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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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種說法?
莫筱苒眼眸一沉,心底各種不適滋味,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本以為,白子旭下旨廢后,她擺脫皇后的身份就是鐵板上的事,哪想到,他居然會當眾收回旨意,莫筱苒嘴角一“皇上是無論如何也要讓我留下,繼續做皇后了?”這叫什麼話?難不成當皇后還委屈了她不成?
不少官員在心底嗤笑,但又見莫筱苒的確面不願,這才恍然,原來她從未想過要做皇后!
他們紛紛抬首望向白子旭,不知這樣的場景,皇上要如何處理。
“莫筱苒,”白子旭火從心起,俊美的容顏猙獰著,如同張牙舞爪的野獸,惡狠狠瞪著莫筱苒:“你依舊是朕的皇后,不要胡鬧。”莫筱苒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可是他自己的。
“勞煩幫我拿文房四寶來。”她朝著上首的李泉吩咐道,嘴角掛著一抹古怪的笑。
文房四寶?這時候她要那玩意兒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白子旭心底頗為不安,總覺得,似乎她又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莫筱苒笑盈盈的看向他:“拿來皇上就知道了。”白子旭猶豫了片刻,如今文武百官都在此處,莫筱苒應當掀不起什麼風來,他煩躁的揮了揮手,示意李泉按照莫筱苒的命令去做,自己深口氣,穩坐在龍椅上,竟是看也沒看身旁,臉慘白的廖雪一眼。
他還不知要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這個昔的愛人,在她將孩子算計,用來陷害莫筱苒時,他就已經對這個女子徹底失望了。
那可是她的親生骨啊。
廖雪頹敗的垂下頭,單薄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她如何覺不到白子旭對她刻意的忽視,可她除了隱忍,除了忍耐,她還有別的辦法嗎?
大殿內,死一般的沉寂,眾人時不時看看高首的二人,又時不時打量莫筱苒幾眼,明明是後宮中的事,卻偏偏鬧上朝堂,現在白子旭是裡子面子全丟光了。
李泉很快就帶領著小太監,搬來了一張桌椅,莫筱苒隨意的掀開衣訣,坐在椅子上,小竹快步上前,為她研磨,提起筆,順了順那柔軟的筆尖,莫筱苒眼底隱過一絲決絕。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總覺得,這女人,只怕又要幹什麼大事了。
文武百官紛紛翹首張望,看著她正襟危坐,將宣紙攤開,用筆攥了墨漬,撫了撫宣紙的紙面,隨後,落筆。
莫筱苒寫字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下筆猶如神助,只可惜,雖然她早就在有意識的訓練自己的筆跡,但效果也就是能讓普通人看得懂的地步,絕對稱不上什麼書法。
當那兩個黑的大字,緩緩寫出時,眾人只覺得頭皮發麻。
“休書!”字正方圓的正楷,白紙黑字,寫得格外清楚,白子旭驀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張臉,黑如潑墨,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
休書?
堂堂一國皇后,竟敢在文武百官面前,提筆寫下休書?千百年來,從未聽說過如此離奇,如此稀罕的事!
古往今來,只有男子休掉妾,只有男子寫下休書,哪有女子休掉自己的夫君的?
小竹手臂一抖,險些打翻了桌上的硯臺,她見鬼似的瞪著莫筱苒,嘴巴一張一合,卻偏偏吐不出一個字,小姐瘋了?竟敢給皇上寫休書?
從背後的高臺傳來一陣陣叫人骨悚然的寒氣,即使沒有回頭,小竹也能夠想象出,白子旭此刻有多暴怒!大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尤其是好些個朝臣,竟匆匆朝後退了幾步,巴不得離莫筱苒遠點,唯恐被殃及池魚。
她還埋首在書桌上,提筆疾書,似乎寫得格外認真,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股子嚴肅、正經的味道。
白墨嘴角狠狠搐幾下,是,他的確知道莫筱苒一向膽大妄為,但他卻從沒想過,她居然敢在朝堂上給皇兄寫休書!還寫得如此正經,如此隨意,下筆沒有片刻的停頓,彷彿這封休書在她的心裡,早已存在了許久。
莫青是嚇得身體不住發抖,幾乎要靠著身後的官員攙扶,才能勉強站穩,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說他的女兒夠能耐?還是說她膽大包天?那可是皇上啊,她居然…居然敢休了皇上。
白青洛或許是眾人中唯一一個在短暫的驚訝後,極快平復下來的人,雖然莫筱苒的行為讓他大意外,但似乎這樣的舉動,才是她真正的本!
眼底劃過絲絲笑意,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帶給自己驚喜,今天也不例外。
莫筱苒洋洋灑灑寫了整整一個信箋的字,放下手中的筆,用嘴喝出一口氣,等到墨漬乾涸後,這才從木椅上起身,小竹戰戰兢兢的跟在她身後,總有種,脖子上的腦袋隨時會掉下去的覺。
“皇上。”莫筱苒凝眸望向高首,臉鐵青的白子旭,嘴角揚起一抹禮貌的笑,揚了揚手中的休書:“既然皇上質疑要恢復我的後位,那我也就只好,寫下這封休書,自願休了皇上,將皇后的位置拱手相讓。”她還真敢說…
白青洛斂去眸中的笑意,端起肘邊的茶水,淺淺抿了一口。
白子旭氣得渾身發抖,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簡直是膽大妄為!休書?她竟敢給自己休書?口劇烈的起伏著,白子旭殺了莫筱苒的心都有,可偏偏,此刻,他又奈何不了她,只能刷刷的朝她投去一把又一把犀利的眼刀,企圖讓她不要再繼續胡鬧下去。
“自古以來,朕從未聽聞過如此駭人的事,你竟敢給朕寫休書?”白子旭咬著牙,一字一字緩慢的問道,語調裡透著一股子嗜血的冰冷,落在莫筱苒身上的目光,是當真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
莫筱苒卻不為所動,她既然敢寫,就有勇氣面對一切後果“既然如此,那我莫筱苒就來做這麼一個前無古人的先例!這封休書,是我一筆一劃寫下的,我莫筱苒自問沒有能耐做一國之母,也沒有能力伺候皇上,請皇上放莫筱苒自行離去!”她開衣襬,直接單膝跪地,雙手高舉著那封休書,低垂著頭,話鏗鏘有力,帶著一股子決絕與堅定!彷彿打定主意,哪怕死,也要擺脫皇后的身份。
“朕究竟哪裡對不起你?”白子旭冷聲問道,眸子裡已是一片血絲遍佈,那封休書,就像是她對他的無聲的嘲笑,嘲笑著他的無能,嘲笑著他的有眼無珠。
莫筱苒緩緩搖了搖頭:“不是皇上對不起我,而是我志不在此!請皇上恩准我離開皇宮。”
“若朕不允你?”白子旭危險的眯起眼,語調愈發冰冷起來。
“那我也就只有以死明志了。”莫筱苒絲毫不肯退讓,抬起頭,銳利的目光直接對上白子旭噴火的視線,眉宇間盡是決然與堅定,不論如何,這個皇后,她莫筱苒絕不可能再做!
不過,她也頗為愛惜生命,就是斷定了,有丞相在此,又有白墨和白青洛,白子旭本不敢隨意的要了她的命!
所以莫筱苒才敢用這樣的藉口來要挾白子旭,順便表明她要離開皇宮的決心。
“我早就說過,志不在此,皇上,請收下休書,此後你我二人互不干涉,再無一絲一毫的關係!”要斷就斷得乾淨,斷得利落,李泉哆哆嗦嗦的站在莫筱苒身前,雙手有若千斤重,是本不敢去接那封休書啊。
這一接,可比要他的命還難啊。
白子旭眼底掀起了狂風巨,他就這麼冷冷的注視著莫筱苒,死死的瞪著她,渾身的青筋一暴跳,那張俊美的容顏,已爬滿了寒霜,氣息徹底亂了,有殺氣縈繞在他的身側。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她的這般言行,只怕白子旭會恨死了她。
李泉躊躇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大殿內,眾人屏住呼,錯愕的看著,這一場連番的變故,先是前皇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洗脫自己的冤屈,隨後,皇上下旨恢復她的後位,可她卻不願接受,到現在,甚至寫出了聞所未聞的休書!
到底是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還是他們聽錯了?皇后要休了皇上?
哪一國的律法有這個規定?哪一國有這個先例?只怕傳揚出去,東耀將成為三國的笑柄啊。
“皇上,”廖克咚地一聲跪倒在地“決不能容忍皇后如此惡劣的行為,古往今來,何時有女子休掉男子的先例?東耀決不能開這個先河啊。”他這一跪,自然有追隨他的幾個朝臣,也紛紛跪倒,懇求著白子旭不要放任莫筱苒胡鬧!
沒錯,在他們眼中,莫筱苒分明是在胡鬧,他們不願相信,竟真的有女子,寧肯放棄唾手可得的尊貴身份,與無人可及的地位,自寫休書,只為了離開皇宮,天底下,有這麼傻的女人嗎?
他們私心以為,莫筱苒絕對是另有所圖。
聽著下方朝臣的勸阻,看著跪在地上,神堅毅的莫筱苒,白子旭只覺得腦子的疼,今的連番變故,讓他早已是心力瘁,如今,看著莫筱苒手中捧著的那張信箋,他遲疑了。
或許眾人可以認為她是在胡鬧,可白子旭卻清楚,莫筱苒是認真的。
這個女人,是真心想要休了自己,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離開皇宮。
“為什麼?”白子旭緊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問道,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語調中,竟帶著絲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為什麼?”為什麼寧肯放棄皇后的尊貴身份,也要離開朕?
狹長的眼眸中,佈滿了破碎的絕望與痛楚。
這一刻,白子旭忽然間有種,他將徹底失去這個女人的錯覺,連帶的,也將會徹底失去一些,他不願失去,不想失去的東西。
那是隱藏在他內心深處,從未被發現的,情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