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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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路回頭了。

樂惆悵無奈地僵站著。

坐在他身前的雍正和寶親王，雙目圓睜，一動也不動地瞪著他，怪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皇上、王爺，得罪了。”他對著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的兩個人，心懷歉疚地說。

事情發生了，他控制不了，當寶親王怒聲大喊“拿下他”時，危險的氣息立即籠罩包圍著他，為了保護自己，他不得已施下定身咒，雍正和寶親王，還有侍立自鳴鐘下的兩名太監，都在他的定身咒下動彈不得。

他滿懷歉疚地望著雍正，回想進宮這半個多月以來，雍正時常對他噓寒問暖，總是命貼身太監給他送吃的、送喝的，他從小到大，沒有被這樣事事關心過，師父對他向來是冷冷的，也極少微笑，更沒有抱一抱他，忽然遇見雍正待他如此和藹親切，關懷備至，不管雍正真正的用意是什麼，但是卻給了他一種他從未得到過的父愛。

“皇上，進宮這半個多月以來，皇上對我噓寒問暖，照顧有加，即使是師父，也不曾像皇上這樣憐惜過我。”他輕輕地對著雍正說。

“此刻冒犯皇上，請皇上原諒，這絕不是我的本意，我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雍正雖無法言語，不能動彈，但是樂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原本冰寒的眼眸裡漸漸有了暖意。

“皇上，我要走了。”樂朝雍正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您身上的定身咒幾個時辰後便會消失，您不會有事的。”他站起身，來到一面牆前方，閉上眼，把雙掌輕輕貼在牆面上，不斷地低聲唸咒。

堅硬的紅牆忽然變成了玄冰，像透明的水在不停地動，而牆面內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樂本想直接回府見額娘，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腦中卻在這時想起了儀格格，想起她的笑靨、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她說話時吐出的每一縷芬芳氣息，他迫切渴望想見她。

他見到她了！

她背對著他走在花徑上，手中提著花籃，一路採摘著鮮花。

樂的心狂喜得幾乎要炸開來，他雙手探過去，緊緊地將她抱進懷裡。

儀格格手中的花籃跌落，各鮮花落了一地。

從她身後猛然抱上來的雙臂，嚇得她拼命掙扎，以為是寶親王的調戲，又不敢大聲呼叫。

“儀兒，我好想你…”貼在她頸背上急促的呼息、炙熱的體溫、切近的耳語、醇厚的低，讓她停止了掙扎。

“樂？”她的眼淚倏地滾落。

“是我。”他的臂膀緊緊環住她的雙肩，緊到幾乎令她窒息。

“樂，你痛我了。”她輕輕扳開他的手臂，轉過身來凝視著他，似乎要確定他是真是幻？

“你怎麼哭了？”他捧起她的瞼，小心翼翼地為她拭淚。

“見到你太開心了，忍不住就哭了。”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視線捨不得從他臉上移開半分。

“我被皇上留在宮裡，不容易見你一面，若要見你一面，需得用上極繁複的咒術，會耗掉我極大的力。”終於見到思夜盼的人，他心中充著難以言喻的喜悅。

儀格格動情地看著他，見他額上佈滿細汗，呼有些急促，想到他為見她一面而如此疲累，不萬分憐惜。

“這裡是寶親王府，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有你佈下的咒嗎？”她輕輕替他擦汗。

“沒有。”樂搖頭。

“我方才施的咒太大，現在還沒辦法再施咒。”儀格格十分錯愕。

“所以說，現在寶親王的人都能看得見我們嗎？”

“是。”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