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外苑校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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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勒在馬上一咧嘴,心說:“汗血寶馬呀?唉,出汗是沒錯,出血就不見得了!”他從馬上下來,笑道:“這匹汗血寶馬呀,是我從一個胡商那裡買來的,本來他要價太高,我買不起,可我又想要這匹馬,所以我就找人把他堵住,狠揍了他一頓,而後我假裝好人,出手救他,他謝我的救命之恩,所以便把這匹寶馬送給了我!”齊鐵舟衝他一挑通紅的大拇指,點頭笑道:“好,這事辦得漂亮!要是換了爺爺我呀,直接就搶了這匹馬,然後把他綁到城外,挖個坑就埋了,哪有閒功夫假裝救他,一個胡商而已,還用得著費那許多心思!”搶過李勒手中的韁繩,他又道:“你小子來我這兒也有些子了,我又讓你管著入庫,你竟然窮到連匹馬也買不起,真夠丟人!”說罷,翻身上了千里一盞燈。
李勒心說:“別人都怕屬下摟錢,咱家大將軍與眾不同,屬下要是摟錢摟得少了,竟然還是丟人!”他扶了一把齊鐵舟,笑道:“這匹馬可貴著呢,我是當真買不起!哎,大將軍你小心著點兒!”齊鐵舟騎到馬上,得意洋洋地一揮鞭子,笑道:“你小子不用擔心,我沒惦記你的馬,就是看著馬好,溜溜而已!走,隨本大將軍出城,外苑校兵場去也!”說罷,打馬先行。
李勒只好騎上齊鐵舟的戰馬,其實這匹馬也不錯,雖比千里一盞燈差些,但也是名駒。一行人等打馬向北,過頒政、輔興、修德三坊,出芳林門,向校兵場趕去。
外苑校兵場在大興城北,這個名字並不響亮,一是由於隋朝短命,二是因為後世另一個稱呼太有風頭,蓋過了校兵場的名字,那就是唐玄宗所辦的梨園,算得上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一所樂舞戲劇專門人才學校。
隋煬帝對聽歌看舞興趣大,但對於教別人唱歌跳舞就沒什麼興趣了!校軍場這裡有山有水,還有大片平地,正好可以用做檢閱軍隊,元旦閱兵大典便要在這裡舉行!
路上李勒向王鳳軍等同僚問起此次所行目地,王鳳軍告訴他,今天所有的衛府大將軍都要去校兵場,一來為大典做些準備工作,二來要進行比武前的籤,安排各衛府比武軍官的上場次序!
李勒聞言心裡打鼓,他可不知自己會碰到什麼樣的對手,忙又問王鳳軍具體規則,王鳳軍在馬上為他略的說了一遍。
參加閱兵大典的軍官不少,普通郡兵軍官也有,但並不是所有參加大典的軍官都有資格參加比武,必須是英才行。一般的軍官只能觀看,而不能上場比武。
內府三衛是皇帝親軍,所以分配的名額最多,每衛府可以出三名軍官參賽。外府十二衛就差了點兒,每衛府只可出兩名軍官參加比武。郡兵則最少,總共才只有十個名額,但正是因為名額少,所以參加比武的郡兵軍官往往都是十分厲害,半點不比府軍軍官差!
郡兵軍官要想得到名額,首先要在各地先比試一番,參加類如騎和哨探等諸多考核,成績優異者才能進京參加大典上的比武。當然也不能排除某些達官顯貴利用職權強取名額,但這種情況少有出現,必竟就算得到了名額,進京之後大敗而回,還不夠丟人的呢!
李勒算了算,內府三衛每衛三人,這是九人,十二衛府每衛兩人,便是二十四人,最後加上郡兵的十人,那麼總共就是四十三人,有單兒啊,這怎麼比?
王鳳軍笑道:“多出那人輪空就是,這次大將軍們去籤,一是要誰和誰對陣,二就是要那個輪空的籤。你想啊,不用比試,就能直接進入下一輪,這等好事誰不想要?”李勒點點頭,又道:“可出單兒的話,比試下來後,還會再出現單數,那時還要再籤麼?”王鳳軍點頭道:“正是。要連比四場,每場都要提前籤,說起來當真麻煩!”李勒聽完後,只好又在心裡算起數來,算了半天,得出一個數,覺得不對,只好再算一遍,可得出的還是那個數,他只好再次問道:“王大哥,這麼算下來,第四場比完之後,可還剩三個人哪,他們要怎麼比?這次誰要被輪空,豈不就等於佔了天大的便宜?”王鳳軍哈哈大笑,搖頭道:“兄弟,難道你以前從沒看過比武?剩下的那三人就是前三甲啊,誰是第一,得由皇上決定!三甲的名次,卻不是靠比拼得來的,要靠皇上的恩典才行!”李勒這才明白,趕情兒這不是暗箱作,乾脆就是明面作,就算英軍官們過五關斬六將,硬衝進前三甲,可要想得到第一,還得看楊廣的心情!皇帝別的地方大不大不知道,但嘴肯定是大的!
不多時,眾人快馬加鞭地趕到了校兵場,李勒放眼望去,只見偌大的校兵場背後有一座小山,小山腳下是一大塊的平地,平地上立著數座大帳,離大帳百步之外又有一條已經結了冰的小河。小河岸邊正有無數輔兵正在修築一道城牆,城牆有上千步,沿河而建!
繞過城牆,馳到小河邊,齊鐵州打馬踏冰,直接跨過河去,眾人緊隨其後,向後面的大帳奔去。
李勒見城牆完全是土木建築,尚未完全修好,牆邊有數個大土堆,不知有什麼用途!不懂就問,他指著土堆道:“王大哥,那些土堆是用來幹嘛的,不會是用來加固城牆的吧?”王鳳軍笑道:“是用來造勢的。這座城牆要在大典上用做攻守演,浮土塗在木牆之外,這樣看上去既象真的城牆,又不結實得很!”他壓低聲音道:“你想啊,如攻方用攻城錘把這長長一道城牆撞塌,那時塵土飛揚,場面豈不壯哉!大典是充許百姓來觀看的,他們見到這等情景,自然要大聲叫好,這樣皇上才有面子嘛!”李勒哦了一聲,原來造假在隋朝就已經有了!他笑道:“攻方得勝,又可預示我大軍遠征高句麗將獲大勝,打破他們的城牆,俘虜他們的國王,是有這麼一層意思在裡面吧?”
“正是!”這兩個字可不是王鳳軍說的,而是齊鐵舟,他們已經來到了那幾座大帳之外。
齊鐵舟翻身下馬,招手叫過李勒,對他道:“要放在以前,我也不在乎籤這事,反正輪不輪空咱們也是個輸!可這次有了你小子,爺爺我的心思卻有些活了,既然有了希望,那就得使出些手段才行!”一指被染成紅的白馬,小老頭兒笑道:“我賭你第一場肯定輸不了,必會參加到第二場,你敢不敢和我賭?就賭這匹馬!”李勒卻不上當,也跟著笑道:“大將軍說我輸不了,那就輸不了,我更高興贏,這個就不賭了!”齊鐵舟呸了一聲:“小滑頭!”大踏步進了中軍大帳。
大帳裡早有其它大將軍到了,宇文述也在場,李勒見到他,急忙上前行禮,叫了聲:“祖父大人!”眼角餘光一掃,心裡突然打了個冷戰。只見宇文述身旁站著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長得有些象胡人,正是前些天自己逃命時,遇到的那個厲害之極的追兵!
宇文述拍了拍他的手臂,溫言道:“你也隨齊大將軍來了。”轉頭對宇文成都道:“成都,怎地見了大哥,卻不行禮?”他有意讓兩個孫子和解。
宇文成都當即抱拳,向李勒彎行禮,臉上滿含笑容地道:“成都見過大哥!”態度親熱,單看他現在的表情,完全沒有一點兒想要做掉李勒的意思,倒很有些乖乖弟的模樣!
他就是宇文成都!
李勒失神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宇文成都一句話說完,他已經反應過來,向宇文述看去。見老人的眼裡充滿迫切,似乎很想看到兩個孫子的和解!
李勒心想:“看他的樣子,可能不知道宇文成都要殺我的事,或者已經知道,卻不想再提!也罷,只要宇文成都以後不找我的麻煩,我也懶得惹他!”心念所動,他竟大著膽子伸手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笑道:“成都啊,咱們有一段時間不見了,沒想到你都長這麼高了,要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認你!”宇文成都眼中閃過一絲怒,道:“是啊,大哥也變了模樣,走在大街上我也不敢認你!”李勒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問道:“聽爺爺說,你的眼睛前些子受了傷?怎麼樣,好些了嗎,要不要緊?會不會留下什麼不良症狀呀,我看你的眼睛有些顏不對!”宇文成都更是惱怒,他追殺李勒的事自不敢對宇文述提起,只能百般隱瞞,誰知李勒竟蹬鼻子上臉,主動問起這事兒。這話聽在宇文述耳裡是哥哥關心弟弟,但聽在他耳裡卻是惡語相咒!
宇文成都把頭低下,道:“多謝大哥關心,已經完全好了!對了,大哥以後也要注意些,近來天冷路滑,你穿著硬底皮靴,小心不要摔跤!”李勒則道:“我曉得的!”轉身對勳衛同僚們道:“這是我弟弟成都,各位可曾見過?”王鳳軍等人走了過來,紛紛笑道:“成都將軍之名,我們早就如雷貫耳了,只是面對面的說話,這還是頭一回!”李勒對眾軍官道:“我弟弟前些子眼睛受了傷,現在剛好!成都,你把受傷原因跟大哥說說,如是別人傷了你的眼睛,大哥我替你去報仇!”說罷,把膛一拍,滿臉要為弟弟出頭的表情!
勳衛軍官們都道:“既然是自己人,那成都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成都,你快說是誰傷了你,我們這就去揍他,替你出氣!”宇文成都哪可能說是被一個小姑娘打傷雙眼的,只好編造道:“並非別人所傷,我前些子出城行獵,燒烤之時被風把炭灰吹入了眼睛…”這邊李勒和宇文成都在假裝兄弟和睦,那邊的大將軍們已開始起籤來!
就聽砰的一聲大響,齊鐵舟把手拍在了籤盒上,大聲道:“我看那個輪空的籤兒大家也別了,就讓給我好了!”
“憑什麼呀,憑什麼讓給你呀,輪空的那籤,誰到算誰的!”一旁的殿衛大將軍代加強立馬兒接聲不答應。
一名同樣穿著內府大將軍服的人卻笑道:“齊老將軍難得開一次口,他既然想要,給他便是,這又有什麼好爭的!”他是內府三衛中的衛大將軍。
衛又稱為親衛,顧名思義,皇帝的親兵衛隊,大隋第一保鏢!衛大將軍手下武藝高強的軍官眾多,就算不輪空,也照樣能進入第二場比試,所以他並不在乎是否輪空!
代表郡兵軍官來籤的左僕蘇威也道:“不錯,齊老將軍以前從來沒說過輪空的事兒,這麼多年來他頭一回張嘴,這個面子要給!”反正郡兵也不是他的手下,被不被輪空他才不放在心上,不如拿來做人情!
齊鐵舟公然作弊,兩個大人物也非常給面子的公然幫助他作弊!
其外的大將軍們多數默不作聲,雖然同是大將軍,但他們的資歷稍差,比不過齊鐵舟蘇威他們,反正爭也爭不過,索乾脆裝聾作啞,誰也不得罪!只有少數幾個人大聲吵嚷,不服齊鐵舟,非要出才算!
宇文述咳嗽一聲,道:“歷來比武,勳衛表現都欠佳,非齊大將軍不用心,更非勳衛勇士不出力,實乃運數也。照我看,這次大家就照顧一二吧,同朝為臣,和氣至上!”他是三軍統帥,眾將之首,他一說話,代加強等人頓時不出聲了,不再反對齊鐵舟作弊!
齊鐵舟見沒人反對,得意洋洋地道:“宇文老弟,還是你做事公道,多謝仗義!”堂而皇之地打開籤盒,取出寫有宇文牧州名字的竹籤,衝李勒晃了晃!
其他大將軍見狀,無不對齊鐵舟側目而視,對宇文述也略有不滿,怪不得宇文述答應齊鐵舟,原來是為了他自己孫子著想啊!可他們也僅僅敢斜著眼睛看齊鐵舟,對宇文述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李勒在旁看得明白,心中暗笑:“怪不得大將軍說我第一場肯定輸不了,了半天我本就不用比第一場,自然不可能輸了,他還想以此打賭,騙我的寶馬!嘿,小老樣兒的,我才不上你的當!”想到自己能少比一場,心中忍不住歡喜。
大將軍們繼續籤,片刻功夫便即完!
忽聽一名鬍子花白的大將軍叫道:“倒黴倒黴,我的手下竟和宇文成都到了一起,這還用得著比了嗎?”宇文成都聽到他叫,嘴角微微一撇,滿臉的不屑。宇文述卻笑道:“無妨無妨,尚未比試,勝負誰又說得準呢!”又一名大將軍叫了起來:“倒黴倒黴,我的手下竟和羅成到一塊,那個小太保豈是好相與的!”
“羅成?就是虎賁郎將羅藝的兒子羅成嗎?”有人問道。
“可不就是他嘛,還能有誰!”那名大將軍垂頭喪氣地道。
就在這時,一名大將軍跳著腳地叫了起來:“你們也叫倒黴麼!你們看看,我的手下和誰到了一塊!”這名大將軍高高舉起兩手,左右手各持一簽!
大將軍們看去,齊聲叫道:“李元霸!”李勒聽到羅成之名時便是一驚,聽到李元霸時則更是驚駭,怎麼連他都來了!眼睛忍不住向宇文成都看去,見宇文成都還是一臉的倨傲,彷彿李元霸也沒放在他的眼裡。
李勒心想:“兄弟,李元霸來了,你可別不在乎,要知道你就是被他活生生撕成兩片的!嘿,不過當哥哥的怕傷你自尊,所以我是不會提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