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何俠愕然:“何俠為什麼要生氣?”

“耀天收回了虎符呢。”何俠恍然,哈哈笑起來,無奈又憐惜地看著耀天,搖頭道:“公主為什麼會這麼想?你我難道不是夫,我嫉妒天下人,也不可能嫉妒自己的子。”擺坐在耀天身邊,攜起她的手,表情忽然變得神秘起來,壓低了聲音問:“丞相祝公主早生貴子呢,怎麼樣才能向公主討個王令,讓本駙馬幫上忙呢?”耀天見他靠過來低語,本以為有什麼大事要說,認真地聽了,才知道這個人又在逗她,兩頰頓時紅了,蹙眉把頭扭到一旁,嗔道:“剛剛才下早朝,駙馬又不正經了,讓丞相知道,不知道要教訓多久呢。”

“公主這話就不對了。”何俠一本正經,直了桿,咳嗽兩聲:“生兒育女,是人生大事,連老成持重的丞相也再三提起,怎麼會是不正經?不管公主下不下王令,這個忙本駙馬是幫定了。”耀天心裡甜得像吃了糖一般,紅著臉道:“不找駙馬幫,能找誰幫呢?”聲音似蚊子般的低,幾乎讓人聽不見。

“嘿,那我今晚在駙馬府恭候公主大駕。”何俠喜滋滋,也不顧王室禮儀,猛然往耀天臉上香了一口,才站起來:“我先去處理軍務,公主記得今夜之約。”耀天瞅著他大步走遠,越發有龍虎之姿,邊不逸出掩不住的自豪微笑。正巧綠衣送蓮子糖水上來,瞧見耀天的神態,嬌笑道:“奴婢就說不用這麼早將糖水端上來嘛,公主剛剛見了駙馬,已經甜得發膩了,怎麼還嘗得出別的甜味來?”

“綠衣,你現在本事大了,懂得取笑我了?”耀天恢復端莊的坐姿,低罵一句:“一定是跟著駙馬學的。”這下撐不住,又笑了起來。

當夜耀天駕臨駙馬府,下了馬車,卻不見何俠出來。冬灼跑過來請安道:“公主殿下,駙馬爺派人來傳話,他今天處理軍務,要稍晚一點回來。晚飯已經備上了,都是駙馬爺吩咐下的,公主愛吃的小菜。就在後院側廳用飯可好?”耀天聽見何俠未回來,不免一陣失望,只得點頭道;“你看著辦吧。”

“那就吩咐他們將飯菜擺在後院側廳了。”飯菜果然可口,耀天常來駙馬府,駙馬府的廚師自然知道她的口味,飯菜湯水裡花盡了心思,做得比王宮裡的還細。

但何俠不在,耀天食之無味,懶懶動了幾筷子,抬頭看了幾回天,又命綠衣去派人打聽。

綠衣道“不用公主吩咐,奴婢早派了幾撥子人去問了。大戰雖然結束,但軍需撫卹犒賞,都有得忙呢。”耀天幽幽嘆了一聲。

等了大半個時辰,一直向外觀望的綠衣忽然叫道:“駙馬爺回來了!”耀天暗喜,站起來往窗外望,果然見悉的身影雄糾糾地往這邊趕。何俠一進門就抹汗,笑著問:“公主吃過晚飯了?”

“吃過了。駙馬吃過了嗎?”

“哪有時間吃飯。”何俠將抹汗的白巾扔給侍從,就在桌旁坐下來。耀天忙吩咐侍女們端上熱飯熱菜,親自遞過來一雙筷子。何俠接了,瞅著她笑了笑,一邊挾菜,一邊解釋:“我也想早點回來,但今天的事不幹完,明天更沒工夫。讓公主久等了,都是我的罪過。”

“軍務竟這麼忙,我看還是調兩個武官過來,幫駙馬分擔一些才是。”何俠匆匆扒了兩口飯,搖頭道:“現在不患人少,只患人多,再調兩個過來,更有得忙了。”見耀天不解,耐心解釋道:“撫卹犒賞這些事,評定等級都不難,難就難在需要調動錢糧。我管轄下沒有專門的錢糧庫可供軍隊支取,每一筆錢都要向國庫請領。請領一筆,不知道要經多少官員點頭,要寫多少單子。我能等,可軍中的士兵們怎麼能等?今晚我在國庫那裡磨了半天,他們才批了我頭五千人的賞錢,明天還要去和他們纏呢。”耀天聽得認真,自己手中也持了一雙筷子,一邊在旁幫何俠加菜,一邊緩緩道:“這可不是小事,犒賞撫卹都這麼磨蹭,士兵們心裡不痛快,可不是動搖軍心嗎?”何俠顯然累了,一碗飯很快下肚,又要侍女再裝一碗上來,贊同道:“公主說得對。我現在反而不擔心這個,大不了我就累一點。但軍隊錢糧調動這麼磨蹭,萬一戰事忽起,兵臨城下,哪裡還有時間慢慢地申領?東林軍來過一次,路線地形都已悉,下次再來,未必會給我們這麼多時間準備。”何俠向來有將才之名,耀天執政子也不短,知道他說得不錯,也不猶豫,當即道:“軍隊確實應該有自己的錢糧庫,我明天早朝就下王令,設立一個新庫,全歸駙馬掌管。這樣有錢有糧,才好帶兵。”何俠輕笑著勸道:“公主不要忙著下令,這事還是先和丞相商量一下才好。萬一丞相事前不知,我們可能都要挨訓呢。”

“駙馬放心,於雲常有益的事,丞相從沒有不答應的。”說了一番正事,何俠飯已經吃完,愜意地伸個懶,斜眼看著耀天,壞壞地笑道:“國家大事已經說完,該輪到夫小事了。公主想聽什麼甜言語,儘管下王令吧。”耀天嗔道:“剛才那一本正經的駙馬跑哪去了?我才不為這個下王令,你的甜言語太多了,直叫人吃不消。”何俠快應道:“好,那我從此不說,公主可不要傷心。嗯,讓我想想,既然不能說親密話,那些什麼東西哄我的愛高興呢?”耀天見他苦思冥想,印著燭光,長眉入鬢,俊美非凡,又帶了那麼點討人喜歡的氣,左右都是心腹,沒有外人在旁,也不再擺出一國之主的矜持,笑著用指尖戳戳他的肩膀,撒嬌道:“駙馬不許再裝,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你藏了好東西不讓我知道。快拿出來進貢,否則小心家法伺候。”何俠見她出女兒嬌態,一把抓了她的手腕,暗中用力,耀天“呀”一聲,身不由己被扯了過去。何俠摟住她的肢,就勢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摩娑著她的臉蛋,問:“歌舞好看嗎?”

“什麼歌舞?”何俠黑鑽石般閃閃發亮的眸子凝視著耀天,驀然低頭,在耀天頸上輕輕咬了一口,耀天又“呀”地叫了一聲,尚未開腔責怪,何俠戲謔道:“公主又在哄我。前駙馬府請了一班北漠舞姬來,個個美豔動人,這麼大的事,沒人向公主稟告,公主會不知道?恐怕醋罈子早就在肚裡翻了無數大了…啊,好疼…”耀天狠狠擰了何俠一把,收回手,扭頭道:“駙馬看錯了,我可不是亂吃醋的女人。”何俠著被擰的胳膊:“既然不吃醋,怎麼手勁那麼大?”又湊上去,在耀逃邡邊低聲道:“稟公主,這兩天忙著幹活,那些舞姬我連見都沒有見過呢。趁著今夜,不如喚她們出來跳舞,我們喝酒取樂。也免得你一個人在宮裡亂吃飛醋。”耀天聽他說不曾見過那些女人,心裡喜不自,轉過頭來:“那樣有趣,讓我也看看北漠的歌舞有何不同。”又幫何俠胳膊,紅著臉問:“真的很疼?”不問還好,一問,何俠立即愁眉苦臉:“很疼,比捱了一劍還疼。”耀天忍不住又擂他一拳,小聲罵道:“還天下名將呢,威名都滿天下了,怎麼見了我就這麼個不正經的樣子?”

“你又不是我的兵,我那麼正經幹嘛?”何俠不再作怪,暢快大笑,頓顯豪氣。

傳令侍從將那群北漠歌女都喚過來,就在後院亭子前的小石臺上跳舞。他們夫倆在亭子裡喝酒取樂。

當夜天公倒也作美,月亮掛在空中,又回又亮,照著一院化不化的白雪。

舞姬們穿著北漠的舞裙,五彩斑斕,間繫鼓,靈巧跳躍間雙手擊鼓。耀天從未見過,分外新鮮,看得十分入

何俠明明勞累了一天,興致卻比耀天更好,一舞既了,擊掌高聲讚道:“這一曲舞得漂亮,僅為此舞,就應喝上三杯。”耀天與他對飲了一杯,掩住杯口,搖頭道:“駙馬,我酒量可比不上你,不要三杯,一杯就好。”何俠快意正濃,也不勉強她,點頭道:“公主請隨意,但這般妙曼舞姿,令人心神俱,我一定要喝夠三杯助興。”連飲兩杯,擊劍而歌。

“飛天舞,長空夢,情意不曾重…”他聲音清朗,中氣又足,竟非常悅耳。耀天聽何俠的甜言語多了,但卻從不知道他唱歌也如此好聽,眼中出詫

但何俠一句即了,不再繼續,停了擊劍,扭頭笑著吩咐:“剛剛的鼓舞很好看,還有沒有帶著鼓跳舞的?再選一曲來跳。”不知不覺,月過中天,美酒去了十之八九,多數入了何俠的肚子。他酒量再厲害,此刻身子也有點搖晃。

耀天怕他喝多了傷身,柔聲勸道:“歌舞雖然好,但我們已經盡興了。進房休息好不好?”何俠並不貪杯,他向來對耀天百依百順,當即放下酒杯:“不錯,是該休息,公主也累了。”站起來,屏退侍女侍從等,獨自攜了耀天,一同入房。

兩人鬧了大半夜,伺候的眾人早昏昏睡,見兩位主人總算知道該去睡覺,心裡都大呼萬歲,那群北漠舞姬更是如逢大赦。

只等何俠和耀天進了房間,後院中頓時撤燈的撤燈,收拾的收拾,不一會,剛剛還熱鬧喧囂的後院,頓時變得冷冷清清。

只有月亮還沒變,又大又圓,依然掛在天上。

清冷的空氣在院中緩緩動。

冬灼也累了一天,上就閉了眼睛大睡。不知為何,睡到一半卻忽然莫名地醒了,睜著眼睛看看天外,月亮還是掛在天上,看來自己沒睡多久。

不由又想起娉婷。

娉婷是極喜歡賞月的,不但喜歡明月,也喜歡星星,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這樣一想,睡意全無。冬灼乾脆從上爬了起來,出到屋外,一陣冷風直捲過來,讓他猛打了兩個寒顫。

風中隱隱傳來什麼。

冬灼覺得奇怪,駐步,側耳聽了聽,不錯,是有聲音。他一路走過去,繞到後院,利刀破風聲更盛。

抬眼一看,不由愣住了。

明月當空,劍刃森寒。

清清冷冷的後院中,白雪上一道矯捷人影。

“少爺…”冬灼輕輕喊了一聲。

何俠彷佛全不知身邊有人,雙眼炯炯發光,寶劍到處,便掠起一道白光。

冬灼見何俠劍勢正盛,院中風聲獵獵,彷佛發洩著天地間所有的怨憤。冬灼不再開口打攪,靜靜站在一旁。

沒有人會打攪此刻的何俠。

他的劍在手。

天下名將,小敬安王,當今的雲常駙馬,此刻寶劍在手。

在朗朗明月下,持劍而舞。

彷佛要將他的一生,在這劍光中印照出來。

騰挪間轉之際,勢如蛟龍,劍勢如雄,氣山河。

一套敬安劍法舞完,額上已經滿是熱汗,單衣全貼在身上。何俠這才收了劍,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與冬灼擦身而過時,淡淡道:“北漠傳來消息,娉婷去了。”提劍回到耀天所在的寢房前,輕輕推開房門,跨了進去。

房門無聲無息關上。

冬灼呆立風中。

院中清冷。

萬籟俱靜,人們沉睡在甜的夢鄉之中。

包鼓從遠處響起,越發顯出這一片寂靜。

娉婷。

那個巧笑倩兮,愛看月兒的娉婷姐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