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離別的前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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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蘭吃了一驚，沒想到臨走前他會給自己送東西。見他手裡一個小小的綠的提袋，她沒有接，只是問:“什麼東西？”口氣裡有些厭煩的模樣。

葉少聰黝黑英俊的臉龐閃現出一抹不自然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靦腆:“…你，你看了就知道了。”周芷蘭狐疑的接過，低頭打開袋子看看，頓時更加吃驚，圓眸一瞪亮澄澄的，“你，你給我這個做什麼？”袋子裡裝的，居然是好幾盒護膚品！有保溼的，有美白的，有，有面膜！

葉少聰還是第一次當面送女生東西，還是這種女化的東西，自然語拙。其實這是為了哄她下來見一面而專門準備的，以他的脾氣解釋這些實在是詭異，可是她問起他又不能不，便找了個藉口:“我見你軍訓曬黑了一些，國慶你肯定要回家的吧？阿姨看見你黑了，肯定心疼…我聽這些護膚品好用的，就給你買了…”周芷蘭哭笑不得。他買的這些護膚品都還是有些小貴的，關鍵是不大適合她的膚質，她倒不知道這男人錢多了沒處花，居然起了心思給她買一堆無用的東西。

“聽？聽誰的？”周芷蘭抓住他話裡的“玄機”挑眉問，“該不會是專櫃小姐吧？”這一片兒是大學城，消費能力實在是驚人，所以她們學校的那條商業街上有一個屈臣氏，裡面專櫃還齊全的。又因為是做學生生意，那些導購員的嘴皮子那叫一個厲害，基本被“黏上”的女同學，最後非要被的買一兩件不可。今天也不知道哪個導購小姐走運了，居然遇上這麼個“傻大個兒”一下子兜售了六七百塊錢的東西！

周芷蘭話音剛落，果然葉少聰的臉更不自然了，不過頓了一下卻板起面孔，“你怎麼那麼多話啊！拿著用就是了！”再一次哭笑不得！拿著用，關鍵是這裡面的幾款都不大適合她啊！

“嗯，這個，你還是收回去吧…我這裡多的，用不上——”周芷蘭忍住笑，把提袋又遞回去。

以為她是不想接受自己的東西，葉少聰立刻火了，“我要這個做什麼？難道讓我以後天天洗完臉還對著鏡子抹這玩意兒？”女孩兒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突然就生氣了，口氣不耐，橫眉豎眼的。

手訕訕耷拉下去，她想他自己吃飽了撐得瞎費錢，這些護膚品又不適合她用！可見他千年難得一遇的“吃癟”面孔，就連生氣都覺得有些逗笑，實在是有意思，她一時居然捨不得出這樣不識好歹的話來，便接了下來，“那，那謝謝你了。”湖邊晚風吹拂，很是清涼，居然有些初秋的涼意。兩人之間一陣沉默，氣氛詭異的尷尬。

周芷蘭面朝著燈光的方向，又有淡淡月華灑下，風從她的後面吹上來，秀髮便隨風翻飛，葉少聰看著，不自覺的邁出步子往前走了一些…

“你還有事麼？”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周芷蘭嚇得身子往後趔趄一下，急忙問道。

葉少聰苦笑，“你就防我到這個地步？”

“沒…沒有——”眸光轉移，看向湖面的波光粼粼和被風吹散的月光，周芷蘭覺得此時的心也如這湖水一般，被什麼吹起了漣漪。

葉少聰又吶吶的開口，似乎有些失落:“我明天就要走了，你都沒什麼話對我？”

“哦，”周芷蘭完全的處於被動，愣一下，“祝你好好學習…嗯，刻苦訓練。”

“呵——”男人忽然又笑了，想到剛才回寢室時匆匆翻了一下學員們送的“同學錄”找到裡面悉的字跡寫下的“祝福的話”譏誚的道，“還希望我忠報國？”

“啊？”周芷蘭的眸光突然抬上來看著他，一下子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要繼續背下去？”葉少聰剛毅的五官不似平常的凌厲，反而在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弧度。

周芷蘭的臉一下子尷尬起來，又或者是害羞，眸裡閃過吃驚的表情，而後視線又看向湖面。

她這樣未語人先羞的嬌柔模樣，讓葉少聰的心情頓時大好，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微微低下頭自嘲般問她:“在你看來，我就是那麼不學無術？需要你不停的用這樣的詞來勵我？”周芷蘭癟癟嘴沒話，嘴角的小酒窩微微出了一瞬間，甜美可愛。

關於那個同學錄，傳到她的手上時，她是很想寫一句“你終於可以滾了！”可惜不能，她左思右想不知道寫什麼，於是又把岳飛的《滿江紅》默寫下來了，結尾沒有留姓名，當時她想這人如果有心的話，應該是知道這是誰寫的吧。

葉少聰當然知道！從兩年前那次收到她的回信，他就把這首詞背下來了。只是沒想到，這個臭丫頭居然還拿這個顯擺，以為他看不懂？

她一直沉默，他劍眉微蹙，“話。”周芷蘭有點被的無奈，一扭頭回來，“你既然是軍人，難道不應該用這樣忠報國的大將軍勵自己麼？”義正言辭，彷彿他還是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

葉少聰淡淡的表情，有些委屈，“我以為這些天你可以對我改觀一些的——”

“哼！江山易改本難移，若是那麼容易就改了本…”

“可我都已經考上軍校了，至少有進步不是？你總得給點鼓勵，認可一下我的努力吧！”葉少聰見她憤憤不屑的口氣，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口氣裡多了些火藥味。

呃——周芷蘭嚇得瞪眼，沒話了。腦海裡忽然想到兩年前收到他的信時，裡面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媽媽，那是他在向自己證明什麼。

那，難道現在，他也是在尋求自己的認可？

他那麼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孩子王，居然尋求她的認同，稀罕她的鼓勵？

“哎…”她不話了，葉少聰無力的嘆息，有些後悔自己又動怒了。每次見她之前，他都會告訴自己要好聲好氣，不要吹鼻子瞪眼，可總是幾句話下來，他就被氣的七竅生煙。

頓了一下，他才又開口，秋風中，聲音不免多了些蕭條，“為什麼你跟我話時，不是沉默就是鬥嘴，跟我好好句話，有那麼難麼？就算是我以前千錯萬錯，你給我定了死刑，那現在也可以順應實事改為死緩吧…再了，以前又不是我故意看不慣你，跟你作對，惹你生氣的，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有一件是不讓我生氣的麼？”

“我做什麼了？”一聽他的控訴，周芷蘭又來了鬥志，口無遮攔的回應，“很多時候，我不過是了句公道話而已，你就覺得我忤逆你的權威，找機會報復我。你就是自大狂，霸道**，習慣了大家對你唯命是從，聽不進不同的意見！你不知道，以前的你，簡直就是一個混世魔王！聽著大院裡的那幫子發小整天喊你老大，你還真以為高高在上應該接受眾人的頂禮膜拜！其實，你就是一個小混混罷了！”反正豁出去了，也不怕他會是什麼反應了；而且明天就軍訓結束，也不用怕他體罰報復。

原以為這番話發洩出來，這個“魔王”肯定要怒髮衝冠，甚至把她扔進湖裡餵魚，誰知道他聽完只是淡淡一笑，優雅的聳肩，“嗯，還有麼？”臭丫頭，是不是知道明天他就走了，今天才敢把所有的不滿發洩出來？

“什麼？”不解的困惑。

“對我的不滿啊…”若是能一次發洩出來，不定還是好事呢！他會讓她知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他！現在的他，會慢慢改變，總有一天，會脫胎換骨！

“呃…”一陣錯愕，周芷蘭愣一下才垂下長長的睫，微微息，“沒，沒有了——”又或者是一時想不起來了。