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第十三章失控的感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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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繼母一下語，停了一會兒才:"我以為你爸爸已經對你盡到責任了，他就是因為心懷歉意，覺得你可憐，所以一向對你教育費、生活費都是該給多少是多少從不拖拉，我也從來沒對他過什麼。如果不是現在實在為自己的女兒覺得不值，我不會跟你這些。"

"我爸爸真覺得我可憐嗎？"伊怒極反笑，"好吧阿姨，請轉告他，我承認我的父親到目前為止對我盡到了金錢上的責任，希望他能繼續盡這份責任直到明年我畢業，其他額外的都不用他來負擔，可以嗎？"

"你對你爸爸真的一點情也沒有嗎？我都不敢告訴他你沒在宿舍住跑外面過夜的事。一個女孩子總該自重吧，他聽了非氣壞不可。"

"沒關係，我猜我爸爸有這份心理承受能力的，告訴他吧，我的確沒在宿舍，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可是我能保證，這個男人不是有婦之夫。"那邊繼母徹底啞口無言了，伊掛機，只覺得手抖得厲害，她順手將手機丟在窗臺上，看著窗外草坪中央那棵幾人才能合抱的大樹，蘇哲告訴過她，這是一棵樹齡將近百年的樟樹，此時正當花期，可是小小的黃綠的花混在茂密的樹葉裡很不顯眼，只有努力看，才能看到花的形狀。她瞪大眼睛，幾乎看得眼睛酸澀了。這時身後一雙手環抱住她，握住她仍然顫抖不已的手，她不假思索狠狠往回，也沒能回來，蘇哲安地:"別生氣，可憐的寶貝。"她頓時爆發了，一下推開他，直奔向玄關。蘇哲一把拖住她，她狠命掙扎著想甩脫他:"不許再跟我提什麼可憐的，不許！"她聲嘶力竭地嚷著，"我受夠了你們自以為是的憐憫，我真的可憐嗎？好吧，那我也不用你們來同情。"蘇哲緊緊抱住她，不管她的踢打，將她圈在自己前。她沒法掙脫，急怒之下，頭狠狠撞向他的身體，他疼得哼了一聲，仍然沒有放手。她很快掙出了一頭一臉的汗，可是也全身無力，停止了掙扎，任他抱自己坐到沙發上。她將頭埋在他懷裡，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發現臉下的襯衫是溼的，那溼痕越洇越大，顯然不是汗造成的。她跳起身，跑進了浴室，只見自己滿臉是淚，頭髮亂蓬蓬的，汗水將一點碎髮粘在額頭上，樣子著實狼狽。

伊打開水龍頭，埋下頭，雙手掬起水，沖洗著臉上的汗水淚痕，良久才扯過自己的巾擦拭乾淨。洗面臺上放著一套倩碧的護膚品，是蘇哲上次從香港帶回來給她的，她平時用用小護士而已，不願意拿這去學校招別人的眼光，就放在這邊。她往臉上拍膚水，再擦點，梳理好頭髮，鏡中的自己似乎恢復了平靜，可是眼圈泛著紅，一張臉木木的，怎麼看都覺得陌生。

她忘了上次哭是什麼時候了。可笑的是，她卻記得陳媛媛上學期期末突然失戀，伏在寢室上放聲大哭的情景。她哭得那麼酣暢淋漓，宿舍裡的人紛紛安她，連一向瞧不上她的李思碧也站得稍遠，涼涼地講著關於男人靠不住女兒當自強的理論。這種場合伊完全不上話，她只看得吃驚，明白自己從來就做不到這麼理直氣壯地表達情。

她無打采地打開浴室門，蘇哲正站在門外，他脫下口打溼一大片的襯衫，隨手扔到洗衣籃裡，然後牽住她的手，走回客廳讓她坐到沙發上，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邵伊雙手捧著杯子，一下喝了半杯水，將杯子放到茶几上，轉頭看著蘇哲。

"看，我心情不好的樣子夠惡劣吧。"她聲音有點啞啞地，"下次看我發瘋，千萬讓我一個人待著。"蘇哲坐到她身邊攬過她，讓她坐自己腿上，一下下撫摸著她的頭髮:"傻孩子，長時間壓抑自己的情緒沒什麼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