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戰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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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之後,鄭夫人果然時常尋東莪前去做伴,或是在她房中一同做做女紅,或是陪她到城中窮人家發放些食物用品。她還為東莪置辦了幾身新衣,東莪雖一力推遲,可是終究逆不過她也只得收了。鄭夫人待她特別的寬厚,逢人便會將她誇讚一回,鄭淮等看到她如此看重東莪,也是均自高這一,東莪又被鄭夫人喚來房中做伴,她聽到桃兒傳話,便急忙朝這邊院中走來,邁進房門看到屋裡除了鄭夫人,還有一位鬚髮黑白相雜的老者坐在一旁。鄭夫人看她來了便起身上拉了她手到那老者面前道:“快來見過,這是淮兒的叔公鄭鴻逵鄭老爺子,”東莪聽鄭經提過此人,忙向他行禮問安。
鄭鴻逵木然不動,將她上下打量一會,才緩緩道:“不必多禮了,坐下歇歇吧,”鄭夫人笑牽東莪在一旁坐下,向他道:“這便是我方才向叔父提過的那個姑娘,來府裡不過月餘,可是人人稱讚,瑞的是心靈手巧,秀外慧中。我這些子與她做伴,都快離不開她了呢,”說吧呵呵笑了起來。
那鄭鴻逵道:“剛剛侄媳婦說過…你是姓…秦吧,”東莪點頭應了,他道:“秦姑娘久居北方,到這南方來可有什麼不適應嗎?”東莪答道:“初來時是有一些不適,近已然好的多了,”他點了點頭,看看她道:“老夫看你氣度不凡,舉止得當,倒不像是一個小小幕家能生養出來的孩子,”東莪笑道:“前輩過獎了,因家父對小女子自小便管教極嚴。也請先生來教我學識了一些書字,因而謹言慎行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何況如今來到此地,更是不敢稍有放肆。怕鬧出什麼笑話來,因而說話行事之間分外在意一些罷了”鄭鴻逵撫須點頭。道:“說的也是,女孩兒家是應當這樣。如今有地女子仗著有幾分姿便目中無人惹人厭煩,最是不可取,”鄭夫人面微笑坐在一旁,東莪輕輕點頭。只聽他又道:“淮兒這孩子忠厚,能帶你回來,你應當明白這裡面的意思,好好管束自己的言行,我們鄭家也不是一味看重門詆地人家,只是你還是需得多多謹慎約束自己才是,”東莪輕輕咬牙點頭應是。。
鄭鴻逵看了看她道:“今侄媳婦是見老夫來了,才特地喚你來見上一面,我在這裡再和她說說話。你去吧,”東莪向鄭夫人看去,見她微笑點頭。也就行禮告退下去了。
鄭鴻逵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待鄭夫人關好房門回來才道:“長相不錯。待人接物也確是有一些過人地地方。也只不過比眼前的孩子稍好一些,沒什麼可擔心的。”鄭夫人笑道:“叔父見過了,我自然放心,說起來這可是淮兒第一次帶回來的姑娘。本來呢這鄭家的長媳怎麼說也不能是這樣一個身份,偏偏他愛地跟什麼似的,我問了他幾句,便聽出他心意來了,”她起身為他加了茶水,又道:“淮兒年青氣盛,喜歡美麗少女,這也罷了。最讓我心煩的是他…”說罷眼睛朝東廂一張,做了一個眼神。
鄭鴻逵道:“這怕是你多心了吧,”鄭夫人放低聲音道:“絕不是多心,你想想他那樣一個人,平裡幾時給過家中的女人好眼了?可是對著這姑娘,居然開口大笑,還不止一回。他的書房,平裡我進去看看,他都要跟我臉紅脖子的,這一回居然還讓那丫頭自己在屋裡挑書呢,”鄭鴻逵道:“這…不能吧,”鄭夫人道:“這可是我親眼所見,絕不會錯,只怕他自己尚不察覺,可是待到他明白過來,可就遭了。鄭鴻逵點了點頭道:“那就讓他們早早完婚不就得了,”鄭夫人道:“唉,我也愁著呢,瞧這丫頭這般得他的心,若是做了兒媳,還不知要怎麼疼呢,這將來哪裡還有我經兒的位置呀?”說罷輕輕嘆氣,又道:“說實話,這丫頭品也算端正,雖然傲氣一些,可也不是個太難相處的人,怕就怕淮兒娶了這樣地媳婦,說不準還真出息了,到那時,我們娘倆就更…”說罷伸手擦了擦眼睛。
鄭鴻逵看她一眼道:“你看看,這麼多年了,也改不了這病,你哭什麼呀,難道還能讓經兒吃虧不成?”鄭夫人咽道:“我這些年如此忍辱負重,還不是都是為了他嗎?可是他幾時給過一個好臉看。叔父您是看到的,當年為了那個賤人他是如何羞辱於我…我都苦苦忍了,如今卻又為了那個賤人的兒子這般讓我難做,自打那小子從江南迴來了,他做什麼都叫上他,我地經兒每無所事事,他連問都不問…叔父你說…哪個是親的,哪個才是偷養地,是不是他地親骨,那還二說的呢!”鄭鴻逵一把捂住她地嘴巴,急道:“你怎麼又來了,她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何必老是想著這事,害自己受苦呢,”說罷輕輕摟住她的,鄭夫人便坐在他的腿上垂淚道:“怎麼能叫我不想,這件事便如同一支尖錐一般哪一不刺的我痛不生的,”鄭鴻逵輕輕捏著她手,道:“我們這些知情的人哪一個不是說你明白事理,成功雖然不提,心裡也是明白的,你且看開些,好子在後頭呢!”鄭夫人撫淚道:“哪有什麼好子可言,這樣的媳婦娶進門來,連我這婆婆都蓋住了,何況我的經兒…你可要想想法子,怎麼說經兒他也是…”鄭鴻逵伸手按在她嘴上,道:“我真是怕了你這張嘴了,可千萬管住了它,成功他殺起人來的樣子你可不是沒見過,”鄭夫人全身一顫,忙點了點頭,鄭鴻逵柔聲道:“說罷,你想讓我做什麼?”鄭夫人嗔道:“我能讓你做什麼?我有那麼大的本事嗎?”鄭鴻逵輕笑道:“你明明知道只要你這小腦瓜子輕輕一動,我便是為你千刀萬剮也不在話下,”鄭夫人吃吃輕笑道:“說的好聽,你金門那裡美女如雲,天天雲裡霧裡的當我什麼也不知道呀!”鄭鴻逵低笑道:“那是因為沒你在身旁,若是你在,那些女人我瞧也不瞧一眼,”鄭夫人媚眼如絲斜睇他一眼,道:“就會說好聽的糊我”她停了一停,又道:“我讓他去查查這丫頭的身世,他都不願意呢,我想著不如你去找人打聽打聽,若是有什麼自然更好,若是沒什麼…”鄭鴻逵道:“那就也讓它有點什麼是不是?”鄭夫人笑道:“果然只有你知道我的心,”鄭鴻逵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心,還知道你的心肝脾肺腎都是什麼模樣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在她身上各自亂點,鄭夫人咯咯嬌笑道:“讓人聽見了其實她早已安排走了院中各處的人,因而小院內寂寂無聲,只隱隱聽到屋內人的笑聲,過了片刻,一旁的窗臺之下卻出一張小臉,在窗外聽了一會,伸手捂了嘴巴,暗自笑著朝一旁院外去了。
轉眼便是節,此處雖不及北方寒冷,可是海風颳面而過,對東莪與蒙必格而言,卻是另一番更加難熬的溼冷受。雖在戰時,可是一來北征打了勝戰,二來因此次北征之戰,江南各地慕名而來的反清義士也各經輾轉相繼抵達廈門,兵力聲勢壯大了許多。因而鄭成功欣喜之餘,也就讓眾人狂歡了幾。每府中都有設宴,東莪在此與童啟英、慈苦等人相逢都是盡皆歡喜。
到了正月十二,鄭成功才派忠振伯洪旭率戰船三百餘艘進至台州港,是夜間台州守衛馬信藉口“海賊臨城,請議堵剿”待文武官員到齊後,馬信喝令把兵巡道傅夢籲、知府劉應科、通判李一盛、臨海知縣徐鈺等逮捕。次,開獄政囚,除將尚未建成的戰艦燒燬外,帶領部下兵馬四百餘名、家眷和府、縣庫存錢糧、兵器棄城乘船來歸。鄭成功大喜,授予馬信掛徵虜將軍印管中權鎮事。一時間軍心大震,廈門島嶼歡聲如雷。
可是誰知這邊剛剛慶賀完畢,鄭成功派往南征的以黃廷、萬禮統領蘇茂、林勝等二十餘鎮將、兵丁六七萬鄭兵卻傳來揭陽戰敗的消息。鄭成功得知後,立即下令放棄該地,命黃廷率師登舟在廣東海域探聽永曆朝廷消息後返航。三月十三,黃廷領南征將士放棄揭陽普寧、澄海三縣,兵員損失多達四五千人,於揭陽港登舟出海,回到廈門。
南征舟師回到廈門,鄭成功立即召集文武官員會議處理揭陽喪師之罪。他提出蘇茂輕敵致敗,黃梧、杜輝不及時應援反而臨陣退卻都應該處斬。鄭成功御將之道以嚴著稱,因而眾人雖都心有不忍不敢過於相勸。可是此行的諸多將領還是跪在王府之外,為蘇茂身中兩矢一銃,仍然帶傷突圍而出等事因向鄭成功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