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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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貴妃娘娘。”門外有宮人傳話“鎮北侯求見。”這邊顧蓮點了頭,便聽見一串沉穩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鄧猛是個身材短小的胖子,大約是這幾年在幽州一直沒有戰事,養得好,體態越發的渾圓起來,臉皮又是紫黑紫黑的,猛一看,倒像是走進來了一隻圓茄子。
顧蓮先笑了一聲“鎮北侯這幾年子過得不錯啊。”
“給貴妃娘娘、襄嬪娘娘請安。”鄧猛上前行了禮,——他知曉其中一切,當初顧蓮在灞水河落水,徐離棄三軍將士於不顧,單槍匹馬衝出去救人,之後一番輾轉,便將人藏在了幽州的鄧府裡面。
面對這個奇怪的“堂侄女”沒有任何驚訝之,笑容和藹、自然,反倒有一種舊相識的識,顧蓮指座,便當即樂呵呵的坐下了。
還咧嘴笑了笑“正好在皇上跟前站著說了半天話,有些累呢。”鄧玉兒悄悄看了父親一眼,有些嗔怪。
顧蓮只覺得這對父女十分有趣,女兒年輕盼著出風頭,父親卻在這裡扮起了頭腦簡單的老頑童,——人有千百種,哪能個個的長得跟自己一個調調兒?不管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只要能夠聽從自己調遣安排就行。
因為顧蓮如今也姓了鄧,眼前便是叔侄一堂,細細問了一些家常瑣碎事情,又叫人端茶上點心,鄧猛還真的老實不客氣的吃了兩塊。
記得鄧玉兒直朝父親甩眼,老大不小的人了,怎地進了宮,忽地就嘴饞起來?再偷偷瞄了一眼,堂姐笑的不用說,難得那位貴妃娘娘亦是親近隨和,臉上並沒有任何見怪,方才鬆了一口氣。
“娘娘。”有宮人進來回稟“惠嬪娘娘求見。”即便沈家和鄧家聯姻,沈傾華也只是親戚,是不方便見外男鄧猛的,顧蓮便叫了竇媽媽過來,吩咐道:“你問問她,有什麼事兒?若不急讓她自己去忙,若急,你再過來回我。”不一會兒,竇媽媽出去了又回來,附耳稟道:“三郡主著涼了,有些發熱,嚷嚷著要見徐大人。惠嬪娘娘說不是什麼大事,讓娘娘這邊先忙,只是來知會一聲,她去金鑾殿那邊請皇上安排示下。”三郡主對麒麟下耗子藥一事,顧蓮一直耿耿於懷。
即便知道只是幾個小孩子胡鬧,但萬一呢?萬一麒麟有個閃失,自己找誰哭去?難道能因為兇手是未成年,就原諒了不成?自己可沒有那麼崇高的聖母情懷。
當然了,事情並沒有發生。
但是想著三郡主對“護國長公主”恨之入骨,且年紀小小的,壞了心腸,也不大願意理會她的事,更何況其中還摻和到了徐策,越發不想蹚這一趟渾水。
聽見沈傾華要去回稟皇帝,正合心意,頷首道:“嗯,讓她去罷。”屋子裡的人,服侍的宮人們就不必說了。
鄧襄嬪微微含笑撥著茶,恍若未聞,決計不會多嘴問一句“惠嬪有什麼事?”而鄧猛大約是點心吃得不少,有些噎著,正在大口大口的喝茶,喝完還讚了一句“娘娘這是好茶吧?可惜是給末將這種人喝,只覺得味兒淡了些。”
“爹!”鄧玉兒急得不行,低聲道:“別瞎說。”顧蓮聽得忍俊不,笑道:“想來鎮北侯這種舞刀槍的將人,都是喜歡喝酒,不愛喝茶。”招手叫來靈犀“前年不是藏了兩壇上好華酒麼?我嫌它酒味兒太烈、燒心,從來不愛喝,你去取一罈子出來,等下讓鎮北侯帶走罷。”鄧猛的確是喜歡烈酒的,不比吃糕點是湊趣氣氛,這下子倒是真高興起來,瞪大眼睛問道:“存了三年的華酒?”
“不止呢。”顧蓮抿嘴一笑“送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放置了五年,再加三年,足足在樹底下埋了八年。”笑問:“鎮北侯可還喜歡?”鄧猛喜得了手“喜歡,喜歡!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啊。”不顧女兒直瞪眼,等人拿了華酒過來,便急巴巴的先拆封聞了一聞,大聲讚道:“了不得!這味兒夠勁夠足夠烈,要是每天喝上三杯,那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子。”顧蓮覺得他有趣直,側首笑道:“再去拿一罈來。”靈犀猶豫道:“娘娘,只剩下兩壇沒開封的了。”看著顧蓮說話,臉卻偏向了鄧猛的方向,微微提高聲音“這可是皇上特意存在娘娘這兒的。”不等鄧猛回答,鄧玉兒趕忙搶話道:“娘娘,一罈就夠了。”鄧猛也笑“雖然是好東西,也不好意思都搬走的,再說還怕皇上怪罪呢。”
“皇上哪裡會這般小氣?”顧蓮堅持讓靈犀去拿“去吧,皇上每天百事纏身,少喝一點酒也好,回頭問起了,我來說。”靈犀當然知道主子說出去的話,不能再收回,不然面子往哪兒擱?故意挑明,不過是想讓鄧猛知道酒的難得,將這份恩賞拔得更高一些罷了。
因而嘟了嘟嘴,只做不情不願的樣子,嘀咕道:“那娘娘可說好,回頭可別提是奴婢去搬了皇上的好酒,省得再吃一頓掛落。”顧蓮知她心思靈巧,明白其意,笑了笑“行,就說是我親自去刨的樹兒。”鄧襄嬪輕輕一笑,湊趣道:“要讓皇上知道,娘娘去做了這種活,只怕靈犀她們得挨一頓板子,又豈止是吃掛落那麼輕巧?罷了,橫豎都有不是。”抬頭看向靈犀“好在我是一個手腳的,只說是我挖的罷。”鄧猛哈哈大笑,鄧玉兒抬起袖子掩了半面、眉眼彎彎,竇媽媽等人亦笑了起來,殿內的氣氛變得輕鬆活泛起來。
鄧氏父女又陪坐說話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出了宮,上了馬車,鄧玉兒忍不住嗔怪“父親你可真是的!在軍營裡跟那些人隨便慣了,怎地把脾氣帶到宮裡頭來?叫人看了笑話。”鄧猛笑道:“兩位娘娘都是自家侄女兒,有什麼關係?”鄧玉兒撇了撇嘴“襄嬪娘娘也罷了,貴妃娘娘隔得不知幾萬裡遠呢?人家是什麼身份,爹你倒是好意思隨便亂攀親戚。”她在家中是唯一的姑娘,有些嬌,在父親面前說話直來直去的。
貴妃娘娘?鄧猛想起當初灞水河邊的情景,顧氏原是人質,最後竟然憑藉一介弱女子之力,刺瞎了蕭蒼的眼睛!那一抹綠衣白裙的身影,像是斷線風箏一般墜入滾滾河水之中,被進的頭捲走,是記憶裡面難以忘掉的一幕場景。
原想著皇帝當時年少、情竇初開,見了顧氏貌美,所以衝動了一些,卻不料過了這麼些年,顧氏依舊一直盛寵不衰。身份從護國長公主變成了貴妃娘娘,還為皇帝生下了兩個皇子,不…,沒準兒是三個!
這世上的美貌婦人,要想得男人一時寵愛不難,得一世寵愛卻是少見,這可不是單憑美貌就能辦成的,心思、手段、本事,一樣都不能少。
顧氏能不能被皇帝盛寵一世且不知,但是看如今的情況,貴妃娘娘、幾個皇子,加上今兒近距離的一見,——那份驚人的美貌,待人接物之間的遊刃有餘,想來至少衰之前能夠握住皇帝,等到容顏老去,那已經是十幾年以後的事了。
不出意外,幾位皇子都已經平平安安長大成人。
到時候,便是有些年輕貌美的討了皇帝歡心,又有什麼關係?更何況,人年少時才會情熾熱,上了年紀,那些風花雪月早就隨著時光消散而去。
自己十四、五歲的時候,不是發誓非舅舅家的大表姐不娶嗎?現如今,就是她哭著鬧著要嫁給自己,也不稀罕了。
“爹…”鄧玉兒拉長了聲調,十分不滿“我都說了大半天了,你只顧發呆,一句話都不應!想什麼呢?”鄧猛收回心思,回頭笑道:“沒,就是瞎想。”又問:“方才你單獨見兩位娘娘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說起這個,鄧玉兒臉上出了幾分得意。
而鄧猛聽女兒說完了之前的情景,特別是她加重的那句“貴妃娘娘說了,往後沈家會不會和鄧家一條心,都要靠我來出力了呢。”不由心下一笑。
這位貴妃娘娘還真是…,會哄小孩子。
只是見女兒滿臉興奮的樣子,不好戳破了她,想著這門由皇帝和貴妃一起擔保的婚姻,也為女兒到高興。等女兒嫁給了沈溪,只要不是在沈家拆牆放火,不是把沈家的祠堂給砸了,沈家上下不會有人為難她的。
正如鄧猛放心所想的那樣,三之後,鄧玉兒風風光光的嫁去了沈家,抬在最前面的嫁妝分別是,皇太后賞賜的一對玉如意,貴妃娘娘準備的一些奇珍異寶首飾,惠嬪娘娘和襄嬪娘娘亦有厚厚添妝。
滿京城裡出嫁的女子裡,這份風光,可以算得上是獨一份兒!
鄧玉兒人機靈、嘴又甜,晉國夫人再把疼惜小兒子的心腸,愛屋及烏分她幾分,在沈家的子可謂如魚得水。沒過幾天又正好趕上中秋節,她打扮得伶伶俐俐的,奉承的婆婆喜笑顏開,在妯娌裡面出盡了風頭。
不過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鄧玉兒嫁了一門心滿意足的親事,黃蟬卻在為自己的親事痛苦不堪,——父母、哥嫂都是鐵了心,要把自己嫁給那什麼周善存了!
聽說今兒就要叫到家裡來商議,好把親事定下來。
黃蟬越想越是惱火到不行,且不說周善存人怎麼樣,單說親事,哪有叫到女方家來商議的?他若是不答應,自己這張臉往後還要不要?!倒好像自己什麼賠錢貨,只等人來講價還價了。
她心中有萬般委屈,偏生家裡沒有一個人向著自己!
不過…,她似乎想錯了,在黃家可能還有真一個人向著她的,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只聽“吱呀”一聲,門被推了一道細縫兒,劉貞兒在門口陪笑道:“大小姐可有空?我有幾句要緊話與你說。”黃蟬對桐娘急著嫁自己很不滿,而對桐娘更不滿的劉貞兒,自然願意聽她發牢騷和吐槽,一起狠狠的批判桐娘。
雖不至於引為知己,但平裡也算是能說得上幾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