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便是死也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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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黯下眸子，不聲不響，略略點頭示意他二人跟著他一道離去！碰！門關上了。雲涯便坐到我的邊，他的臉很白，卻帶著一抹鮮豔。眸子灼灼生光，定定的看著我。過得半晌才啞聲的道“你怎麼樣！寒梅！身子是不是很痛！”淡淡的扯，我小聲的道“我不痛！師兄！你呢！你痛麼？”我想伸手，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除了嘴跟眼，竟是什麼都動不了！

“我有護體，加上二哥手下留情，只是之前飛龍塔倒的時候受得一些傷，倒是你！你怎麼能把自己得如此！”說到此處，他竟然微微的哽咽。

“是啊！是啊！我怎麼把自己得如此！我也不想！可是，有人想我生不如死，怎麼辦！”我慘淡的笑著，半晌才啞聲的道“對了師兄，你是何時發現對我有情？”扯扯角，他小聲的道“自把五珠中的夜明珠取下來之後！原來五珠少得一顆便再沒有鎮定心神的功效。我便想起了所有的事！為了飛龍塔，為了神龍族，我一直在忍耐！見著你便逃走！我知道你的子不好過，可卻又無力幫你！之後心裡一直不平靜，再然後，飛龍塔，便傾了！你看，上天是公平的，我心不靜，便註定讓我早逝，他做了皇帝，得到江山，得到美人，卻，得不到你的心！在神龍王生的時候，我能再見你一面，此生，已經無憾了！”他伸手，輕輕的捉住我的，小心的‮摩撫‬著。

我渾身大震，啞聲的道“我只告訴你一回，師兄！一個字！逃！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江國！去他的江國！去他的責任！”他渾身顫抖了！大聲的，急切的道“不要說這種話！我身為護塔神將，塔傾了，怎麼能便這麼一走了之！該是我的責任，我不會逃避！”他的態度堅決，竟是沒有一絲迴轉的餘地。

我堅決的道“飛龍塔已經傾了！師兄！便這麼放過自己吧！逃吧！留得命！再不要管什麼責任，再不要管什麼神龍族！你便是你！你曾是那般自由的人，你曾是那妙手神偷，為何到了現在，你竟然便什麼都想不通，便這麼不願意走！為什麼！告訴我！師兄！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的面一下子慘白起來，半晌才一摔頭，大聲的道“不要再說了！今便到此為止！你好好的治傷，如果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說罷，便要起身離去。

我使力，反手捉住他的大手，啞聲的道“師兄！”他略怔，攸的住了身子。小心的，憐惜的盯著我瞧。輕輕的理著我的花白的髮絲，他小聲的道“不要心這麼多了！你看看你的發，你才十九歲而已！便這麼，白了少年頭！你可知道，你這般，讓我的心痛得快要死去了！”我渾身大震。眯著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怔怔的盯著我，顫抖的兒，終於堵住我的！

像是過得千年，我還記得，我二人最後一回接吻，是在神龍塔的塔頂！那一回，他赤著眸子白著發，差點把飛龍塔也傾了！我的淚，便這麼落了下來，他輕著我的淚，像是怕把我痛了般，細細的吻著我的眸，我的秀鼻，我的，跟，我的發！

我二人便這麼忘了時間，忘記了身上的傷，忘記了飛龍塔，忘記了他是龍雲涯，忘記了我是葉寒梅！便這麼，忘情的吻著。

他捉起我的十指，細細的一的啄吻。像是對待一件珍寶！他低著頭，指尖卻染上了溫暖的溼意！

他在哭！我的淚，便這麼落了下來，是呵！今之後，我二人不知是不是還有見面的機會！當年在林子裡，他道，我二人之間，今生便只能如此了麼？

我二人之間，是敵不是友！

可是，到了今，我二人卻再也沒有了未來！絕望的，痛苦的吻著，也留不住他！也，只能分開！

這難道便是我二人的命運麼？這般的痛著，這般的愛著，卻永遠也得之不到！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重，龍怒涯再忍不得，大聲的吼道“你二人夠了沒！不要把我當成死的！”說罷，便一腳將門踹開，見著龍雲涯捉住我的手，眼中的怒火竟是沖天，一下子奪我的手，怒吼道“你幹什麼！龍雲涯！你不要得寸進尺！”雲涯淡淡的看著他，慢慢的立起身來“那麼，我走了！皇上，我便把她，給你了！”說罷，便朝他低頭行禮，這才慢慢的走出去。

我渾身顫抖，想開口留他，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龍烈涯淡淡的掃視我二人一眼，搖了搖頭，這才跟著龍雲涯一起離開。

龍怒涯捉著我的手在顫抖。額頭青筋直跳。從他的臉看來，他現在很怒！怒火沖天！

我以為他要發怒，我以為，他會說很不中聽的話，可是，他卻突然將我的手放到邊。狠狠的住！從手背到手心，再從指尖到指，從拇指到食指，再到中指，然後是無名指，最後是小指！他的在顫抖。身子也在發抖！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沾溼了我的指尖。他卻不避諱，毫無顧忌的任由那晶瑩的淚，落下來。

“我以為，你要死了！我真的以為！”淡然的看他，心裡，卻能明顯的覺到他傳遞給我的那份深沉的愛意！

便是這份愛，把我傷得遍體鱗傷！幾乎破碎了！

略略用力，想回手。他卻不許，幾乎是懇求的道“不要！我不想放開你的手！你的手上，有他的味道！你跟他說的話，我都聽得到！你跟他做什麼事，我也都知道！可是，可是！為了留住你，為了讓你活，我便只能呆在門外，眼睜睜的看著你二人！寒梅！我錯了麼？我錯了麼？”慢慢的搖頭，我小聲的道“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不該招惹神龍族的人！”他的淚，越落越多。半跪在我的身邊，雙手包住我的掌，小聲的道“我可以讓他來看你，我也可以讓你跟他情話綿綿！只要你活著！聽明白了麼？只要你活著！我會用盡一切的辦法！”角泛起個殘忍的笑意來，我淡然的道“哦？皇上這般，是不是為了寒梅體內的珍珠？”他的面攸的鐵青，半晌才不可置信的道“珍珠？你說珍珠？葉寒梅！你的價值，從來便不是珍珠！我要你的珍珠，隨時都可以取走！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讓它留在你的體內！便是因著我要隨時隨地都要知道你的心意！隨時隨地都能見著你！”他直搖頭，半晌才啞聲的道“只是可惜，朕毀你筋脈之時，珍珠已經隨著你的血出來！若然不是如此，你何以會被女魂帶走！差點斃命！”他說罷，便把耳朵給我看，那裡的珍珠，已經完好無損的呆在他的耳上，已然與耳融合，再也取之不下！

“原來皇上斷我筋脈，只是想取回您的珍珠！若然皇上真就想要，說一聲便罷了，何必費這麼大的事！”我淡然的笑著！眼見著他的面鐵青。心裡竟是意外的快活。我便是要曲解他的意思！我便是要看他難受！

他怔忡著道“朕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這般待朕也是應該！可是！你若真想要此珍珠，我便摘下給你便是！”說罷，便急切的想摘下來，耐何那珠子便像是在他耳上生了一般，怎麼也摘之不下！

我冷冷的盯著他，角浮著殘忍的笑意。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何等地步！這般珍貴之物，怎麼能便這般送了給我！

他摘不下，一時情急，便死命的扯，直扯得耳上出血，也扯之不下！攸的，他拔出間短劍，便這麼對著耳朵，連生生的劍將下去，便這麼，雙掌託著個血淋淋的珠子，送到我的面前，小聲的，急切的道“你看！你看！我取下來了！”我淡然的笑著，手一指“可是皇上，我兩邊都想要呢！”他怔了怔，便不猶豫的去捉另一隻耳，另一隻耳上的珍珠自小跟隨他，卻是一直取之不下！他急得面赤紅，便將手中帶血的珍珠放置到桌子之上，依舊捉了間的短劍，便這麼一劍下去，連皮帶的便斬下珍珠來！

不知是我多心還是什麼，我竟然覺著他的那一劍下去之後，他的整個人便比平時瘦弱了很多，雙手著血淋林的珍珠給我，他啞聲的道“你看！這是我這隻耳上的珍殊！我來給你戴上！”他說罷，便要來為我戴！

我皺眉“自己的身子都已經破碎了，見著血淋淋的東西，真的很想吐！”說罷，我便當真乾嘔幾聲！

他的面一白“原來，你竟是不要！”他把桌上的珍珠放到手心之中，冷冷的，傷心的盯著我！

“原來，你竟然不要！”他啞聲的說著，手裡帶血的珍珠慢慢的融合到一處，粘在一起，如同荷葉上頭兩滴小小的清泉，慢慢的融合，竟然成了一顆！在他的手中閃閃發亮“原來皇上的耳上之珠竟有此功效！皇上手裡頭的珍珠真的漂亮，這般託在手心，怕只怕人尋著！不如這般，寒梅自幼年開始，便下了皇上的半邊珍珠，卻未見過別人食珍珠，不如，皇上便也把手中的珍珠下腹中去，可好？”我淡然的笑著。

他的面攸的慘白！不住的顫抖，啞聲的道“你說！讓我把珍珠入腹中？寒梅！你是這般說的麼？”我點頭，殘忍的笑著“是啊！皇上！這是皇上自己的東西，皇上能下去，便自然能把它再取出來！想來也是十分的好玩！”他定定的盯著手心的珍珠，耳上著鮮血，像顆毒藥也似！

見他不願，我冷聲的道“皇上若是不願，那倒不若趕緊回太極殿！在這裡陪著一個不識好歹的棄妃，當真是不智之舉！”他沉默，深深的盯住我，慢慢的將珍珠放到邊，正待含入口中，房門卻被人碰的踢開！龍烈涯一把奪下他的殄珠，大聲的怒喝“皇上！您怎可做如此的糊塗事！”他神黯淡，小聲的道“只要，她不要那般的恨我，便是讓我立死當場，又當如何！”龍烈涯大聲的，急切的道“皇上怎可如此糊塗！軍妃她不知情況倒也罷了。怎麼皇上也這般！皇上三思！忍得今一時，必定海闊天空！今軍妃也累了！皇上也累了！便回太極殿歇下吧！”說罷，便拉著他離去。

淡淡的扯，我再度看向橫樑，晨星！想帶我走的，是你麼？你憐我深宮悽苦，便想帶我走，只是卻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一入皇宮深似海，從此之後，冷宮之中，便只留下我一人了，麼？

龍怒涯依著他的諾言，竟讓雲涯前來陪我說話，我二人，偷得難得的清閒，又因著他馬上便要被送給神龍王，二人的話，便也越發的多起來。

漸漸的，我也能到院子裡頭小坐，看看院子裡頭的茉莉。從來不曾注意，冷香苑裡頭，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條新砌的水溪，溪寬一尺，溪裡頭的水得很急，上游的水下來，總也會帶來很多有趣的東西。

有的時候，是雪白的玉蘭，有的時候，是孤傲的蘭花。我坐在院子裡頭，總也愛呆在溪邊，等著那上游下的落花！

“隔壁，是個很大的花園麼？”我啞聲的問著淡菊，淡菊定定的看我，眸子裡頭泛著某種不知名的東西，半晌才啞聲的道“是！”

“花園裡頭，植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兒！只是想不通，這般美麗的花兒，竟然會這般落下水中！只落得個，落花有意，水無情？”我淡淡的，無奈的道。

淡菊不語，正當此時，小溪裡頭又過一朵很大的綠‮花菊‬來。伸手想撈，卻沒有撈住，我不長長的嘆息“這般清雅絕麗的花兒，怎麼也便能捨得斬下枝頭來！真是好可惜！”說罷，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

淡菊不語，攸的飛奔，追著那綠菊，將它從水中撈起，送回我的面前，伸手捉住，我的角泛著無奈的笑容。菊很淡，卻是被人用劍斬下，誰人能在宮中用劍？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隔壁的宮裡頭住著什麼人！”淡菊啞聲的道。

我搖頭不語“只是一個棄宮而已，便是有，也只是宮中的侍衛耍著玩的！我便只是收了他斬下的花兒，那便又當如何！何必揭開這層面紗！淡菊，今是什麼子！”淡菊啞聲的道“今已是八月初一！再過半月，便是王爺的大去之期！話說回來，今王爺為何還沒來！”自那之後，龍怒涯便再沒出現在冷香苑，可我知道，他便在我的左近！只是躲著不讓我見著他，他卻是能見著我的！

便是這般，我越是要活得悠閒！比任何人都得直！

因著能跟我相見的關係，雲涯的傷也跟著好了很多。只是自我能入院子小坐之後，只要他出現，淡菊便會呆在左近。他倒也識趣，便只是隔著一條小溪與我說說話，喝喝茶。

這般的子過得飛快，還只有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半個月怎麼能夠呵！我想要的，是一生呵！

只是，我二人的這一生，卻是那麼的短！便是我逃出去，便也只能到得三十歲！而云涯，卻連三十天也沒有了！

他依舊著一身雪白的衫子，坐在小溪的對面，啞聲的道“娘娘，今，便讓雲涯為娘娘彈首龍曲吧！”我笑著點頭“好啊師兄！”清澈的溪，映出我絕的容顏，也照出我雪白的發。我們二個少年白頭的人，便這麼隔著一條溪，聽著龍曲。

龍曲，顧名思義，便是江國皇族之人所創的，為了讚美江國的神龍所譜的曲子。氣勢之宏大，讓人折服。聽得正熱血沸騰，琴音一轉，竟然便如涓涓細，緩緩的送出，便如同細微的風，竟是那般的柔情意，那般的讓人心動！

原來龍之曲，不光有錚錚殺氣，更有兒女情長！原來，神龍，也有愛情的麼？我想起千年之前，為了愛情傾了神龍塔的白龍王爺！

之後那女子的結局，龍烈涯始終沒有講，我卻也多少能猜度一些，王爺既死，女子怎能獨活！只是能上塔的女子，舉凡江國，又能有得幾人！怕不又是一段不倫之戀！

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來，正待發話，龍烈涯卻立在花叢之間，淡然的笑著“看來你二人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娘娘除了腿傷不食未愈之外，皮外之傷已經好了大半，過不多久，烈涯便不用再頂著某人殺人的眼光，來為娘娘換藥了！”扯，淡淡的道“怎麼？那個某人也還在這左近麼？他不累麼？”他搖頭“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又怎麼會累！雲涯，你說是不走？”龍雲涯略略點頭。淡然的笑著，卻不說話。我不語，角卻略略勾上一個弧度來。

淡菊啞聲的道“娘娘現在的肌膚已經白若凝脂，淡菊早便跟王爺說過，不若便讓淡菊來為娘娘上藥，只是王爺卻不肯！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貪戀娘娘美！”我的面一凜！冷聲的道“不是王爺喜歡，而是我讓王爺來換！”淡菊應了聲，低下頭去。

碰！門，終於被人一腳踢開，龍怒涯怒氣衝衝的道“你不讓宮女給你換藥，非要烈涯給你換，你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