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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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就此中止,房內一片靜默,這讓躺在榻上裝睡的冰楚依心微沉。
由剛剛的對話來判斷,她真的被人擄走了?而且人已離開了雪國?
這怎麼可能…就算荒蕪雪地那少有人經過,可是冰城內戒備森嚴,只靠他們兩個人,怎麼可能將她擄出冰城並突破重重守備離開雪國?還是說,賊寇不只有兩個人…
“醒了就睜開眼,別裝睡!”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讓冰楚依心一凜,既然對方已察覺,她索睜開雙眼,坐起身,靜靜地凝視著他。
男人似乎對她竟如此冷靜到有些訝異,然而訝異過後,卻有著隱隱的憤怒湧出。
對,憤怒。雖然不解,但她的確察覺到他正有些憤怒,怪的是,她甚至連眼前的男人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詭異的得知他的情緒…
“冰楚依,這就是你見到我的反應?先是裝睡,然後故作鎮靜?”他睜大雙眼直直的盯著她那經過三年,出落得絕美卻也益發冷漠的嬌顏。
這話讓她雙眉微擰,反問道:“那我該要有什麼反應?”難不成他希望她像個正常的俘虜,哭喊著問他為何要擄走她,並苦苦哀求他放了她?
如果這是他希望看到的反應,很可惜,她做不到。
“你—”很好,非常好!三年沒見,這女人倒是變得和她雪之女王的名號十分相稱,冷得像塊冰,偏偏她越是冷淡、越是鎮靜,他就越火大!
瞇起雙眸,他咬牙說:“原來你的背叛是這麼理所當然!在被你害得險些斷命的人面前,居然還能保持冷靜淡漠,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他恨!恨面前這背叛他的女人,他該在見到她的剎那便殺了她,偏偏…他的心在猶豫、在掙扎,因此他沒動手殺死她,反而讓她成為他的俘虜。
這三年來,他不停的想著她為什麼會如此無情,難道他們之間深刻的愛全是假象?是她設下的陷阱?
因為遭到摯愛背叛承受的苦痛,時刻都提醒著他這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該恨她的!他說服自己這一時的心軟是因為她欠他一個道歉,在聽見她承認自己犯下的錯之前,他不會讓她這麼容易解脫,他要慢慢凌遲她,讓她慢慢償還這筆情債。
見他怒氣騰騰,冰楚依很困惑,她一點兒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倒是後知後覺的由他身上察覺到一股豐沛的灼熱氣息。
他是炎國人。
美眸一瞇,她冷聲說:“背叛?害你送命?你說什麼我全部聽不懂,我只知道你是炎國人,而我是雪國人,兩國本就對立,就算我曾做出足以讓你喪命的事,我也沒錯,因為我們是敵人。”她心想,或許是那三名老賊在她這傀儡女王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什麼決策,但她也無須知道,炎國人侵略他們雪國的領土、殺害她的國民,就算那些老賊真對他做了什麼事,她也不會有異議。
他沒想到冰楚依會說出這麼冷酷的話,更對她輕描淡寫帶過背叛他一事到憤怒,一股怒火直衝心頭,他倏地衝到她面前,掐住她纖細的頸子,沉聲說:“看來你真的不怕死。”他的力道雖不至於置她於死地,卻已讓人呼息困難,可冰楚依卻一如方才那般冷靜,啞聲道:“既然被你擒來,我便已做好犧牲的覺悟,你要殺便殺。”說完她抬起下顎、閉上雙眸,表現出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
她那模樣讓他怒火更熾,卻沒真擰碎那比他手臂還細的雪白頸子,而是將她甩扔在地,寒聲說:“想死?沒這麼容易!我說過要讓你為你的背叛付出慘痛代價,我會慢慢凌遲你,讓你生不如死!”話落,他開始唸咒,不一會,房內竟平空燃起火焰,那烈火圈出一個圓,將冰楚依困在火圈之中。
見狀,冰楚依一怔,但她不是訝異於這將她圍起的火圈,而是訝異他施咒的方法。
在炎國,能夠不以十指締結便能施法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的王。這麼說來,在她眼前的男人不就是…
“你是…”冰楚依瞇起美眸,“炎國之帝,焰爍?”她那副彷佛不識得他的模樣讓焰爍雙眉倏擰,靠著過人的意志力才壓住那股熊熊怒火。他咬牙道:“你怎麼不乾脆裝傻裝到底,說你不認得我?”聽見他的話,她更加篤定他就是炎帝,美眸漸冷。
這就難怪…難怪他有法子潛入雪國,將她擄走。
冷冷的注視著焰爍,她淡聲說:“我確實不認得你,不過現在認得了,原來堂堂的炎國之帝,竟是個偷偷摸摸潛入敵國擄人的宵小之輩。”
“該死的你—”他著實被她給惹了。
只見焰爍手一揚,圍著她的火焰突然高漲,那熾熱灼燙的溫度讓她頭一次受到什麼是熱…
不,正確說來,是受到什麼叫做融化的滋味…
“你究竟想做什麼?”透過熊熊烈火,她看著那儼然被她怒的男人,揚聲問道。
焰爍暗金的眼瞳因火光變得更加鮮明,裡頭彷佛蘊含著比眼前火光還熾熱的焰火,他出了見到她後的第一抹笑容。
那抹笑,魅勾人,卻也讓人打從心裡顫寒,因為那笑意壓沒進到眼裡。
“我剛說過…”他笑得魅人,聲嗓卻寒如冰,“我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話落,他一彈指,圍繞著冰楚依的火圈開始舞動起來,彷佛海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往她身上拍打,卻在火花接觸到她身上,就快要燃起前收回,像是在耍著她,如此來回著,沒多久,那細白皙的肌膚已教烈火熨紅一片。
“你—”冰楚依沒想到他會將她當成猴子般玩,那屈辱讓她顧不得被火焰焚身的灼痛,怒喊著,“你有種就直接殺了我!”
“殺?”他再次勾起笑,冷聲道:“我說了,你要死可沒這麼容易,在我玩夠之前,我不會讓你死,我要你夜夜飽含折磨,就像我—”當初被你傷透的心一樣,遍體鱗傷!
金瞳益發冷絕,焰爍手一揚,那火焰舞得更狂、更野,卻不像方才那樣只是玩,這一回,焰火直往冰楚依身上襲去—看著直撲而來的火焰,冰楚依一愣,完全沒有招架能力,只能抱著螓首,將自己縮成一團,想藉此減少接觸範圍,但那焰火一碰上她,便肆無忌憚的噬、燃燒,不一會,她已被嚴重的灼傷。
然而就算她痛得幾乎尖叫、想要逃跑,她的自尊卻不允許自已喊出聲,更不允許自己求饒,只能用力掐著自己已皮開綻的肌膚、緊咬著銀牙,拚了命強忍著。
她那模樣讓焰爍心頭一顫,忍不住大喊,“你的冰蠶呢?為什麼—”他話尚未說完,就見她因承受不住烈火焚身之痛,整個人在火中倒下。
“冰楚依?冰楚依”見她沒有回應,焰爍心臟緊縮,忙撤去在她身上焚燒的烈火,衝到她身旁,小心檢視她的情況,卻在伸手觸及她肌膚時。呼驀然一窒,她的體溫高得嚇人,那是不該出現在雪國人身上的溫度…
看著正在充當大夫的兄長,焰攻忍不住搖頭,“就說了你捨不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聞言,正為冰楚依治療到一個段落的焰爍金眸橫瞪,低聲說:“你是吃飽了撐著是不?”
“撐著?”焰攻一愣,接著裝傻響應,“怎麼會,我還沒用膳呢。”這找死的話讓焰爍雙眸一瞇,警告道:“看來你是太久沒被修理了,想回味一番?”一聽見王兄沒良心的想對唯一的親親老弟動手,焰攻打了個冷顫,忙搖手,“不不!我可一點也不想回味。”開玩笑,上回他不小心惹了王兄,才被他的掌風掃過,就足足躺在榻上半個多月,這回兩人距離這般接近,要是真被直接擊中,他不被炸個粉身碎骨才怪。
“不想就給我閉上嘴,去把那一起擄來的女人帶過來!”說完,他回頭,神複雜的凝視著躺榻上,被他凌得慘不忍睹的冰楚依。
“女人?”焰攻眨著淺褐的雙眸,半晌才意會到王兄所指的是冰楚依的貼身侍女,也就是整整煩了他一個晚上,吵著要找她家女王的麻煩女人。
“知道了,我去帶她來。”不一會兒,他像拎小娃娃一般的把白舞帶進房內。
“放開我,你這個無恥之徒!快把女王給放了!可惡的男人,你聾了嗎?還不快放開…啊—”近距離聽著她的尖喊聲,焰攻只覺耳膜都快被震破,所以一走進內廳,便迫不及待的將這燙手山芋扔下。
“無禮的男人!你這個魯低俗又惡劣的骯髒傢伙!你—”捂著發痛的部,白舞怒喊,卻在看見躺臥在榻上的冰楚依時噤了聲,小臉刷白,“女王”她自地上爬起,快步衝到榻邊,焰爍也沒阻止她,任她握起冰楚依那傷痕累累的小手。
“天啊!怎麼會這樣…”看著她身上那一塊塊浮著血水的紅腫傷口幾乎遍佈全身,白舞一顆心揪疼著,險些哭出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傷成這樣…”旋過身,她怒瞪焰爍,雙手結印吼著,“你傷了我們女王,我要你賠—”話音未落,冰咒已成,幾十支冰刃由她手中飛而出,往焰爍身上刺去。
他躲也沒躲,數十支冰刃便已被覆在他身上的焰鎧化去。沒讓她有機會發動第二波攻擊,他低聲唸咒,那被化成雪水的水珠瞬間轉化成一支支炎劍,反往她身上飛去。
見狀,白舞一怔,忙凝聚周身之氣,體內的冰蠶馬上罩籠護住全身,將飛來的炎劍凍結。
這情景讓焰爍雙眼一瞇,在她十指締結,準備再次攻擊時,冷聲說:“有時間攻擊我,不如趕緊為你的女王療傷。”這話讓白舞一愣,這才暫時停手,在狠狠瞪了焰爍一眼後,心急如焚的締結冰療法,為奄奄一息的冰楚依治療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