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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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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乖巧柔順慣了,再說她也不敢違背爹的意思。

“提親”?她真的不要,去強迫別人娶她,萬一他拒絕呢?那她就真的不如死了算了;萬一他接受了呢?嫁給他?不要!本就不合適。雖說那個小鮑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她卻真的不想嫁他…

驀然的,一個男人的身影浮上心頭。這幾天,她的腦中常不自主的出現那一天在“萬國寺”的情景。他高壯的身影,冷淡而威嚴的命令那個欺負她的壞蛋滾,那種不容反駁、主導一切的權威…那景象一再的在她心中重複出現,攪亂了她的思考。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再見到他,可以當面謝謝他。猛然一驚,天呀!她竟然會想男人,這是多麼不知羞恥的行為。可是隻要想到他,心裡竟是一股止不住的甜滋味…

她當然知道“秦雲山莊”的財勢,也更清楚爹的想法,只要他能攀上這門親事,那可真是好處不盡了!耳邊聽著爹自吹自擂的話,她幾乎懷疑他爹說的那個女兒是自己嗎?她長這麼大,爹從來不曾好聲好氣的跟她說過一句話,更別提爹所說的寵溺鍾愛,她從來不曾受過。可是她爹明明就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呀!她的覺是:像這般不知羞的上門,本不是“提親”而是“親”了,自己真是廉價得可以了。

“伯伯,您找我?爹,芳姨您也在呀?”陸丹心嬌的嗓音在門口揚起,接著就看見她蹦蹦跳跳的蹦進大廳中,仍是一副快樂、無憂的模樣,絲毫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

所有的人聽見了她的聲音,全都瞪著陸丹心看,表情是各異的。阿俊銳利的看了一眼大廳上的人,立即將丹兒拉到身後,一副保護的姿態擋在她前方,因為他覺到不對勁。

丹兒不解的推開擋在她身前的阿俊,開心的發現站在李大富身後,低垂著頭的李奉顰,她熱情的說:“李姐姐,你來了!還認不認得我?”李奉顰驚訝的抬起頭,看著神情愉快,一身粉紅衣衫,看起來嬌又天真的陸丹心。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是那個小鮑子…”陸丹心開心的大笑:“不對!我是恩公。”李氏尖聲的大叫:“你是女的!”李大富一聽,也猜到事情的大概了,一張臉漲成豬肝,狠狠的瞪著李氏。

如果不是闖禍的人正是他的女兒,陸天擎大概會大笑出聲。他當然明白李大富的用心,更明白他的為人,攀上“秦雲山莊”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李庸掛著他的招牌微笑,和善親切的打著圓場。

“李員外,您看見了,『秦雲山莊』從來沒有你說的秦丹這個人,這是誤會、誤會,陸小姐也是好意,才會出手將李姑娘自王虎成手中救出,雖說處理失當,有損李姑娘清譽,但是她畢竟是好意。關於這件事,陸小姐畢竟年紀尚輕,處事不免欠周詳,這事您放心,本莊會負責向大家解釋的。”

“解釋?”李大富幾乎是大吼的喊著:“我的閨女當眾被摟抱,還被親了一記。你說?還有誰會要這樣一個女人當媳婦,你們教女不嚴,出這樣的事,哼…哼…你說的倒是簡單。”陸丹心不明白的說:“喂,你真是奇怪,如果我不出手救李姐姐,她會被王虎成欺負。你不謝謝我,還怪我,你真是可惡!”

“住嘴!”陸天擎忍無可忍的大吼出聲。

陸丹心被他威嚴狂怒的神情給嚇住了,她不解的皺著眉頭,被嚇得退後一步,倚靠在站在她身後的秦俊彥身上。

阿俊將她拉回他的身後,低下頭輕輕在她耳邊說:“乖,別話。這事讓我爹來處理。”一旁不出聲的李氏,狡猾的盯著站在一旁不出聲的秦俊彥,心裡不由的讚歎:好個玉樹臨風佳公子,真是便宜了這個賤丫頭,她做作的勸解著:“老爺,您別生氣了!想來『秦雲山莊』也不會仗勢欺人,秦莊主肯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代的。”話鋒一轉,她諂媚的問:“這位公子,想必就是『秦雲山莊』的少主了?”秦俊彥突然覺不妙,一副大禍臨頭的預響起,他冷汗緩緩的下,卻不得硬著頭皮回答:“是,在下秦俊彥。”

“老爺,既然秦丹就是陸小姐,而小顰名譽也已經受損了,你生氣也無用是不是?想辦法補救才是真的,我倒有一個想法,說出來就不知道秦莊主是否會接受?”人家都開口了,更何況禍確實是丹兒闖的,他能說“不”嗎?他無奈的說:“請說。”

“大家都知道秦莊主和副莊主是結拜兄弟,那陸小姐算來也是秦莊主的侄女,既然她也是女娃兒,當然不能娶。但是,秦少爺可尚未娶親,就不知道秦莊主是否會嫌棄我們小顰,現在滿城風雨的謠傳:被男人給輕薄了,娶這樣一個媳婦有辱家門。”此話一說,李大富可開心了。這下子更好了,少主吔!想到“秦雲山莊”這偌大家業,他笑得連子詡要合不攏了,急忙點頭。李庸一逕和緩的說:“李員外,令千金麗質天生,我們莊主怎會嫌棄呢?只是我們公子,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娶令嬡。”

“什麼苦衷?”

“這…”秦俊彥幾乎是嚇白了臉,他急忙接口說:“我秦家世代家規不得納妾,而我自幼和陸小姐定親,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縱使我願意娶令嬡,但是納她為妾實在有辱李姑娘,更何況祖訓不可違,爹您說是嗎?”他此話一出,換成“秦雲山莊”的眾人全都愣住了。

陸丹心驚訝的說:“阿俊,我…”她急忙要辯解著。但是她一抬頭,見到阿俊警告的神,她識相的乖乖閉上嘴。

而云秀芳和秦聞風當真是喜上眉梢。事已至此,看來秦聞風不說句話,可不成了!他溫和的開口:“李員外,丹兒頑皮胡鬧的闖出這事來,害得李姑娘為難了,這事我會大大的補償,李姑娘秀外慧中,是我們阿俊沒這等福分…”一直默不出聲的李奉顰,突然面慘白的跪在李大富面前,滿臉淚痕的說:“爹、是我不好,秦公子既然有困難,就請您別再為難他了,這事算了吧!求求您。”李大富作夢也沒想到,一向溫馴的李奉顰,居然會當眾說出這些話,這不是擺明讓他下不了臺嗎?眼看到手的鴨子就快要飛了,他如何能不生氣呢?他暴躁氣憤“啪!”一聲狠狠的打了跪在他面前的李奉顰一巴掌。

李奉顰被他一巴掌打的翻倒在地,嘴角淌著血絲,娟秀的臉龐立即浮起鮮紅的五掌印。李大富氣呼呼的站起來,大聲說:“走!”李庸勸哄的走近李大富,低聲說:“李員外,您別生氣嘛!我們莊主不是說了,會好好的補償你的,放心!我們莊主一向大方,可不會虧待你的,我可是替你著想吔!你想想…”他一邊說,一邊伴著李大富走出去。李氏鄙夷的瞪了一眼李奉顰,便尾隨李大富走出去。

陸丹心焦急的想去扶起坐在地上的李奉顰,她卻已經自己巍巍顫顫的起身,目光呆滯的走出去,那纖弱的肩膀,彷彿荷不住重量的垂著,落寞的背影教人心疼。今天這一幕令陸丹心疑惑,她出手救人原是一番好意,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她真是對李奉顰歉疚不已,她衝動的大聲說:“秦俊彥,都是你,你說那是什麼話嘛!你答應娶李姐姐就是了嘛,都是你,你害得李姐姐捱打,你…”秦俊彥面對她的指責,他也氣極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干他的事,他是池魚之殃。現在聽陸丹心這麼一說,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似的,甚至還要陪上他的一輩子。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做到這些犧牲的,更何況他越來越不希望她是他的兄弟了,他臉不善,氣憤的反駁她:“陸丹心,你有沒有搞錯?禍不是我闖的,為什麼要我去承擔?還要我莫名其妙去娶一個女人,你有病呀!還怪到我頭上來,你真是不講理。”陸丹心一聽,雖然明知道阿俊說的有道理,禍是她闖的,沒理由怪罪他。可是她就是拉不下臉,承認她真是有錯。何況,她真是不明白,原先是她的惻隱之心要她出手救人的,是好事一件呀,可是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她真是不懂,驚訝之餘,一時語的瞪著阿俊,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

雲秀芳溫和的開口說:“老爺,我看事情演變至此,阿俊和丹兒的婚事,可要趕緊籌辦。這事可不能再拖了,否則對李員外不好代呢!”阿俊和丹兒一聽到雲秀芳的話全都愣住了,連爭吵也忘了,阿俊期期艾艾不抱希望的問:“娘您在開玩笑吧?我和丹兒的婚事,這…我是隨口說說的。”

“胡鬧!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更何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一向溫和的秦聞風,大聲斥喝著。

“可是…可是…”他為難的看了一眼丹兒繼續說。

“我沒想過成親的事,更何況我從沒打算娶丹兒。”他的意思是,他一向把她當兄翟拼,從來沒想過娶她的可能,雖然最近他對她的情有些不同以往,但是他仍然沒往成親這方面想。

陸丹心終於自這一團混亂中清醒過來,她一聽到阿俊當著眾人面,說他從沒打算娶自己,她真是生氣極了。她有什麼不好?又不少胳臂少腿,配他秦俊彥不過嗎?其實自己和他一樣,她也從來沒想過成親之事!但是被這般當眾拒絕,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她如何能忍下這口氣。我氣憤的回嘴:“秦俊彥,你放心,你要娶我還不想嫁你呢!笑話,你以為我除了你就嫁不掉了嗎?”一說完,她推開阿俊,追了出去。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去追要奉顰,希望自己能安她,她一跑到門口,遠遠的看見易翔跟在李奉顰身後往外走。也好,有易翔在,那也可以放心了…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冷靜的想一想這一團混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奉顰忍住一陣暈眩,她嚐到一股血腥味,火熱的臉頰不斷的提醒著她方才那一幕。她強自鎮定,忍住虛軟的腿撐著走出去,她一再的在心中告訴自己,她已經夠教人看輕了,現在千萬不可以昏倒在這裡,她不要人家誤會她是故意要賴在這裡的。

對爹和大娘一心要攀附上這門親事的作法,她到羞恥卻又無奈。她步履不穩,跌跌撞撞的往外走,面無表情宛若遊魂般的晃出去。一個陰影擋在她眼前,阻去她的去路,這陰影替她遮去了陽光,她茫然的抬頭,是他?那個在“萬國寺”救她的男人,他背光站著的,教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

但是他卻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早在她來到山莊,身為十二護衛的老大,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忍著沒去看她。一直到有弟兄來告訴他大廳中所發生的事,他才匆匆忙忙的趕來。其實他也很納悶,他趕來做什麼?他什麼也不是,甚至他也只見過她一面,她說不定早已經忘了他。

可是,他卻在心中不停的、不停的浮起她娟秀的容貌。當時出手救她不曾細想,但是在一見到她當時恐慌無助的眼光,他知道她挑起他心中最脆弱、陌生的一環情了。

他一再告訴自己:他和她是絕對沒希望的,她絕對不會看上他這種一無是處的男人。他沒錢、沒地位,又一臉醜陋的傷疤。可是當他聽見,她被李大富狠狠的摑了一巴掌,卻再也無法定下心,假裝平靜了。

現在當他看見她,他的心整個都揪緊了,她一臉的蒼白,原本清秀的臉頰,有一邊已經腫的老高了,看她嘴角淌著血絲,卻還是倔強的咬緊下,硬是不留一滴眼淚。他真的有一股衝動,想將她纖細的身軀緊緊摟抱在他懷中,護著她、呵護著她,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可是…想伸出去的手,卻無論如何也伸不出去,只能緊握雙拳放在身側,他低沉的問:“你爹他們先回去了。你還好嗎?你在血,走!我替你上葯。”她恍若未聞,沒聽見他的提議,兀自陷在自己的想法中,神情呆滯的向前走,他手足無措的跟著她。她突然想起,她可以去哪裡呢?回家?她真是不知道,回家後她還要遭遇什麼?這一想令她憂心不已,猛然的,眼前一黑,她軟軟的倒下來。緊跟在她身後的易翔,一看到她的身子晃了晃,立即長手一伸扶助她,來不及細想已經一把抱住她,往他住的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