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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篇:對的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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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咖啡店,蘇沛眼角仍是紅的,他勉力朝喬可南一笑:“能再遇到你,真好。”喬可南:“哦。”蘇沛看著喬可南平淡的反應,笑容漸漸變得苦澀。

“不過對你來說,遇到我應該覺得很倒楣。”

“並沒有…”

“沒關係,我知道。”往過三年,曾經是彼此最親密的人,蘇沛太清楚喬可南對待人的方式,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決計是全心全意,半點不出神。

眼下卻顯然把他當作陌生人,言語上滴水不漏,不給人絲毫緬懷過往的機會,甚至到兩人要告別了,也沒詢問他聯繫方法。大概連非死不可的按“贊”都不大願意吧。

蘇沛沒有埋怨的意思,這幾年他自覺始終欠這人一個妥當說法,可直到實際出口,才意識到那有多蒼白。

的抱歉就像把自家垃圾往人家門口傾倒,到我甘苦到你,何必?

“謝謝你,我走了。”

“嗯。”喬可南沒說要與他同行──即便他們或許都要搭捷運。

他看著蘇沛仍舊纖瘦的背影,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彷佛化成一團霧,被夜風一吹就散。包含那些一度很美好的記憶,它們都遠了,從他的生命中淡出,領了便當離去。

他曾經真的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喜歡到了骨子裡,現在卻完全想不起那是怎樣的覺了。

他思緒一時有幾分茫然,處在那兒呆了一會,正轉身,就看見街角的花圃邊,坐著一個男人。陸洐之。喬可南嘴張大,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忍住眼衝動(也太老梗),再三確定那不是霓虹燈塑造的幻影,他走過去。

“你怎麼來了?”陸洐之沉黑的眸睇著他,似乎沉浸在某種越的情緒裡,沒說話。

來了多久?看到他和蘇沛了?喬可南低頭一睞,看見滿地的菸股,很好,這下啥都不必問了,答案顯而易見。

陸洐之煙癮可大可小,取決於他煩心程度。喬可南有時會想,自己倘若真與這人在一起,得記得先買幾份防癌險。

“你別醜化市容。”喬可南從口袋裡掏出面紙,把地上的菸蒂一個個撿起來,包在裡頭給陸洐之,指指不遠處的垃圾桶。

“去,去丟掉。”陸洐之表情幽暗難喻,但仍乖乖接過了,連同嘴裡那半菸扔進垃圾桶裡,走了回來。

“你來接我的吧?走了。”喬可南很自動地走向他那臺奧迪,陸洐之開了鎖,兩人各自上車。

一到密閉空間,喬可南更加清晰地嗅聞到男人身上濃重的煙味。他掐住鼻子,還不及抱怨,陸洐之便又快又狠地吻了下來,青年手指戳到鼻頭,疼得張嘴,男人的舌頭一下子侵入,喬可南試圖掙扎:“你…你嘴好臭!”他抱怨,陸洐之沒理,簡直是不要命地吻。喬可南最終被吻到只能哈啊哈啊地努力汲取氧氣,他索軟下身子,任由男人恣意侵佔。

陸洐之意識到他的不抵抗,悚然一醒,他開身,上青年一雙眼目,飽含不滿地瞪視過來。男人嚇到了,他心裡一顫一顫地疼,抱住喬可南,低首埋在他頸脖裡。

“別這樣…”他低喃,語調很苦。喬可南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想到底誰才別這樣?他沒有把陸洐之推開,也沒伸手回抱,兩人分明很貼近,卻像各自處在不同空間裡,這是陸洐之最害怕的。

他不後悔自己放棄了曾有的追求,一開始希冀的不過是這樣,可他本質上是個貪婪的人,他要喬可南的親近,更想要他的心…他改了,真的改了,他可以不要青年的全部,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讓他覺得人生有盼頭,而非一場自作多情的空夢,這樣就夠了。

剩下的問題,通通由他一肩擔負,把路鋪平。但是,他需要青年給他信心。

給他信心,跨越一切,相信兩人可以重新靠近。陸洐之抱了他很久、很久,喬可南都沒有反應,直到男人絕望得快死了,喬可南終於籲出口氣,伸出手,拍了拍陸洐之的肩。

一如他剛才在咖啡店裡對蘇沛做的那樣…又不太一樣,多了一點兒繾綣的溫柔。

真的是一點點,可陸洐之知到了。他心緒平穩下來,鬆開箝制,把窗戶打開,按下空調,讓車子裡的煙味消散。

“…對不起。”他忽道。這不講還好,一講,喬可南就怒了。

“你們一個個都在甩了我一巴掌後對我說對不起,我到底憑什麼要接受?”喬可南願意抱怨,那是好事,至少他把你當自己人。陸洐之勾了勾,改口道:“我愛你。”喬可南瞬時噎著。靠,居然來三字妖言?

但他確實沒再說什麼話了。他無法否認,這三個字,多少…敲動了他。因為陸洐之這樣的格,對不起、我愛你,都不是屬於他字典裡附屬的詞彙。

那是之後更出來的,新的版本。喬可南吐了口氣。

“我在ktv外偶然遇到他的。”他說。

“我們很久沒見,他找我聊聊,就是這樣,我沒別的覺,連他有沒非死不可都沒問。”男人沉默很久,終於應了一聲。

“嗯。”陸洐之會緊張蘇沛,不是沒道理的。

除他以外,喬可南這輩子動過心的人,就只有蘇沛。他和那人的立場太類似,喬可南願意給自己機會,代表另個人和自己同樣擁有,陸洐之一聽到電話裡那個名字,整個人都慌了,不管不顧地開車追來,他運氣好,當真發現了人。

他坐的位置大略可以看到兩人互動,於是越看越心亂。蘇沛完全是喬可南喜好的類型:清秀、溫文,充滿一股柔和氣質。

陸洐之為按捺住一把火燒了該店的衝動,只得讓煙一接一,平復煩躁,那個人居然哭了?什麼爛招…呃,他好像也用過。

看喬可南拍他肩膀,溫柔安,陸洐之更是嫉妒的撓心,當初他可沒受過這樣的待遇!甚至亮出戒指,說他已婚…陸洐之看著、想著,腔便一陣猛烈的疼,他被煙嗆到喉嚨,咳了出來,那悶悶的覺,令他眼眶隱隱有點兒發酸。

他捻熄煙,按著手腕上的佛珠,心道:不,禰不能這樣。好在神佛像是聽見了他的祈禱,兩人親膩的舉動就此為止,他們走出了店,可由他這個角度,看見的是喬可南貌似依依不捨的背影,陸洐之連出聲都做不到,他很害怕,喬可南會追上去…

終於,喬可南收回目光,轉過了頭來。然後,發現了他。在他向自己的那一剎,陸洐之幾乎要為神佛的慈悲下跪了。

有時候‮夜午‬夢迴,陸洐之也會懷疑自己為何非要這人不可,好像某種命數,他從前不信這個,而在信仰佛法以後,反倒覺得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

就像很多年前的聖誕節裡,那人溫柔地伸出手,給他遞來藥片,令他受到了熱與暖,便立定了他之後動心動情的基礎,為這人卸下武裝,軟化一片冷硬心房。

如同師父所言,他此生執過甚,如今徹底沒了對事業的追求,僅剩那人的溫度是他唯一依歸──他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那是他的劫,必須要渡了,才能突破障,看清自己真正的需求。

為此疼痛受傷的青年,成了他的業。是以,他來還了。直到還透為止。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