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碗喬銳告發禍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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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帝趙允同走下受降臺。他雖然只有如此隆重的盛會上,也收起了孩童的頑皮與嬉笑。來到臺下,八名武士跟在他的身後,金國皇帝更沒有料到,大宋的皇帝竟然是個臭未乾的孩童?
“向我大宋天子行跪拜禮。”王歡在後面喝道。
數十萬人群,瞬間鴉雀無聲,人生短短數十年,恰逢盛況,這種機會可不多有。百姓們眼睛也不眨一下,等待著金帝向大宋天子正式投降。
目視著這個比還小的皇帝,金帝終於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屈膝拜了下去。
一時間,歡呼聲震耳聾,直入雲霄,大宋百年來,百姓積壓在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多少人朝思暮想著這一天,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可以看到大宋的中興,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而這一切,是誰帶來的?是誰把一個積弱百年的古老王國帶入了興盛的局面?是誰讓百年來的恥辱,灰飛煙滅?
是他,那個站在高臺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男人。大宋相父攝政王,王鈺。
面對著數十萬軍民的歡呼,王鈺竟然顯得格外的平靜,不錯,大宋是中興了。可敵人卻並沒有完全被消滅,女真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新興的蒙古帝國在草原上虎視眈眈,他們不會甘心屈居於漢人之下。還有那個遠在萬里之外的西遼帝國,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重回東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百姓們可以歡呼,可他不能,在坐享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榮譽時,身上所承載的責任,也重如泰山。
歡呼聲沒有停止的跡象。幾十萬軍民心情宣洩著喜悅,汴京,這座百年古都忽然之間,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王上萬歲!”這是一個犯大忌的行為,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誰也沒有資格當得起這個稱呼。可奇怪地是,百姓們聽到這個呼聲。並沒有表現出驚駭或意外,幾十萬道目光投向了受降臺,幾十萬的歡呼聲匯成一道洪。
“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王鈺眼眶有些泛紅,並不是因為百姓向他高呼萬歲,而是在費盡千辛萬苦之後,終於有一點點收穫的喜悅。我王鈺不過是一千年以後一個普通的人,陰差陽錯。回到了北宋。在姐姐李師師的幫助下,結識皇帝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這一路走來,雖然有很多攔路虎,可幫助自己的人更多。李師師,童貫。尚同良,朱夫子。正是這許多的人,把自己推上了權力的巔峰,也把大宋推向了興盛的道路。今天地功勞,應該屬於這些人,屬於那些為了國家興盛,民族繁榮而前仆後繼的仁人志士,屬於這普天之下的漢人。
“擺開千桌宴,犒賞三軍將士!”一聲令下,那綿延數里的千桌宴擺了開來。數不清的廚子端上香氣四溢的菜餚。所謂“君子遠庖廚”廚子從來都是下等人,可今天他們不是,如果沒有他們,這千桌宴就擺不上來。
遠征歸來的將軍們,被待為上賓,獲准與聖上,王上同桌。一桌八人,王鈺與趙允同佔據上首,下面坐著韓毅。岳飛,喬銳三人。還有三個座位空著。這本來應該是趙等人地座位,但此時,他卻不見了蹤影。
“啟稟王上,福王殿下說是身體不適,既然受降已畢,他就先回府歇息了。”王歡上來稟報道。
王鈺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多問,轉頭對吳用,尚同良,孟昭三人說道:“既然如此,那請三位大人上座吧。”吳用盯著座位搖了搖頭:“這桌宴,是為遠征歸來的將軍們擺的,臣可沒有這個資格。”
“不錯,將士們浴血奮戰,才有了今天的盛會,老臣不敢僭越。”尚同良孟昭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王鈺一時沉,隨即嘆道:“既然如此,那這三個座位就空著,留給那些長眠在異國他鄉地忠魂們,希望他們可以聽到同胞的呼喚,在天上與我們共同慶祝。”話剛說完,上將軍韓毅潸然淚下,他一哭,岳飛也淚滿面。這次遠征,打得太艱苦了,四萬人地部隊,只回來一萬多人,還有兩萬多兄弟袍澤,為國捐軀,長眠在北方的土地上,再也回不了故鄉。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見這兩位將軍失聲痛哭,眾人莫不驚駭,如此盛會,大喜的子,兩位將軍遠征歸來,正是領功受賞的時候,怎麼如此悲傷?
“上將軍何以如此悲痛?細細說來。”王鈺並沒有責怪他二人的掃興,因為他自己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知道帶兵將領心中的苦楚。
“請王上恕罪,臣忽然想到此次作戰,陣亡兩萬餘眾,我們在這裡受到百姓歡,聖上,王上的接見,可他們,卻不能入土為安,魂歸故里。由是傷,擾了聖上王上的興致,萬死。”韓毅低下頭去,卻遮掩不住滿面地淚痕。
王鈺一時無言,百官也齊齊沉默,幾歡慶的勝利,可有誰想到了那些為國戰死的勇士?
“罷了,待今盛會後,孤將擇,為戰死的將士們招魂。所有撫卹,追封等事,自當從優處理,不會使英雄血又淚。”王鈺說罷,端起酒杯,趙允同一見,也依樣說樣,端起一杯酒。
“第一杯酒,敬為國盡忠的將士們,希望他們安息。”王鈺舉杯,大聲說道。百官齊齊附和,趙允同也學著相父的樣子,把酒灑在了大地上。
就在這時,本來晴空萬里,突然從東北方向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大地一時陰暗下來。
“馮擒虎,馬三金,東北軍的陣亡將士們,你們也聽到了王上的嘉獎麼?”韓毅在心裡默默的念著,將手中的酒傾灑在地面上。
當。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無不盡興,大宋太需要這們偉大地勝利來鼓舞軍民的士氣了。從此以後,我們可以正告四方,大宋,不再是弱國!
宴會是盛大地,心情是興奮的,可高興之後,難題隨之而來。首先。金國俘虜怎麼處理?殺了他們?或者關進大牢?再或者貶為庶民?
載譽歸來的將士們如何封賞?王鈺曾經親口許諾,首破上京者封王,擒獲敵酋者封郡王,如今這兩件事情都被韓毅辦成,要不要兌現承諾?大宋制度,嗣王以上,非趙氏不封。王鈺是唯一一個例個。被封了王爵。有必要再為了韓毅破這個例麼?
中書省,政事堂。
省官和五房官齊聚,連久不過問的朝政的童貫也被請來,列席會議。今天要商討的,就是女真皇室的安置問題,以及有功之臣的封賞問題。
“這中書省得擴建了。地方太小。”王鈺坐在他的公案前,身邊坐滿了重要的文武大臣。皇叔攝政王趙。也坐在他地身邊。
見眾人都到,惟獨不見兵部尚書吳用,詢問諸人,都不得而知,王鈺開口道:“算了,不等了,諸位,今天把大家請來,就是要商量兩件事情。俘虜怎麼處置?將士們怎麼封賞?本來這應該在明天早朝時再議。但本王估計,爭議比較大,所以先在中書省內部商討一下,拿出個大致方向來,才不至於毫不頭緒。怎麼樣,諸位,暢所言吧。”眾臣一時議論紛紛,福王趙好像永遠都在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存在,搶先發言道:“以本王之見,對待女真俘虜。不必心慈手軟,殺一儆百。給女真餘敲響警鐘,若不俯首來降,即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趙可不是一般人,他此時說出如此幼稚自大的話來,其中另有深意。
“至於遠征歸來的將士們,按朝廷軍功制度封賞便是,不必破什麼例。”趙說罷,眾官雖然沒有表示明確的反對,但大多不以為意。
王鈺聽罷,輕咳兩聲,沒有發表評論。殺?說得這麼容易,我要是殺了金國皇帝,就是幫了完顏亮大忙,他正可以名正言順的登基稱帝,號令金國。金帝要是死在漢人手裡,那女真人豈不是會同仇敵愾,為他們的皇帝報仇?這時我再興兵北伐,不是去碰釘子麼?
“呃,福王殿下,以下官之見,金帝恐怕殺不得。只要金帝在,他就有利用地價值,我大宋不妨厚待他,再把消息放出去,瓦解女真人的意志,為我大宋的北伐,積極準備。至於將士們,王上曾經允諾,但那時是為勵士氣,不必當真,韓將軍功勞雖大,封個郡王,已經是皇恩浩蕩了。”孟昭是個急子,一把年紀還不改本,第一個站出來表示異議。
“不錯,孟相所言極是。殺解決不了問題,軍事手段可以摧毀敵人的城池,才打不垮人心。退一萬步講,他宋軍攻下金國,難道把女真人全殺盡麼?還是要靠安撫的手段才能最終解決問題。臣認為,可以仿照前朝柴氏的安置辦法,由朝廷賜予相應爵位,分封土地,給予金銀布匹等物,厚養他們。一來可以收買人心,二來也可以彰顯我中華仁義之邦地恩德。至於韓毅,臣認為王上金口一開,不能兒戲,應該封王。”尚同良素以沉穩著稱,百官曾有戲言一句,說是這尚孟二位相爺,好比唐時房玄齡,杜如晦。一個老謀深算,步步為營,一個鐵口真斷,快刀斬亂麻。
不過,他這話提到了一個很忌諱的問題,那就是前朝柴氏。當年太祖皇帝陳橋兵變,是搶了人家柴氏地江山,一來為了安撫人心,二來自己也心中有愧,所以才厚待前朝遺族。但女真俘虜跟柴家情況不同,一個是自願表態,願意將江山拱手相送,一個是被軍隊捉回來的。
兩位副相表了態,百官也不再忌諱,紛紛發言。眾官各執一詞,在女真俘虜的問題上,雖然有爭議,但大多數大臣還是認為不殺為好。問題就糾結在韓毅的封賞問題上,按說他功勞大,王上又開了口,應該封他一個王爵,但就怕這個口子一開,以後王爵會像牛一樣多,這在歷史上。可是有先例的王鈺一直認真的聽著大臣們的意見,若是以前,這只是一個形式,萬事他自己心裡早就有了譜,拿出來討論,不過是走走過場。不過這一次,他是真沒有主意。只因這兩年事,干係都很大,不得不小心處理。
“諸位,老夫有一言。不吐不快。”正當眾官爭得不可開之時,老太師童貫開口了。
所謂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童貫身份又特殊,他一開口,大臣們紛紛閉嘴,洗耳恭聽。連王鈺也坐正了身子。準備聽聽老岳父有什麼高見。
“兩國之間,利益是永恆的話題,哪怕與敵國。本官想問一句,殺了女真皇帝,對我大宋有什麼好處?出口惡氣?在心裡痛快痛快,僅此而已?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我大宋能容下一萬萬臣民。卻容不下一個被俘虜的金國皇帝?至於韓毅,王上已經開過金國,允諾封王,現在諸位爭議,難道是想讓王上言而無信,失信于軍中將領?”到底薑還是老地辣,童貫一席話,點明瞭問題的關鍵所在,也指出了某些人的別有用心。他一說完。趙臉微變,再不發言了。
是時候一錘定音了,王鈺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本王提個方案,諸位討論一下,看是否可行。對待女真皇帝,削去其皇帝稱號,封個王或者國公,都可以。就養在汴京,使其樂不思蜀。也為我們北伐。積極製造輿論,瓦解女真人的鬥志。將來北伐。可命其寫下勸降書,再差一兩員金國大臣,隨軍同行,縱使不會開城投降,也絕不會眾志成城,豈不方便?”語至此處,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韓毅嘛,諸位都知道,三朝功臣,當年徵宗先帝就對他十分信任。此次作戰,他居功至偉,對待於國家民族有大功者,朝廷要不吝重賞。本王認為,封韓毅為忠王,是合適的。這樣一來表彰了他的功績,二來也可以勵前線將士,奮勇作戰。以後鼓勵書生們投筆從戎,就不是什麼‘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了,而是‘為君敲響先賢鍾,身帶吳鉤搏封王’。”他用自己設立的“先賢鐘樓”取代了“凌煙閣”用“搏封王”取代了“萬戶侯”但什麼押韻,平仄全然不顧,惹得大臣們竊笑不已。
王鈺倒是很光,直接說道:“諸位大人就不用笑了,誰都知道,本王是太學出身沒錯,可那太學門朝哪邊開,本王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哎呀,還是多讀書好啊。”這話說出來,沒人敢笑了。
“老臣認為,王上的提議很好。”童貫表態支持。眾臣一見,齊齊附議,趙一言不發,他覺到自己被孤立了。
就在這次議事要收尾時,吳用匆匆趕到,看樣子這位兵部尚書很急,怪的是他走路的時候,右手伸在左手袖裡,好像藏著什麼東西。一跨進政事堂,看著這麼多人在場,他似乎想起什麼,又把手了出來。
“臣因故來遲,請王上恕罪,各位大人見諒。”王鈺知道吳用是人老成持重地人,看他這樣子,八成是出了什麼事情,遂笑道:“無妨,反正各位大人們也都議出結果來了,行了,大家去忙吧,明天早朝把這兩年事情定下來。”眾官告退,各歸本職,吳用來到王鈺公案前,言又止,面有難。王鈺會意,起身朝外面望了望,隨即向外走去,吳用緊隨其後。
兩人出了中書省,站在那宮門口的屋簷下,王鈺等著吳用說明事情,但他好像還是不放心,上前說道:“王上,借一步說話。”王鈺馬上覺到了事情地嚴重,吳用如此沉穩的人,小心成這樣,這事八成小不了。雙往旁邊走了一截,到了宮殿轉角處,吳用左右張望,確定無人之後,方才伸手從左袖筒中取出一物,雙手呈給王鈺。
奏章?這可是怪事,官員有本要奏,直接遞上來送到中書省不就行了?何必還要請兵部尚書轉呈?但想到吳用如此緊張的模樣,也不及多問,立即展開奏章看了起來。
本來這幾天舉國歡騰,王鈺的心情也非常不錯,笑容經常掛在臉上,可看了這道奏摺,他是無論如何笑不出來。而且越看臉越難看,到最後,用力合上奏章,雙手負於背後,一言不發。
良久,他開口問道:“先生,這消息沒傳出去吧?”
“沒有!臣一接到這道摺子,立即將喬銳留在了兵部,隻身趕往宮中,沒有任何人知道。”吳用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那就好,一定要把消息封死,把上奏地人控制住,就留在你們兵部,一步也不許離開!本王時間召見他,問明事情的原委再作決斷。”王鈺吩咐道,吳用領命。
安排完畢之後,王鈺又看了看那道奏章,突然憤憤的喝道:“這叫什麼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