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歸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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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不想上班,煩得很,把老闆給炒了。”
“哎,上班是煩,我也不愛上班,還是開三輪車自由,就是賺得少。”
“怎麼不去縣城啊?那邊人多,開三輪車來錢快。”
“那可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他們劃了地盤的,不好還得捱打,說不定連車子都給你砸了。”
“瞎!那麼嚇人,誰還敢坐車啊…”兩人一路說著,沒一會兒就到侯玲他們家了,侯玲拎著拉桿箱下車,遞給開三輪車的十塊錢,那位大哥給她找了七塊。
掏出鑰匙開門進屋,家裡空蕩蕩的,傢俱上地面上都蒙著一層灰,她爹媽在縣城那邊賣茶熱狗那些東西,她哥在市裡幹活,她姐在縣城上班,平時大家都不怎麼回來。
侯玲把拉桿箱先放在樓下,拿了幾件衣服上樓,打算先去二樓衛生間衝個涼,這大熱天的,坐了大半天的車子,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
經過二樓過道的時候,侯玲見前面那個房間的門鎖著,那是她爹媽的屋子,後面的屋子敞著,那是她大哥侯輝的房間。
站在樓梯口,就能看到她哥那房間裡靠牆擺著的一張電腦桌,桌頭上除了電腦顯示屏和鼠標音響,還放著幾個飲料瓶子,其中有幾個瓶子裡面的飲料還沒喝完,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桌面上另外還有一個陶瓷杯子,侯玲看到那個杯子,就抬腳往屋子裡走去,走得近了,她就看到那個杯子裡裝著的菸頭了。
這個杯子是她前些年買的一套杯子裡的一個,前些年她媽說家裡沒有像樣的杯子可以待客,她這才上網淘回來的這麼一套,對當時的侯玲來說並不便宜。
結果現在就被她哥拿去裝菸頭,不知道哪天她媽回來了,是直接把這個杯子扔掉,還是拿到樓下去洗一洗接著用來待客。
侯玲撇了撇嘴角,轉身到衛生間洗澡去了。
這要擱從前,她說不定就火起了,打電話找她媽一通抱怨。然後他媽可能會在電話裡跟她一起說幾句她哥的不是,等掛了電話,轉臉就該跟她爸說侯玲脾氣不好一回家就鬧騰了。這種事經歷得多了,自然就有經驗了,沒什麼好稀奇的。
他們家總共有兄妹三個,除了她和他大哥侯輝,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名叫侯海,排行老二。海那人脾氣好得沒邊,而且她從小就特別怕她們大哥侯輝,從來都不敢反抗,孬得侯玲每每看到她就覺得心裡憋悶。
不過軟包子侯海恰恰就是個學霸,他們家兄妹三個,就她最給爹孃長臉,小學的時候還不顯,初中高中每每都是全校前幾名,只可惜後來高考沒發揮好。
海打小就比玲招人喜歡,她大學畢業那年,侯媽找了關係,把她到縣城一家比較有規模的公司去做財務工作,她也安生,在那崗位上一干就快有十年了,從來都沒有過要挪窩的想法。
侯玲打小就不太討爹媽的喜歡,大概是格的關係,她從小到大和侯輝鬧過無數回,鬧得多了,左鄰右舍都知道點他們家的情況。
在一般人看來,侯輝那麼大了還跟妹妹那麼鬧,再怎麼說,肯定是當哥哥的不對,又說他們爹媽怎麼也不管管,後來大概是因為侯媽為兒子申辯的次數多了,大家明面上不咋說,背地裡都說侯媽偏心。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侯媽聽多了別人的閒話,看侯玲越發不順眼起來,後來連帶的侯爸的態度也有了變化。
他們這一家人裡,侯玲現在就跟她二姐最有聯繫,爹媽那邊也有聯繫。
至於大哥侯輝,侯玲是真的很多年沒和他說過話了,說起來,這也是她大學畢業那一年的事情了。
這個生她養她的家庭,對她來說,並不是多麼幸福溫暖的地方,侯玲和她的家人也並不親近,甚至在這一個家裡,也不一定有她的位置。
只不過這一次,她也真的是看開了,生了一場病,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又在出租屋養了一陣子,最終還是決定要回來。一方面是她自己想回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邊的空氣好環境好,生活節奏慢,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對身體很有好處。
至於位置?那玩意兒本來就不是別人給的,得靠自己去爭取,靠自己去創造,安逸的生活,也得靠自己去經營。這些年的工作生活經驗告訴她,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退縮是沒有出路的,無論想要什麼東西,都得靠自己去努力。
偉人說了,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侯玲雖然沒有那麼強烈的鬥爭/望,但是必要的爭鬥,她也不會去躲避的。
既然想回來,那就回來吧,怕什麼?人生苦短,上過一次手術檯,侯玲現在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貴,她再也不想瞻前顧後費時間了。
洗完澡,侯玲獨自到外面去吃飯,這時候已經過了飯點,鎮子上也沒什麼好吃的,只能隨便進了一家麵店,吃一碗湯麵把午飯給打發了。
西平鎮是個很小的鎮子,至於西平這個名字的由來,那就要跟小鎮東邊的那座大山說起了。
據說在很多年以前,他們這地方几乎是沒有住人的,在山的東邊有不少村子,村子裡的人說起他們這地方的時候,就說山西邊的那塊平地,然後慢慢的,他們這裡就被人叫做西平了。
其實在地圖上,西平鎮的位置一點都不靠西邊,它是靠東邊的,翻過東面那座大山就能看到東海,聽說在多年以前,常常會有東邊的村民挑著海貨翻山越嶺到他們這邊來賣。
吃完麵就該回家幹活了,去年節沒回來,她的房間已經有一年多沒人打掃了,不用指望侯媽會幫她打掃房間,屋裡的東西要是沒少,她就該謝天謝地了。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前兩年淘汰下來的臺式機已經不見了,連電腦桌也一起被搬走,她記得那張桌子的屜裡還放了不少東西的。
前年節買的四件套現在也已經不成套了,被套找不到,枕套只剩下一個,單在侯媽他們屋裡翻出來,攤開一看,上面被菸頭燙了一個…
洗洗涮涮一個下午,等到了晚上,侯玲獨自躺在略帶一些黴味和氣的房間裡輾轉反側,腦海中反反覆覆就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