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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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孫慨到想幹一杯烈酒。
看樣子鎖鎖在這三年間是孵出頭了。
她與南孫說:“你明白了吧,我從沒在他手中接過現款,但是他指點我,教我投資,是我自己賺回來的。”南孫心中有一個譬喻,不敢說出來,假使有人把六喝彩頭獎六個號碼告訴她,她也會拿兩塊錢出來投資,賺它一票。
蔣氏雄赳赳、氣昂昂地要設宴請朱小姐吃飯,最好她能把李先生也請出來。
南孫並沒有把這個意思傳達給鎖鎖,只說她去了歐洲。
餅沒多久,鎖鎖真的偕李某到巴黎度假去了。
南孫的學生生活乏善足陳。
章安仁是唯一的清涼劑。這個建築系的男生出身小康,本來同時考取英國一間大學,卻因比他小一歲的弟弟而留下來,把機會讓給他。
像時下所有有之前的青年,出人頭地是他人生一大目標,名利心重,南孫有時覺得他把得失看得太要緊,但誰也不否認他是個好青年,老太太尤其喜歡他,連帶著對南孫也有點改觀,她現在老愛說:“女孩子命好即可,嫁得好便是命好。”最苦惱的是南孫以大學生身份竟沒法與無知老婦人辯駁,儘管有人要,女人嫁兩次三次也總不是正路。
週末章安仁總來蔣家逗留一會兒。
冬季,兩人衝了熱巧克力喝,背靠背聽音樂聊天。
南孫仍然留著一頭長髮,編成一條大松辮,小章愛把辮梢擱在上裝鬍髭。
南孫為這頭髮下的心思不可謂少,隔便洗一次,印象中它從來沒幹透過,因不能用熱風吹,怕折斷。
幾次想剪短,但章安仁說:“沒有這海藻似的頭髮,我就不認得你了。”鎖鎖在巴黎拍的照片及兩人中學時留影一齊擱案頭,章安仁眼睛瞄到,便取餅看。
“後面的公寓房子是她的產業,凱旋門路一號。”南孫指與他看。
“她真是你的同學?”
“當然。”
“這麼有辦法的奇女子不像常生活可以遇到。”
“她只不過比較懂得做生意。”
“什麼生意?”章安仁聲音有一絲輕蔑。
南孫覺察到這一點,便不搭腔。
但小章並沒有停止“一個年輕女人要錢,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況且她又長得那樣,又叫騒騒這樣的名字。”南孫站起來,霍地轉身,堅決地說:“夠了。”章安仁大惑不解地抬起頭來。
“她是我朋友,如果你不喜歡她,我不介意,但別對牢我批評她。”
“可是我說的都是事實。”
“男人,在任何情形之下,不得批評女,免失風度。”章安仁見南孫如此決絕,倒是十分意外,一則他人物在甲女面前挑剔乙女,簡直是恭維,二則他覺得他同南孫已經夠親密,不應有任何人夾在當中,年輕人一時下不了臺,便一聲不響站起來離開蔣家。
在門外被風一吹,章安仁有輕微悔意,他故意逗留一會兒,待南孫追出來挽留他,他好趁勢將她一把摟在懷中,就像電影中那樣。
但是他等了一刻,南孫並沒有出來,他只得走開,賭氣去打了一個下午的球。
球伴中不乏同年齡的女孩子,也都很活潑漂亮,剪了最時髦的髮型,穿著最時款的衣裳,但章安仁卻獨獨愛上蔣南孫獨特氣質,她是那種罕有的不自覺長得好的女孩,隨隨便便穿一件麻包呢大衣加條布褲,鞋子老似坦克車般笨重,益發顯得人
而細緻,不著顏
的面孔有天然的濃眉及長睫,做起功課來像電腦,喜讀愛情這一點尤其可愛。
換句話說,似南孫般尚未被大都會空氣汙染的少女已經不多了。
一整個下午他都惦念她,早知這麼吃苦,就不該開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