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自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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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禮”之戰的消息傳到天花山，天花獸軍譁然！

天花山的獸軍雖然自認高人一等，一向不大看得起西邊獸界的同族們，卻也知道，西方是他們的大後方，是他們的本。以前只是星星之火倒還罷了，現在這點火星卻在自家引起了焰天大火。不妙，大大不妙！

沒了本的天花獸軍再強，也不過是浮萍一般脆弱。這種事情已經嚴重超出他們可能容忍的限度，天花獸軍毫不猶豫將兩成兵力從天花戰場上撤了出來，排出陣仗，便要去羅仙山“滅火”領軍者，是牛族大將牛破山，與馬族大將河不留（河馬族）。

陽關建在拒馬峽中段，是獸族在天花山西面建造的雄關，在設計之初，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人族勢盛，打過天花山界，這個陽關，就是獸界最後的屏障了。拒馬峽地勢險峻，號稱天險。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處，被陽關中斷後，陽關東側的部分，因為靠近天花前線，便叫前拒馬（峽），西側近後方，便叫後拒馬（峽），過了拒馬峽，便是一坦平陽，真正的陽關大道了。

與此相應，東方的人界那邊，也有類似的地方建著一城，著重兵把守，那是平地生出的一條溝壑，深不可測，長數百里，寬達數里，是天地造化的天塹，天塹中間，之有一橋，乃千年道行的擎天妖樹所化，自稱獨木橋。（俚語有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眾人估摸著，大概說的就是這兩處地方了。）不過，自從兩處建成以來，天花山的戰況便長年僵持不下，兩處雄關英雄沒有用武之地，漸漸荒廢下來。到了如今，象徵意義更大於實際作用，幾乎淪落為天花山地界的兩塊界碑。

牛破山與河不留領著天花的銳，通過陽關，眼看便要出了後拒馬峽，進入大後方了。

兩人意氣風發，志得意滿，正化**形，端坐牛馬之上，行在軍隊最前列，學著古人指點江山，笑傲江湖。

“唉老河啊！你說，咱們這次救火，要用多長時間？”

“說不準，這得看羅仙那幫匪類如何反應了。”河馬說得從容不迫，盡顯上將風度:“如果對方是正常人類，那肯定會明智地選擇落荒而逃。畢竟，咱們天花山的強兵到了，選擇逃避，那是再正常也不過。”

“哈哈！”牛破山聽得有趣，說出聲來。

“如果對方居然敢負隅頑抗，那我們就必須贊他們一聲:‘兄弟，你有種！’”最後一句兄弟有種，河馬說得莊嚴肅穆，可惜語氣卻剛好相反，惟其如此，才更引人發笑。

不只身旁的牛破山，連他們坐下的坐騎，和他們身後的近衛，也開懷大笑起來。一時間，行軍的人們心情輕鬆愉快，氣氛融洽至極。

這時，河馬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人端坐虎身，閉目養神。

河馬見狀，不由眉頭身軀一皺:“前面的探子也忒憊懶了些！這麼大個人擋在咱們的行軍道上，居然也不回來報告一聲。”行得近了，河馬方才發現，前方之人造型頗有些眼:虎騎，黑翼，綠髮，蛇鞭，死神鐮刀，仔細一想，便知道對方是誰了。

“前面的人可是劉讓賢？”那人紋絲不動，置若罔聞，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河馬見狀，不由心頭火起:“哼，小輩！你就是最近風頭正盛“見面禮”之戰中一戰成名的五毒教新任教主吧？怎麼？得了些小小便宜，便賣起狂來，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莫非你已經忘了，當年在天花山受到的教育，想要溫習一遍麼？”小劉雖然是最近才真正聲名雀起，不過說起來，在更早的時候，天花山的獸軍就已經知道有這號人了，這妄人當年居然膽敢隻身獨闖獸軍千里連營，差點被萬獸圍毆致死。而河馬口中的“教育”所指者，也正是此事。

“已經受過一次教訓，這次又來獨闖，難道你以為，還會有當年一樣的好運，有人飛來救你？”

“我記得，所以我來了。”劉讓賢終於睜開雙眼，緩緩說到。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試試你就知道了。”小劉一笑，不再說話。

河馬還打算說點什麼，卻發現，身邊的牛破天（人形）一拳向自己惡狠狠砸來。河馬久經沙場，這麼明顯的偷襲還是奈不了他何的。不過驚訝卻是免不了的。

“你幹什麼？”河馬一邊招架，一邊怒問牛破天。

牛破天悶聲不答，只繼續出拳，招招致人死命。

“怎麼回事？”河馬繼續躲閃、後退，偷空瞄了一眼後面的大軍，發現後面也亂翻了天。沒人有空來回答他的疑問。

“老牛你搞什麼鬼！”連續的陰招狠招接下來，饒是河馬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工夫老到，也被牛破天得手忙腳亂。畢竟，兩人的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幸好，牛破天的招式雖然十足狠辣，卻有些運轉不靈的樣子，一舉一動之間，反應慢得像極老式的機器傀儡。

“可惜了，只能通過蝗蟲遙控對方，雖然時間的延遲並不算長，卻不可能應付高手之間的爭鬥。”小劉心中暗歎。

高手對戰，勝負只爭毫釐之間。別說一秒，一微秒一毫秒的延遲，都有可能影響一場戰鬥的勝負。

很快河馬便穩下來了。不過穩下來後，便有空閒仔細觀察現在的局面，然而越是觀察，心頭便越是震驚。

老牛雖然反應稍慢，但招數兇狠，幾乎都是兩敗俱傷、以命搏命的打法，不相干的人看了，還以為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而當局的河馬，更是有一種錯覺:老牛不只是在殺人，本就是在自殺！這個錯覺可說是十分接近事實的真相了。

雖然牛破天現在是被控制，但到底不是小劉的人，這一牛一馬不管哪個死，都只是小劉的戰果，絲毫用不著心疼的。更何況…

“呵呵，本來，我可以將你控制，叫你死得稀裡糊塗，無悲無喜。不過，你的挑釁，成功地怒了我，我改主意了。我要讓你無比清醒地，眼睜睜地，看著你的人馬自相殘殺！我要讓你跟你昔的戰友做你死我活的搏殺！我要讓你嚐嚐被他們圍攻的滋味！我要讓你所彼此依靠的戰友悲慘地死在你的手上！你要讓他們再死前的最後一刻清醒過來，讓他們看著自己殺在你的手上。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永遠記得這一刻。你別想遺忘，不要妄想去找蒼蠅幫忙，你沒有機會！因為再過不久，你就要失去自由了，徹底地失去自由。連求死的自由都沒有…”當小劉說完這些的時候，牛破天正用詫異的眼光瞪著河馬——就在剛才，河馬一拳轟穿了他的頭顱。

那目光叫河馬清楚地明白，看著自己的，正是牛破天本人…

有生以來，第一次，河不留想到了逃跑。

他退了兩步，正待付諸行動，附近的幾個近衛紛紛掉轉回頭，嘶吼著向他撲來。

“你們！”河不留剛想訓斥他們以下犯上的舉動，轉念便想起小劉剛才說的話，暗暗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面對的不再是自己的部下，充其量，只是軀殼而已。

這一瞬間的遲疑“敵”人便從四面圍上河馬見狀，知道真的沒戲，便不再抵抗，直直立平地，任憑他們怎樣打。

“想死？沒有我的允許，你便想自殺？真是放肆！”小劉的怒罵傳來，聽得河馬莫名其妙。自己不過想自殺而已，礙著他什麼了？用得著這麼生氣？

“可惜，你應該更積極更主動一點，選擇自爆的。可惜呀可惜，可惜你現在已經沒機會了。”小劉的聲音繼續傳來，河馬一聽，果然有理，反正已經不抱希望，直接自爆也好，免受許多嘮叨。

然而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果然已經沒有機會了——自己，也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