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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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環境很好,白的房子,乾淨的木地板,溫馨的臥房,整潔的廚房,還有外頭綠油油的草地。
這所福利院不是公營機構,歷史也不長,隸屬於一個基金會,每年都會收到好幾筆數額不小的捐款,有a市的公營福利院收不下的孩子才會送到這裡,所以這裡的孩子不多,捐款維持運營,綽綽有餘。這裡的位置也稍偏,離繁華地帶較遠,因而環境安靜幽雅。
中秋假後的第二天,天氣晴朗,微風撫摸,福利院的草地上,一群半大的孩子在玩耍嬉戲。基本上過了十五六歲,孩子們就會去高中寄宿,等到讀大學,更是要努力賺錢自己養活自己,所以福利院裡住著的孩子都還小。
安怡和宋糖不是第一次回來,孩子們都悉她們,包括跟著安怡後頭拎東西的眼鏡叔叔,他們也認識,那是安怡姐姐的老公。至於為什麼姐姐的老公要叫“叔叔”那當然是因為他看起來比較老,又很嚴肅。
今天讓孩子們意外的是,糖姐姐的身後也跟著一個男人,一手拎著東西,一手扶著小電動車,看見他們朝自己看來,他立即笑容滿面地同他們揮手,甚至還做鬼臉。
好漂亮的哥哥!
一瞬間,幾乎所有孩子的腦海都閃過這個念頭。
院長阿姨說糖姐姐早就結婚了,這個一定就是她的老公吧,今天終於也來看他們了,看樣子,比那個眼鏡叔叔好親近,而且長得真的好漂亮啊!
不是隻有成年人才是外貌協會的,孩子也喜歡長得好看的生物,尤其是這個哥哥還這麼好脾氣地陪他們一起玩,還有好多奇奇怪怪的有趣點子。
不到一個小時,這個漂亮哥哥就成了福利院的孩子王。
“這個alen很有孩子緣嘛,”安怡看在眼裡,嘆了一句,轉頭問宋糖,“你過來,他幹嘛也跟過來,這麼離不開你?”
“胡說什麼呢,”宋糖捶她一下,“今天糖裡關門,alen說沒事做很無聊,又對福利院的孩子興趣,所以就跟著來了。”安怡聳肩:“說不定是居心叵測。”宋糖無語地看著她,眼神透出鄙夷,簡直是在控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哎呀,先不管他了,跟你說件事,”安怡忽然出一個曖昧的笑,神神秘秘地湊近宋糖,跟她咬耳朵,“明天下午三點,長相思茶樓,帥哥與你有約。
宋糖大驚:“這麼快!”
“不快了,知道你店裡忙,不過這個時間還是閒著的吧?我特意挑的地方,長相思茶樓,一聽名字就適合約會,”安怡得意地笑,順手從包裡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宋糖,“你先去驗驗貨,不好咱們再換,我這裡還有好幾個備選。”不用懷疑,安怡拿出來的那個文件夾,就是各大相親人選的基本情況,居然還附帶部分財產狀況。
宋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算中二時期的暗戀對象,程時是她第一個喜歡並且追到手的男人,追到就結婚嗎,過程很順利,所以她從來沒有相過親。
現在,這一本相親冊子就躺在她的膝蓋上,翻來翻去,左看看右瞧瞧,宋糖忽然有了一種去菜市口挑牲口的覺。
好像…很奇怪啊…
“你們在聊什麼?”背後傳來一個好奇滿滿的男聲,不是alen還能是誰。
宋糖立即把那本冊子合起來,頗有做賊心虛之。
安怡笑眯眯地斜了alen一眼:“秘密。”就在這是,她的餘光瞥見一個拔的身影從長廊走過來,立即拋下宋糖和alen,笑著跑過去抱住那人的手臂,甜地叫了一聲:“老公。”俞子明剛剛去幫忙修理,福利院的廚房有水管堵了,要請的維修工沒有來,俞子明擅長修理東西,家裡什麼東西壞了都是他來,所以這時候就到了他派上用場的時候。搞定之後,他洗了手過來,連挽起的袖子都沒來得及放下,忽然自家老婆跑過來,嬌滴滴地喊他這麼一聲,他不僅不覺享受,反而渾身起雞皮疙瘩,目光怪異地看著安怡:“你要幹嘛?”
“不幹嘛,”安怡朝他笑,“就想打個賭吧,如果宋糖看上的是我介紹的男人,一星期的家務你包。”那一冊相親的文件,有一大半的人是她的功勞,還要一部分來自俞子明的貢獻。
雖然這個賭比較無聊,但是俞子明決定考慮一下,他挑眉,問自家老婆:“如果她選的是我這邊的人?”安怡圈住他的脖子,朝他曖昧地笑,輕輕咬起下:“那一個星期,我都好好服侍你。”頓了頓,她又補充:“各種花樣都ok。”俞子明滿意了。
不過這一邊,alen卻很不滿意,他翻開那本相親冊子,對著上頭的男人挑挑揀揀,什麼“這個近視都700度了,萬一遺傳給下一代怎麼辦”或者“父母離異?這男的肯定缺愛,不會好好照顧你”再或者“他買的這套房子好像在郊區吧,這怎麼行,離糖裡太遠了”
…
總之一個二個,全被他以各種理由否定。
他本來就是強行搶過去的,宋糖本沒想給他看,現在他還來這麼一大通批評,得宋糖真是又羞又惱,一把奪過冊子,狠狠瞪他一眼:“是我相親還是你相親?”alen振振有詞:“替你把關嘛。”
“不要你把關,”宋糖壓低嗓音,警告意味頗濃地對他說,“不許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小夏!不然以後你都別想來糖裡!”*通常安怡和宋糖來,都會待一天,等到天邊紅雲映照,才會告辭離開。
俞子明當然是開了車過來,alen也開了車過來。
不過前者是進口轎車,後者是國產小摩托。
“我覺得騎電動車慢悠悠的很好玩啊。”alen絲毫不覺得電動車要低“車”一等,他在國外,無論是玩賽車還是飆摩托,都熱衷過一段時間,現在來個物極必反,居然喜歡上了小電動,而且他還很開心地選了一個“粉紅”的。
alen堅持要騎車把宋糖帶回去,宋糖想了想,覺得今天反正也沒事,就權當坐車去兜風吧。
不過…怎麼看,她都覺得alen這麼高高大大的身材,騎在粉紅的小電動上,很違和啊!
“我來開車吧,”宋糖把alen拉到後頭去,忍不住說了一句實話,“alen,你不適合騎這種女式電動,真的。”可alen卻覺得今天騎這個來簡直對極了。原因很簡單,因為當他坐在宋糖的身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宋糖的時,只覺得她的纖細得好像要被捏斷一樣,車那麼小,他又那麼佔空間,所以離宋糖也離得很近,身子挨著她的背,幾乎把她半摟在懷裡。聞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alen覺得香香軟軟,比抱枕舒服一萬倍,簡直不想放手。
alen不是沒有過女人,不過他卻發現只有宋糖抱起來是最最舒服的,而且她騎車﹑他從後頭抱著她,這種姿勢讓他覺又新奇,又有點溫馨,抱著抱著,真是越來越不想放開。
誰知宋糖卻趁著紅燈的時候給他一肘子,回頭瞪他:“alen!你不能不抱得這麼緊嗎,我都快被你勒死了!”他的力氣真的很大!
“哦…”alen悻悻地收回手,戀戀不捨地盯著宋糖的後腦勺,過了沒多久,又忍不住把爪子伸了過去,小心再小心地輕輕圈住。
宋糖如何能不知道他的這番小動作,先前他那樣子摟她,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現在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更加不自在。不過他為了穩住身體不掉下去,抱住她也算是正常的舉動,可是依然有點尷尬。宋糖沒料到alen的那些小心思,她只是習慣用她的方式避免尷尬或者曖昧。
她趁著紅燈,再次往alen肚子上撞了一肘子,回頭對他裝兇:“要抱就抱,不抱就抓好座椅,你在那裡磨磨蹭蹭幹什麼?這裡是大馬路好不好,萬一不慎掉下去,我可不管你!”於是alen美滋滋地抱住,抱穩,然後才應上一聲:“哦,知道。”小電動慢悠悠,剛剛一回到糖裡,它就徹底沒電了。而且它的速度當然不能跟汽車相比,所以等到了糖裡,天基本已經黑透。
昨天,檢查房子的工人來過後,對房子敲敲打打一番,沒發現什麼問題。再加上alen住在這裡幾天,也說沒聽見什麼怪聲,她就想著試一試住回來,說不定怪聲已經消失了呢?
雖然在豪華總統套房住了一週多,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家更好,一走進屋子,看到悉的擺設,只覺得特別親切和溫馨,而窗臺多出的一個畫架,還有攤了一桌子的設計圖紙,不用說,當然是alen的。
alen不好意思地撓頭:“因為還有一點沒完成,我怕一動地方,我就沒靈了,所以我想能不能都畫完再收走…糖,會不會妨礙你啊?”宋糖撿起兩張圖紙看看,正是項鍊的設計,樣式帶著濃郁的民國風,很是出彩。她雖然沒有學過這個,但一看就覺得漂亮,瞥見有幾張還只畫了框架,很好奇成品會是什麼樣子,於是乾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現在嘛…”她對alen一笑:“先收拾收拾桌子,一會吃晚飯!”一說吃飯,alen立即來了神,扳著手指頭準備點單:“嗯…那個…我要吃紅燒…”
“不許點菜,點了也不做!”樓梯間傳來宋糖的聲音:“我今天累了,所以廚房有什麼,我就做什麼,不許挑三揀四!”
“哦…”宋糖的動作很快,兩個人吃飯而已,alen又不像程時那麼挑嘴,好養得很,她隨便搗鼓了個兩菜一湯,就端菜上桌。
宋糖所住的二樓有一個餐桌,四方形的小桌不大,吃完後,alen就自覺收桌子洗碗去了,等到他回來,宋糖正窩在一張鋪著軟墊的藤椅上,表情是吃飽了後的餮足,她手裡捧著一杯花草茶,桌上也擺了一杯,顯然那一杯給他準備的。
時鐘轉過了八點半,不過害怕怪聲會再來,宋糖想多留alen一會,就指指對面的那張藤椅,對他笑笑,眼神清亮柔和,笑容清淺:“不急著走的話,陪我聊會天吧。”alen當然不急著走,他一坐下來,飲下一口茶,開口就提要求:“糖,住了一個禮拜多,我更加喜歡這棟房子了,它能給我靈,你賣給我吧,我出十倍價錢!”宋糖差點被茶水嗆到,敢情他還沒死心呢,她惡狠狠地瞪他:“不賣不賣,我是不會賣的!”alen不死心地追問:“那又有怪聲怎麼辦?”這下宋糖猶豫了,她想了好一會,才遲疑道:“這個…先看看再說吧…”
“好吧。”alen無所謂地聳肩,伸手從櫃子上出一本速寫本,低頭動筆開始畫起什麼來。
宋糖好奇:“你在畫什麼?”
“畫你啊,”alen答得理所當然,瞧了兩眼對面的宋糖,滿意地點點頭,“你的這個姿勢很漂亮,我想畫下來,所以現在就開始畫。”現在的姿勢很漂亮?宋糖有點好奇,還有點小得意,於是乖乖坐著不動,任他來畫,不過口中依舊同他聊著天:“我以為你就是畫那些設計圖呢,原來還會畫人物。”
“我畫工很紮實的,”alen一邊畫畫,一邊自傲地跟她聊天,“而且我也會設計雕塑,你去過阿姆斯特丹沒有?那裡有一座…”這是alen第一次同她談起自己的經歷,自己的工作。他實在是去過很多地方,他的經歷豐富多彩,有的聽起來特別神奇,不可思議。宋糖漸漸聽得入神,聽到驚奇處,她忍不住要多問兩句,alen的回答則往往提起她更大的興趣,一時也忘了自己“模特”的身份,和alen聊天聊得越發投入。
到了後來,或許是聊興濃厚,或許是氣氛太好,所以當alen問起她在福利院過的子時,宋糖將那段掩藏在內心深處﹑滿懷痛苦的記憶,告訴了他。
“和安怡不同,我不是孤兒,”宋糖慢慢轉動著手中的杯子,目光悠長深遠,邊笑容漸淡,“只是我不記得爸爸﹑媽媽和哥哥的樣子,還有他們的名字,和我真正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太確定,自己現在是不是真的二十六。”alen一怔,沒有料到隨便一問,竟能得知這樣的事,他更沒想到,宋糖竟然有著這麼一段曲折坎坷的往事。
宋糖低頭看著杯中漂浮的花朵,對那段記憶緩緩道來,言語簡潔,卻能讓人聯想很多:“我很小的時候,被人販子拐到一個深山的小村,如果不是同村一個被賣進來嫁人的女人逃出去,去了省城報案,現在我肯定不在這裡。因為那裡真的很偏,我又那麼小,完全逃不出來。”沒說出來的是,她被那家人做童養媳,待遇很不好,她怕鬼,也是因為那家的女人總是在晚上用鬼怪恐嚇她,就怕她趁夜出逃。
alen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其實也就待了一年多吧,並不是很久,不過度如年倒是真的,”宋糖想了想,淡淡地說,“後來警方想把我遣返,卻沒有找到失蹤人口的備案,應該是我爸爸媽媽沒有報案吧。我走丟的年紀太小,記不得家裡情況,雖然登過報紙尋找,也沒人來認我,所以就去了福利院。”為什麼孩子失蹤,家長竟然不報案,這實在是令人疑慮,又似乎可以找出很多種說辭解釋。
此刻,alen已經停止了畫畫,他不住要用一種同情的眼光望著宋糖,卻也知道同情實在是無用又廉價,何況她的表情那麼平靜,平靜得近乎淡漠,看似壓抑,卻也是想在這種傾訴中,慢慢使那段記憶的傷口癒合。alen的直覺實在是好,所以他想也沒想,很乾脆地扔了畫板,朝宋糖張開雙臂,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快過來,我給你一個溫暖的充滿愛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