器,扣在手中,凝神四壁,蓄勢待發。
鐵木大師功力深厚,經過一陣靜坐調息之後,可在黑夜之中見物。只見不少躲在壁角之人,手中抱著一具屍體,擋在自己身前。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輕輕嘆息一聲,暗暗忖道:“人世問真能視死如歸的人,實在是難以找出幾個。這般人都是江湖上甚有名氣的人物,平裡豪氣凌雲,悍不畏死,可是一旦面臨到真正的生死關頭時,卻又是一付畏首畏尾、貪生怕死的樣子。”
嘆之間,又飄傳來冷漠嬌柔的聲音,道:“諸位可以安心地休息一陣啦,一個時辰之內,決不會再有意外之災。但一個時辰之後,我要用火把諸位活活燒死在甬道之內,以應諸位在‘記死簿’上留名之劫。”關三勝高聲答道:“這等暗施算計,豈是英雄行徑,我等縱然身中暗算而死…”鐵木大師接口說道:“關兄不用回她之言。咱們這等和她作口舌之辯,反而跌人她謀算之中了。”果然那聲音重又傳來,道:“諸位如
被火燒死,難以瞑目,那我就放水進去,把諸位活活淹死好了。火燒水淹,任諸位選擇一樣…”那聲音頓了一頓,笑道:“不過這都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眼下你們只管放心地享受一下這珍貴的時辰吧!”關三勝低聲對鐵木大師道:“這聲音似是由甬道頂上傳來。”鐵木點頭說道:“不錯,這甭道之中,不但有暗門,而且頂端還有通氣的地方。”關三勝壓低了聲音說道:“如若他們真的用火攻、水攻,只怕今
咱們便無倖免之人。”這聲音低沉得雖是對面而坐,也只是隱隱可聞。
鐵木大師嘆道:“不錯,如他們真的用火攻水攻,眼下甬道之人,無一能夠逃得此劫。”關三勝道:“難道我們就這般坐以待斃不成?”鐵木默然不語,他雖然修為過人,臨危不亂;但處此絕地,也無法想出脫身之策。
沉默延續了大約一盞熱茶工夫之久,忽見一個身材短小、不足三尺、瘦骨鱗峋、其貌不揚的怪人,走了過來。
甬道中一片寂靜,這人的步履聲音,就顯得特別的沉重。
鐵木大師目光閃動,投注到矮瘦之人身上,瞧了一瞧,突然站了起來,合掌當,說道:“如果老衲雙目不花,大駕該是黃山費公亮,費大俠。”那枯瘦矮子,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全場中人,都為之心絃震盪。名馳天下的黃山一矮費公亮,和群豪相處了半夜之久,竟然沒有人發覺於他。
此人三十年前,已名滿大江南北,縱橫江湖,罕逢敵手。十年前在黃山召集天下英雄,洗手封劍,退出江湖,久已不在武林道上面。想不到這封劍退隱的一代大豪,居然也在此地出現。
費公亮的現身份,似是給群豪帶來了不少生機。但聞一陣步履之聲,群豪齊齊圍了上來。
鐵木大師也為之愁顏一展,笑道:“費大俠智謀過人,想必有脫困之策,老衲為群豪慶幸。”原來費公亮不但武功絕高,而且智計多端。昔年縱橫江溯之時。不少武林中一高手,常被他戲
得啼笑皆非。不論正
高手,都對他頭痛無比,對他遜讓三分。
費公亮目光緩緩掃視了群豪一眼,說道:“諸位暫請各歸原位。老朽已想出一個脫困之法,不過還得與兩位少林高僧商量一下。”鐵木大師道:“老衲師兄弟,洗耳恭聽費大俠的吩咐。”費公亮笑道:“這法兒還不知道是否行得通呢,大和尚先別捧我。”凡木大師接道:“昔年群豪大會之上,曾把費大俠裝在鐵箱,沉入潭底,但都無法困得住大駕,解今
之危,還不是牛刀小試。”費公亮搖搖頭,低聲說道:“這甬道兩側,不但開有暗門,恐怕還派有專人在監視著咱們的舉動。因而兄弟這脫身之法,不宜先行告訴各位!”他這聲音聽來雖然甚低,但字字句句之中,似都暗含勁力。場中之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
鐵木大師道:“不知道是否需老衲相助?”費公亮突然提高聲音,道:“不用了。”大步直向那鐵柵之處走去,席地而坐,將手從懷中摸出一把尺許左右、光亮閩閃之物,在那鐵柵上來回移動。
鐵木大師暗暗道:“此人果是思慮周密,竟能先行有備,帶著一把鋸子來了。這鐵條雖然逾兒臂,但以費公亮深厚的功力,再有此利器,不出一個時辰,定可破此鐵柵而出。”正暗自慶幸,突聞一個極細、但卻又異常清晰的口音,傳入耳際,道:“老和尚先別高興,我手中這把鋸子,乃是一把匕首,剛才由一位死去的同道身上取來。這鐵柵都是百鍊
鋼製成,想憑這把匕首之力,把它斬斷,有如白
作夢。我們以這樣做作,無非是引起暗中監視咱們的兔崽子們注意。和尚請留心兩壁,費矮子如若判斷不錯,他們定然啟動暗門隙望。只要找出他們暗門所在,再設法破壁而出。眼下身陷絕地,此乃唯一求生之策,那鬼丫頭說得到,做得到,一個時辰之後,不是火燒,定用水淹。默算時間,這些事,可在一個時辰之內準備妥當,那時不論什麼人,也難以逃過此厄。”話至此處倏而中斷。
這番話,乃是用武家上乘的傳音入密之法說出,除了鐵木大師之外,甬道中其他之人,均未聽得。
鐵木大師暗暗忖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但除此之外,短短一個時辰之內,確也難以想出脫身之法。”暗中留神看去,果然發現左面夾壁之上,有一對閃閃生光的眼睛。
雨道中的群豪,都在留神著費公亮鋸那鐵柵的動作,盼他早些鋸斷,以便早脫此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