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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終南青山淡黃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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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陡然降低聲音,卻如何瞞得過張無忌。

那師弟接著道:“…師兄可有把握?”虯髯大漢笑而不答。師弟道:“那玉蜂可真他媽門,上次小弟不小心被蟄了一下,竟是渾身發癢,疼痛難當,要不是楊冰那小賤人突發善心,小弟我恐怕早已…”楊冰?楊冰是誰?張無忌心想,莫非是那姓楊的黃衫女子不成?若真是她,可容不得這小子如此褻瀆。

卻聽虯髯大漢笑道:“要不是你違反教規,偷入地,心懷匝測,何至於這般模樣?”瘦漢子訕笑道:“小弟不過是氣不過,在我全真教鼻子底下,竟有甚麼鳥區,也不知歷代師祖玩的什麼把戲。”虯髯大漢道:“師弟,你我誰不知誰,又何必遮掩甚麼,其實教中兄弟,誰不知你暗戀那個白衣小婢,擅入地,才被玉蜂蟄了的。”清瘦漢子尷尬地笑笑,看似默認了。

虯髯大漢又道:“其實師兄們誰都有這份心思,只不過不似你這般猴急罷了。此番攻下活死人墓,兄弟們憑福份就是了,哈哈哈…”張無忌心頭大怒,全真教門下的這幹道士,竟如此放肆,當即起身,手提屠龍刀,走到二人桌前,坐了下去,不動聲地道:“二位道兄請了,在下有一言相詢,敢請見告。”

“虯髯大漢見他手中提刀,知是江湖中人,便問道:“不知好漢有何事相詢?”張無忌道:“我與活死人墓的主人有筆帳要算,不知二位道兄能否見告去活死人墓的路徑?”虯髯大漢道:“請問高姓大名?”張無忌道:“賤姓陳,名有諒。”二人忙起身道:“久仰,久仰,陳長老乃丐幫有名的大英雄,失敬失敬。貧道是全真教下弟子,叫張德才,這位是貧道師弟,姓孫名德武。”孫德武拱手道:“久仰,久仰。卻不知陳長老與楊冰有何過節?”張無忌此時方知,黃衫女子原來叫楊冰。卻未想到陳有諒這廝還有偌大名聲,但自己既冒了他的名,倒還須遮掩一下,當下道:“我現時已不在丐幫。專為此事而來。”二人見他不願詳談,便不再問,喚過小二,令他再上酒菜。

張無忌道:“適才聽二位道兄言玉蜂,卻不知那是何物?”孫德武見他不知,便得意地道:“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白蜂,被蟄之人,如無活死人墓的獨門解藥,必死無疑。嘿嘿,現在好了,只要我師兄出手,小小玉蜂,又能奈我何?”張無忌“哦”了一聲,道:“張道長能否見示?”武林中人,本來於如此大事甚是機密,奈何陳有諒惡名遠播,這二人雖未與陳有諒朝過相,於他的所作所為卻早有耳聞,甚覺與自己脾相投。再者,聽他口氣,此行似是專跟楊冰過不去,他二人憑空多了個大幫手,豈不是妙之極矣。

當下不再諱言,便道“一百多年來,全真教下有諸多人被這玉蜂所害,竟是毫無辦法。貧道偶然聽一位西域武士談起,大漠之中有一種黑蜂,名喚胡蜂,專食玉蜂,乃是玉蜂的天敵。是以遠赴西域,尋訪數月,竟讓貧道找到了。諾,就這。”指了指屋角的一隻蜂箱。又道:“此時有陳長老相助,何愁毀不了那活死人墓!”言畢,二人哈哈大笑,張無忌也只得跟著乾笑幾聲,心頭卻在暗想,如何才能毀了這一箱胡蜂。

[客按:百餘年前,全真教的創教祖師爺王重陽,尚有一位師妹林朝英,武功造詣非凡。而王重陽被公認為當世第一高手,師妹林朝英暗戀王重陽,但王重陽當時正忙於抗金義舉,無暇顧及這些兒女情事。他在終南山修了一座活死人墓,內藏兵器糧食,以作抗金之用。後舉事失敗,他便隱居活死人墓。

林朝英約他比武言定,如果王重陽比武輸了,得將活死人墓讓與她住,如她輸了,她便自殺。王重陽豈能不知師妹暗戀於他,奈何沒有緣份。比武之時,林朝英便計勝了王重陽,她便住進活死人墓。

王重陽搬出活死人墓,在旁邊搭了一間草廬,潛心修道。終南山後來便成了全真教聖地。

王重陽將活死人墓周圍劃為區,並定下嚴規,全真教上下任何人,不得擅入活死人墓附近。

林朝英在活死人墓中亦創下一派武功,喚古墓派,其傳人中的小龍女嫁與神鵰大俠楊過之後,二人退隱江湖,無人知其所歸。

而古墓派武功有一路是專門用來對付全真教的,是以全真教下弟子,一因教中嚴規,二也因心存忌憚,人倒也不敢到活死人墓附近多事。百年來雙方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這段歷史,別說張無忌,就是眼下全真門下弟子卻也不知。

光陰荏苒,百多年過去了,全真教門下偶有好之徒,見到活死人墓中倩影僮僮,難免動了凡心,好在活死人墓傳人,佔著玉蜂厲害,本不必動手,便將全真教中那些塵心初動的牛鼻子道士一個個超度了。是以全真教上下,提起玉蜂,無不為之變。詳見金庸《神鵰俠侶》]這張德才此時搞到這一箱胡蜂,自是喜不自勝。當下付過酒資,便急著上山。張無忌只得跟從,一路無語。

過普光寺,又至金蓮閣。再上去道路險峻,躡亂石,憑懸崖,屈曲蛇行而上。過月岩時天漸昏暗,到達抱子巖時,一輪新月已自天邊出現。那抱子巖形狀甚是奇特,猶如一個婦人抱著孩子一般。

張無忌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跟這兩個道士入觀。

心想,全真教雖已衰微,但山下弟子不時在江湖上走動,難免有見過陳有諒的,到時認出自己不是,那卻是麻煩之極。

轉念又想,全真教如此苦心孤詣地要對付楊冰,自己正好做了這樁好事,以作與楊冰相見的見面禮,否則,自已如此唐突找上門去,實是有些不妥。他藝高人膽大,計議已定,便與二人閒聊起來。

又走一陣,只見面一塊大岩石當道,形狀陰森可怖,憑空臨淵,宛似一個老嫗彎俯視。張無忌暗自戒備。

三人轉了兩個彎,前面地勢微見開闊,松林夾池,清池映月,雅靜絕倫。水池過去,便是依山勢而建成的全真教觀。月光下,但見道觀高聳,屋影僮僮,連綿裡許,端的氣勢恢宏。

穿廊過院,不一會來到大殿。一個小道童進去通報。

須臾,全真教掌教伯顏德龍出來。此人身材高大,鬚髮俱白,臉膛清癯,渾身上下自有一番仙風道骨之氣。

張無忌一看,此人顯是沒有絲毫武功,稍微一楞,便即反應過來,全真教掌教乃皇帝御封,多半並不只看重武功一途。

張孫二人見過掌教之後,伯顏德龍冷冷地道:“張德才,你私自下山半年有餘,卻是為何?”張無忌不由大奇,私自下山?那可是要受教規懲罰的。

卻見張德才不驚反喜道:“啟稟掌教大人,弟子私自下山,是為到西域尋一種極厲害的胡蜂。此蜂喜食玉蜂,正可除去活死人墓這顆眼中釘,中刺!”伯顏德龍神情間依然冷若冰霜,道:“活死人墓怎麼招惹著你了?”張德才道:“她們的玉蜂時常蟄死教中師兄弟,是以…”伯顏德龍“哼”了一聲道:“張德才,你自然該知道,玉蜂訓練有素,如不是有人違反教規,踏入地,豈會被玉蜂蟄傷致死?”張德才無言以對,伯顏德龍又道:“出家之人自當清靜修行,豈可妄動無明?你私自下山,此第一罪也;不守清規,妄動殺機,此第二罪也。你說該當如何處治?”張德才吱晤道:“這個…這個…”神情間非但不懼,反而有怨恨之意。

伯顏德龍又道:“此乃出家人清靜之地,你如若居之不慣,自可離去。”言罷,不待張德才應聲,伯顏德龍自行離去,對張無忌視若未見。

張無忌心下大奇,此時天下各幫各派的掌教或者掌門人,無不身懷絕技,然這伯顏德龍無絲毫武功且不說,門下弟子犯了教規,卻也只是這等不冷不熱地教訓幾句便算了,當真少有!

張德才和孫德武好生沒趣,訕訕地退了出來,領著張無忌來到居處。張德才依舊憤恨。

張無忌道:“張道長,請恕在下冒昧,不知掌門人何以如此對待道長?”張德才“哼”了一聲不答。孫德武忿忿地道:“實是滅自己人威風!”張無忌故作驚奇道:“此話怎講?”孫德武道:“掌門人仗著有皇帝撐,對教中兄弟管束太過緊嚴。哼,哪一天老子不耐煩起來,一劍…”張德才急忙喝住:“師弟休得胡說!”孫德武哼了一聲道:“師兄,德字輩的兄弟,誰不佩服你的武功為人?人人都盼你能當上掌教師兄,也好讓兄弟們痛快一場。偏偏皇帝多事,卻派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庸才來做掌教,將一干兄弟壓制得大氣也出不得。眾兄弟心中早憋氣難忍。今兒只要師兄你點一點頭,師弟我不需你動手,自己便去宰了這不知好歹的老傢伙!”張德才眼睛一亮,遂即隱去,淡淡地道:“師弟,時候不早了,讓陳長老休息吧。明兒咱們自去與楊冰小賤人算賬便是。”二人出屋徑去。張無忌眼光何等銳,方才張德才的心機如何瞞得過去。料想他們今晚便會有所作為,心頭冷笑一聲,便即閉目養神。三更時分,推窗而出,徑投伯顏德龍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