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第六章多一點選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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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多一點選擇伊帶著簡單的行李，冒著小雪去火車站回家過年。運期間，從公汽開始就擠滿了人，到了火車站，更是人洶湧。她上了火車，翻看著趙啟智上午送給她的《走出非洲》，他輕描淡寫地:"昨天看你喜歡這部電影，應該有興趣看下，這本是我很早就買了的，你先拿去看吧。"昨晚他們在美院看的就是同名電影，還意外碰到了羅音和"戴眼鏡的小胖子"韓偉國。這部1986年的奧斯卡獎電影給邵伊留下了深刻印象。從影片一開始年老的女主角karen用沙啞的聲音開始講敘:"ihadafarminafrica，ahefootofngonghills…"，她就被深深引，當男女主角在高空中握住手，優美抒情的主題音樂鋪天蓋地而來，伊發現自己頭一次毫無距離地深深沉浸到了別人編的故事裡面。

伊返回自己的家鄉，沒人接她，她也習慣了，坐上公回到爺爺留下的宿舍，開門一看，老舊的兩室一廳打掃得很整齊，暖氣也開通著，不像很久沒人居住的樣子，不鬆了口氣。桌上有張字條是她爸爸留的，大意是趁休息來整理過了，讓她回來以後給他打電話，晚上上他那吃飯。

她脫了羽絨服，拎著行李走進自己的小房間放好，然後去洗澡，換好衣服後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她當然不會貿然往父母家跑。可是家裡固然整潔，但也沒有任何生活必需品。

她下樓去超市買東西。老廠區宿舍在市區中心，生活十分便利，可同時也意味著人多得抬頭就是。這個上班的時間，面碰到的基本上是和她爺爺同齡的老先生老太太，他們才不管伊刻意的冷淡，只要一認出她，就一定會停下腳步問長問短。她畢竟從小到大家教嚴格，是個基本禮貌周全的孩子，沒膽子冷下臉不搭腔，只好一一地回答:"對，放假了，回來過年。"

"爺爺過兩天也要回來。"

"有地方吃飯，不麻煩您了。"

"嗯，叔叔也會回來。"一路應酬到廠區外的超市，她的臉不知是笑還是凍得有點木了，只能拿手一下，想到回去可能還要這麼演上一盤，她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

本地是不算大的工業城市，風氣一向還算保守，而伊的父母都有半公開的外遇，一直鬧到離婚再各自婚娶生子的，比報紙上的不相干明星緋聞更讓人津津樂道記憶深刻，加上住的宿舍區，差不多每個人對她家的故事都耳能詳。伊覺得爺爺恐怕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去加拿大定居的，而她也是想擺脫這裡才填報了千里以外的大學。她能想象那些老人此時在她身後必然接著在議論:"可憐的姑娘。"

"一個人，爹媽都不管。"

"跟孤兒差不多了。"對這些議論和多餘的好意，她一向有些哭笑不得，卻無可奈何。事實上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最多也就是和父母不夠親近罷了，可是也只能被動接受眾人的憐憫。她直奔超市，按出門前擬的單子把需要的東西買好，拎了滿滿兩大袋子往家走。

"邵伊。"突然一個男聲帶點猶豫不確定地叫她，她轉頭一看，眼前一個高個子男生一隻腳撐著自行車停在面前，看著眼，卻一時想不起姓名來:"呃，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