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失蹤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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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我對於同卵子的雙生子有相當程度的認識,可是我也不知道在他們之間,會有這樣的情形存在。
他們之間,有一定程度的心靈互通,這完全可以理解。可是互通到了陳景德所說的那種程度,那真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陳景德看到我發愣的樣子,他解釋道:“我們的這種情形,十分罕見──可能絕無僅有,良辰美景她們就不會這樣;或許我們是雙生子中的特異例子。”我仍然無詞以對,過了一會,我才文不對題地道:“我還認識一對奇特之至的雙生子,他們合在一起,如同電的兩極相合,威力無比。”我已經說過,那時候我思緒極度紊亂,所以想到哪裡是哪裡,忽然由於雙生子的奇怪現象,想到了那一雙會發電的兄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那一雙會發電的兄弟,父親是不知道來自何方的外星人,母親是澳洲土著,剛剛族人。有關他們的故事,記述在《電王》之中。
我這時候提到他們,純粹是出於偶然,絕未曾想到其他。
我甚至連他們的名字,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當然更沒有一絲一毫會想到這兩兄弟竟然會和《買命》、《賣命》這兩個故事有關係。
後來故事一直髮展下去,才知道我此時偶然一提,居然巧合至於極點──現在在敘述的兩個故事,這一雙會發電的雙生子,竟然是故事的源頭。
老實說,這一點真是難以想像──現在我已經指出了這一點,可是隻怕也很難想得出,他們和這兩個故事的關係如何。
相當子之後,小郭指責我:“事情一開始,你就一直堅持和外星人無關,所以才一直在死衚衕裡打轉,結果還是和外星人有關,那兩兄弟就是外星人!”我自辯:“第一,那兩兄弟只有一半外星人血統;第二,事情確然和外星人無關──只不過從他們開始而已。”我的這種說法,聽起來很複雜,事實上也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講得明白,必須照事情的發展,一步一步敘述,才能完全令人清楚。
這是後話,略過不提。
卻說當時陳景德聽我提起了那兩個會發電的變生子,就雙眼發光,他看過《電王》這個故事,所以知道他們的來龍去脈。他嘆了一聲:“甚麼時候,可以認識他們,那就太好了。”我順口應道:“只怕沒有這個機會。”當我這樣說的時候,我自然而然想起了這兩兄弟駕駛著他們父親留下的宇宙飛船離去的情形──當時那飛船從泥沼之中,沖天而上的壯觀情景,如在眼前。
而當我想到這裡時,心中忽然一動,我又想起,這兩兄弟在和他們母親分開的時候,曾說過,他們要繼續父親的遺志,去作宇宙遠航,並且說,在歸途,如果可能,會再在地球上降落,來一個母子相會。
我想到了這一點,也只是聯想到陳景德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見到他們,並沒有想到其他。
我在作這一連串聯想的時候,多半看來神情恍惚,所以陳景德又將“一人兩身”是一種費,再次舉例說明。
本來他已經一再說過,可是這次他舉的例子很能說明問題,所以我還是把它記述下來。
他道:“我們的情形,就等於有兩支手電筒在同時使用──而實際上只要用一支手電筒就夠了,同時用兩支是費,應該關上一支,把關上的那一支中的電池取出來,等另一支的電池要用完之際,接上去使用,手電筒使用的時間就可以大大增加。”他說了之後,頓了一頓,又補充:“我們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實在已經太遲了!”我長長地了一口氣:“所以你們才想到去做應徵者!”陳景德點頭:“是,我們之間,把誰的生命配額給誰都是一樣。”他這句話雖然聽來有點古怪,可是倒也把情形說得十分明白。
在那時候,我到興奮莫名,也到完全沒有頭緒的事情,可望有突破──因為陳景德一再說過,他們兩兄弟覺一致,如今其中一個做了應徵者,又失了蹤,其經過情形,沒有失蹤的那個當然也應該知道,至少可以覺到一些甚麼。
這就十分重要,想想在朱槿他們嚴密地監視之下,都會神秘失蹤的那些應徵者,就可以知道陳景德如果知道失蹤的經過,對整件事來說,是如何重要了。
我勉力定了定神,才問:“在寄出了應徵信之後,發生了甚麼事情?”陳景德雙手緊握,神情顯得很是惘,並沒有立刻回答。
我又道:“你好好想一想,說得詳細一點。”陳景德點了點頭,又過了一會,他才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徵求啟事有一點很古怪之處。”那徵求啟事,我早已可以一字不錯地背出來,聽得他這樣問,我想了一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是指哪一點而言。我道:“本整個徵求啟事都很古怪!”陳景德道:“我說的是,那啟事之中,並沒有要求應徵者寫明通訊聯絡的地址或者電話號碼等等。”我道:“這又何需特別說明,應徵者當然會在信中寫明白。”陳景德搖頭:“在啟事中沒有提到這一點,我想是由於他們自己有特殊和人聯絡的方法。”我怔了一怔:“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陳景德雙手抱著頭,又好一會不出聲。
我耐著子等他開口,足足有三分鐘之久,我居然沒有催他,耐之佳,堪稱第一。
好不容易等到他開了口,他說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他在這樣說的時候,一點慚愧的意思都沒有,而且神情更形惘。
我鼓勵他:“你不妨從頭說起,順而下,就會容易很多。”陳景德又想了一會,才道:“我們決定用陳宜興的名字去應徵,信寫得很誠懇,表示願意出讓生命配額,並且附上通訊聯絡的各種方法。信寄出之後,我們一直在等人來和我們聯絡。”我聽到這裡,脫口道:“當然沒有人來和你們聯絡!”陳景德驚訝:“為甚麼‘當然’?”我就把在嚴密地監視之下,有六十個人神秘失蹤一事告訴了他,並且說:“我估計在世界各地,至少有上千個應徵者神秘失蹤了,陳宜興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聽得我這樣說,陳景德顯得很不安。
我單刀直入地問:“你是不是到了些甚麼?”陳景德神情猶豫,沒有立刻回答。
我有點焦躁:“你不是說你們兩人的覺完全一樣嗎?那麼陳宜興現在在哪裡,你應該知道才是!”陳景德也聽出我口氣不善,他忙道:“問題是,陳宜興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我剛想說“這像話嗎”轉念一想,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轉而問道:“那麼,他現在的處境如何,你把覺到的,全說出來。”陳景德深深了一口氣,神情變得很是緊張,我也屏住了氣息,聽他如何說──這一點,重要之至。知道了陳宜興的處境,就可以知道所有失蹤者去了何處,對追查整件事有關鍵的作用。
陳景德雙手抱著頭,並且用力搖晃,動作和神情看起來都很滑稽,可是也有幾分詭異,令人笑不出來。
過了幾秒鐘,陳景德開了口:“是一間房間──一個空間,上下左右四方都無門無窗,從一邊到另一邊,是十二步;跳起來,伸手離上面有將近六十公分;看出去全是淺綠,十分悅目,空氣清新,呼氣暢順,有一張可以調節角度的大椅子,無論坐臥,都舒服無比──你說這是甚麼地方?”我不呆住了,作不得聲。
陳景德說得再詳細不過,可是陳宜興身在何處,我也無法說得上來。
反倒是聽了他的敘述之後,又生出了無數疑問。
陳宜興在那個空間之中,吃甚麼喝甚麼?有甚麼人和他聯絡?最重要的是,他是如何進入那個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