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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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與暈眩雜而生,豔無敵心裡苦澀地想…她會就這麼死去嗎?
身子搖晃了幾下,她無力地癱軟倒地,神魂因為過度劇烈的疼痛而短暫飄離。
在這恍惚之間,心底那一抹堅定的意識反覆在她腦中繞著,不!她不能這麼死去,若她死了,司徒墨濯就沒辦法回聖朝,贖償不了的罪會扣住她的魂魄,讓她永世不得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出一抹悉的呼喚,她半揚睫,在模糊的視線中分辨出對方的輪廓。
“六師弟。”她虛弱地勾勒起角,臉慘白,緊繃的情緒在瞬間鬆懈下來。
“三師姐!”一瞧見豔無敵深絕痛苦的神情,寒獨峰暴喝一聲,臉瞬間煞白地朝她奔來。
豔無敵孱弱一笑,美眸卻閃著動容的光采。
“六師弟,你…來了。”在豔無敵失蹤這段時間,師父派他與大師兄及二師兄到江湖上打探她的下落。
沒想到整整半年的查探一無所獲,豔無敵像憑空消失在這個世上一樣,直到他們接到同門信煙後,才一同趕至此處。
包沒想到,見到的竟是這樣的局面。
“三師姐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一手將她攬抱入懷,向來寡言、內斂的寒獨峰,心痛得無以復加。
“救…救他…”寒獨峰順著她顫然的指,望向倚在古松前的白衣男子,哽咽沙啞地問:“他是誰?你都快沒命了,還管別人?”
“六師弟…救、救他…”她忍著身上劇烈疼痛,義無反顧地反覆呢喃著。
“快救他…”處在如此危急和未知的狀況下,寒獨峰掌心運勁,想將真氣度入豔無敵體內。
“不!先救你!”
“不、不要,真氣一度…度入,我體內的毒會走得更快…”轟地一聲,寒獨峰腦中嗡嗡作響地猛然一震。
“中毒?”豔無敵無視他震驚的神情,柳眉痛苦地緊攏著。
“對…中毒,毒姥姥說過,這是個賭注…是死…是活…的賭注。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說到這裡,她已是氣若游絲,半掩的眸溢出了兩行清淚。
雖搞不清楚豔無敵說的是何事,寒獨峰紅著眼眶,忍住淚水。
“別說話,大師哥和二師哥一接到你的信煙都到了,你要撐著。”
“六弟,你…幫我帶他回…回‘葯仙’…”寒獨峰喑啞地吶吶開口。
“不帶他一起回步武堂?”
“不、不要…我會死…我不要他…為我…”她的神情這麼痛苦、這麼無奈、這麼果決,他能清楚到豔無敵對他的愛有多麼深刻而強烈。
瞬間,一抹幾近痛苦的神在寒獨峰眸底閃過。
“六師弟,允了我…求你…”她費盡了力氣,卻只能擠出幾句低喃,那渙散的雙眸則無意識地著淚。
終是等到了足以託付遺言的對象,就算在此刻死去,她亦無所怨言。
寒獨峰直瞅著她,看著從不求人的豔無敵,拚盡最後一口氣,只為眼前那一頭白髮的男子,他只有將她的柔荑緊緊握在掌中,咽然保證。
“我會救他,但也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豔無敵震顫地怔了怔,慘無血的瓣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好悉的一句話哪!曾經,她也對司徒墨濯這麼說過。
“我好累…我想師父…想大師哥、二師哥…想夕華…小九…”話未盡,她已筋疲力盡地閉上雙眼,語音輕得幾乎在風中逝去。
寒獨峰擔憂地瞅著她,痛苦地顫聲。
“三師姐別說話,六弟帶你回步武堂。”他抱起她,卻發現她全然無反應得宛如一具死屍。
陡然,一陣涼意竄上背脊,他伸手探向她鼻息的瞬間,陡然發現,她已沒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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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昏昏沉沉,司徒墨濯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抑或在虛無縹緲之境裡徘徊了多久。
當陽光縷縷透過紙窗,他僅是自然而然地睜開眼,下一瞬,思緒陡地清明,緊接著,內心深處另一份深刻的痛楚緩緩甦醒。
豔兒!司徒墨濯猛地憶起,這才發現,榻另一頭是空的!
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他捂著因疼痛而幾近窒息的口揚聲。
“豔兒、豔兒!”他們一起去了“閻底門”但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豔無敵不在他的身邊?
聽到他的聲音,守在寢殿偏廳,與主長正在說話的侍玉倏地加快腳步走向他。
“謝天謝地,宗主您終於醒了!”侍玉欣喜若狂地開口,轉身就要將備了許久的補品端上。
“侍玉?”司徒墨濯蹙起眉,瞬間恍然大悟。
“為什麼我會回聖朝?主母上哪去了?”他心痛裂地低吼出聲垂下眼眸,臉上的神情因為努力回想那一段記憶,顯得複雜而沉重。
為什麼…為什麼他對“閻底門”之後的那一段記憶,一點印象都沒有?
侍玉定住腳步,臉上掠過一抹為難的神情後頭垂得更低了。
“主母上哪去了?”打量著侍玉的反應,司徒墨濯耐著子再問了一回。
“你不用再找她了。”主長走進寢房,一臉嚴肅地代替侍玉回答了問題。
司徒墨濯聞言,雙目陡眯,心頭隱約揚起一股不安。
“你說什麼?難道,她沒回來?”主長鐵青著臉,面容肅穆,久久不語,那過於平靜的神情讓司徒墨濯到莫名心顫與恐懼。
不!豔兒不可能不陪他回來,他們說好要一起回聖朝,她不可能違揹他們的誓言。
他不相信主長所言,搖了搖頭,勉強下榻。
“我得去尋她!”
“你不準再離開聖朝。”瞧他在乎豔無敵的神情,主長聲俱厲的嗓音在他身畔響起。
他抬眸屏住氣息啞聲問道:“為什麼?豔兒是我明媒正娶的,為什麼我不能出去尋她?”看著司徒墨濯堅定、執著的神情,主長無奈地搖頭嘆氣,儼然不知聖朝究竟陷入一個何等混亂的局面當中。
“她不會再回來了!”主長重申他不願明白的事實。
司徒墨濯一怔,蒼白的臉在瞬間變得死白。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